第5章 這人是妖孽嘛
顧平聽到身後這一聲,收了笑容看向了身後穿戴黑色長衫頭戴一頂白色四方帽的大夫。
他皺眉了下不解問道;“難道這位大夫有不同見解?”
由不得陳燁不生氣,自己剛才說要準備後事,面前這小輩居然上來就一句不是個什麼小病。這是在打誰的臉呢,這是打自己的臉呢。難道這是說自己學藝不精,庸醫一個。
自己坐堂那麼多年,雖然不是什麼一等一的郎中,但,只要下了病危讓準備後事的人,還沒有誰敢說他能救活的,可是今個……今個……
肺都快炸了的陳燁伸出手指向了床榻上的張曦月。
“狂妄,張小姐這病,早已病入膏肓,就算大羅金仙下凡,恐怕也……”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顧平明白了這人對自己發火的緣由是什麼了、
剛才自己這一句不是什麼大毛病可是在砸了人家飯碗啊。
要是自己救活了這張家小姐,那麼他這庸醫的名號打出去了不說,這張老爺說不定好的找他的麻煩,讓他在縣城待不下去。
得罪人了。
“敢問這位是?”顧平想到這,抬眼詢問張霖。
砸人家飯碗,若是這人有點勢力的話,自己可得罪不起。
“這位是縣城陳記藥鋪的陳燁陳掌柜。”
難怪了,長平縣數一數二的大夫,聽說曾經師從了一個太醫院的太醫。在這一帶是有名的。
其實顧平知道,陳燁說的沒錯,這種病若是沒有碰上自己,真就只能準備後事了,只是……
“原來是李大夫,久仰久仰,李大夫說的是,這從常理來看,的確是無藥可救,不過,晚輩曾無意中得到一本上古針灸之法,若是有針灸刺小姐穴位,疏通胸腹積累之物,這病自然見好。”顧平起身不卑不亢恭敬道。
陳燁在長平縣是有關係網的,他要想收拾自己,還不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的,這樣的人,自己得罪不起。退一步不招人麻煩才是上策。
陳燁見這人不惱不怒,還間接為自己說了話,心中也沒有了那麼多怒氣。
在聽說這人懂得上古針灸之法,他心中也不敢肯定了的看向顧平問道;“哪幾道穴位?”
顧平笑了笑指了指陳燁放在不遠處圓桌上的黑色藥箱;“不知可否借用陳大夫銀針一用。”
等,等……等一下。
張霖在一邊聽的是雲裏霧裏的,看病他不懂。但是顧平這話他算是聽懂了。
一個郎中,這銀針照理來說是必備品,怎麼面前這個小郎中,居然沒有銀針之物。
“閣下不是郎中嘛,為何連這銀針也不沒有?”陳燁大吃一驚的問出了張霖想要知道的的問題。
兩人同時將目光看向了顧平。
顧平苦澀一笑攤開雙手;“實不相瞞,在下本是要去縣城參加院試的,錯過了宿頭本打算去前面的城隍廟過一晚,卻不想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因此特意來這暫避大雨,等雨停后就走。”
他這話,差點沒有讓張霖和陳燁吐血。
這人,居然是一個童生。
他根本就不會醫術,只不過是找一個借口來躲雨的騙子。
張霖本露出的笑臉瞬間就陰沉下來的看向站在邊上往後退縮低頭不語的張才。
顧平見管家那畏懼的模樣忙道;“張老爺莫怪,是小生自報家門的時候,就說的是郎中,這一切,跟管家無關。還請老爺不要怪罪。”
張霖聽顧平這麼一說,心中一驚,自己閨女生病的事,他是隱瞞了下去的。怎麼這童生會知道“
他再次打量着顧平;“你怎麼知道我家有病人?”
“小生過了禮嘉鎮的后,就見到時不時的有郎中垂頭喪氣的往鎮子方向走,而往前一直到縣城,除周邊有幾處村落外,這鎮子周圍,也就只有老爺一家,小生估計,這些人,是從張老爺家來的。因此小生大膽推測,這必然是張老爺家有病人,才說小生是郎中,還請張老爺不要怪罪。”顧平不緊不慢的說出其中緣由。
“讀聖賢書,當知曉,這為人者,首當就要講求一個誠信二字,你本為童生,卻為避雨,說出如此謊話,難道就不會知羞恥二字嘛?”
張霖心中雖暗想這童生不錯,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說顧平沒有一點文人氣概,居然說假話。
顧平知這是對於自己的不滿,但他還是謙虛拱手笑道;“張老爺教訓的是,可這大蕭律令中,那一條又規定了,讀書人他就不能治病,不能是郎中了呢。”
這……
倒是沒有規定,可是,連陳燁也看不好得病,這少年也才不過十八歲左右,他能……他能看好。
張霖的低頭不語讓顧平看在眼中扭頭指了下床榻上隱隱可見的苗條人影又抬手指向閨房外;“張老爺,若是不信任小生,小生這就離開,絕對不會再打擾,不過,小姐生死一線,是救還是不救,還是請張老爺來定奪。”
張霖看向病榻上的閨女,在看向了自己夫人,他拿不定主意了。
夫人見老爺看向自己,她是想都沒有想道;“老爺,曦月已經是這樣了,說不定這位小郎中能有法子救治呢,咱們也就抱一抱希望吧試一試吧?”
陳燁也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看向了張霖,
張霖低頭想了片刻也就抱着死馬當活馬醫唄的抬眼指了下陳燁;“將銀針給他。”
見張霖開口,陳燁走了過去,從自己那藥箱從自己的藥箱中取來了銀針包遞給了顧平。
顧平雙手接過打開,扭頭看向了站定在夫人身後,一名長相清秀年紀約莫十五六歲穿着淡綠色長裙的婢女;“勞煩這位小姐姐去給我準備一張白布,外加一個木盆來,還有將窗戶全部打開。”
婢女將目光看向了夫人,張夫人微微點頭看了下婢女指了指顧平;“按照小郎中的意思去辦。”
很快,一個木盆還有一條白布拿了過來,顧平又讓婢女拿來了蠟燭點燃放在邊上。
陳燁看着顧平抽出銀針在那蠟燭上烤着,也是暗自點頭,畢竟這是需要消毒的只是,看着那木盆還有白布。他有些好奇的上前拱手請教一般的問道;“小郎中為何需要木盆還有白布?”
顧平手不停的將一根根銀針消毒拿捏在手中抬眼漫不經心道;“那木盆,是待回行針,會刺激小姐並且對她催吐後接嘔吐物的。”
他停了下看着木盆邊緣上一條毛巾一樣的白布又嗯了聲;“至於那白布,是待會我蒙住雙眼用的。”
什麼?
陳燁嚇得倒退好幾步臉色發白暗想。
這傢伙是要逆天啊。
想從閻羅王手中搶人已經是讓他覺得不可思議了,
如今這人居然還要蒙住眼睛行針。
聞所未聞,真是聞所未聞啊。
夭壽哦,這人是妖孽嘛?
他晃動了下自己的腦袋完全不敢相信的指了下那白布瞪大眼睛正色結巴問道;“小郎中,是要……是要蒙眼行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