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情涼薄

東楚景泰六年六月六日，寒王大婚。是夜，王府賓客徹夜狂歡，卻極少有人知道，寒王大喜之日卻並未與王妃顧清歌圓房，反倒是整夜留宿在同時過門的側妃南宮婉柔處，直至三日後回門之日，寒王由始至終未曾有一步踏入王妃顧清歌所在的秋寒閣。

顧清歌獃獃的坐在房中，身上的鳳冠霞帔依舊光艷動人，初嫁的妝容尚未褪盡，然而整個人早已失去了神采，原本靈動的眸子顯得有些獃滯，臉色蒼白一片。

“郡主……王妃娘娘，您多少吃上一些吧，總這麼下去也不是回事兒啊！”紅玉端着金絲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放着一盞青花小瓷碗和倆三個精緻的小碟子，也不知裏面裝了些什麼。

顧清歌沒有答話，依舊坐在窗邊愣愣的看着外面。

“娘娘？要是您覺得府中的吃食不合胃口，奴婢到天香齋給你買些平日裏你喜歡的……”

“紅玉，”顧清歌忽然幽幽開口打斷了她的話：“王爺還不願過來嗎？”

紅玉俏臉一白，半晌才期期艾艾的回答道：“回王妃，王爺今兒一早便上朝去了，許是……要到午後方能回府……”

顧清歌聞言不語，半晌才轉盯住紅玉，語氣中波瀾不驚：“上朝嗎？陛下早已許了王爺大婚旬日不需上朝，近日國內又無要事，他上的哪門子朝？怕是那南宮婉柔也不在府中吧？”

紅玉被顧清歌那毫無生氣的眼神看得一陣陣的毛，心中一顫，忍不住跪了下來：“王妃恕罪！奴婢……奴婢……”

“罷了！”顧清歌擺擺手，打斷了紅玉的話，一斂袍袖站起身道：“說什麼王妃？我這王妃不過名存實亡。這王妃二字，不提也罷！”

緩緩走至桌邊，回頭對着尚跪在地上傻傻呆的紅玉笑道：“什麼傻呢？端上來吧，我倒着實有些餓了。”

紅玉聞言，這才反應過來，忙利索的站了起來，一臉歡天喜地的樣子。自打嫁入寒王府，如今已是第四天了，這四日裏，寒王未曾踏入秋寒閣半步。

新婚之夜，顧清歌苦守新房一夜至天明，又從天明守至日落，寒王蹤跡全無。顧清歌苦侯無果，也曾數度派出貼身丫鬟紅玉前往敦請，只是數次皆被王府下人擋在南宮婉柔院外。

顧清歌初時聞紅玉回話暴怒，也顧不得禮法，自己扯去紅蓋頭，就要前往尋寒王理論，那曾想這終究是寒王府，不是她郡主府，寒王避而不見，她也是無奈。

隨後幾日，這樣的場景不停的重複上演，顧清歌也經歷了漸漸從希望到失望直到現在的死心的煎熬過程。

*****

醒來的時候，顧輕歌了好大一會兒的愣，眼前的古香古色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床頂高高垂下的流蘇隨着半開的窗子吹進來的微風微微的飄動着，大紅的被褥與床單有些刺眼，鏤刻着花鳥蟲魚等各色花紋的屏風、妝枱上碩大的銅鏡、還有一角架子上的古箏，這一切都讓顧輕歌有了一種荒誕的感覺：我不是穿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