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 星際爭霸(二六)
機甲開啟了隱形設備,巨大的動力推動着張濛不斷前進,周邊景色飛掠倒退,頭盔隔絕了狂風帶來的壓力,不到十分鐘,輕甲速度突破了音障,周邊景色變得模糊而朦朧,無數色塊混雜在一起,令人看一眼就頭暈目眩,耳鳴作嘔。
倘若是按照標準的法律,任何人都不允許在輕甲上使用超越音障的速度飛行的,這不僅是輕甲無法代替□□承擔這樣大的壓力,也有為了保證人精神不被污染扭曲的效果。
但張濛不在乎。她的身體強度可以承受壓力,她的精神壁壘堅韌強健。
這具徒手捏出來的輕甲在閾值上被張濛調高了不少,按照她自己的素質來,因而比起其他人的甲胄則更顯得強大而有力——哪怕這份強大是建立在對□□和精神的折磨上的。
“轟——”
什麼聲音都無法聽見,只有寂靜又喧囂的轟鳴衝擊着耳膜。張濛的頭盔屏幕亮起,鮮紅色的線路不斷跟進,直勾勾地朝着她最開始標識了、花費了數個血鞘戰士的性命才拿到的星盜聚集點飛沖而去。
在空中飆飛了足足二十分鐘,張濛才勉強抵達了目的地周邊,她開始降速,並默默地按下輕甲,無聲無息地在一處沙丘后隱藏起來。
星盜們選擇的位置非常隱蔽,但同樣也相當開闊,在通過隱藏裝置把自己等人的生命跡象藏匿起來之後,他們便無聲無息地蟄伏於此,安靜地如同一塊毫無生命氣息的石頭,在青海星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
“呼……”
張濛沉重地吐出一口氣。
包覆著她整個頭顱的頭盔分裂、收縮,如同一節一節昆蟲的甲殼一般縮緊回彈,沒入肩膀兩側,露出她的面孔。張濛垂着眼,意識輕柔地觸動了自己“稱號”附帶的召喚特效。
死去的血鞘騎士在長時間的修養之後又重新在她的意念中復活,伴隨着她的命令,一個接一個沉默的出現在沙丘之後。
被風霜拍打的臉龐、簡陋卻完整的鎖子甲,後背上背着弓箭,腰上挎着長刀,踩着一雙草鞋站在地上,鞋子輕柔地下陷,在沙面上留下足跡。
他們將目光投向張濛,卻並沒有唐突地下跪行禮,而是安靜地等待着他們的將軍下達指令。
“各位,”張濛聲音輕柔而低沉,在風中微不可查,“為我而死吧。”
噌——
一個血鞘戰士拔出了刀,毫不猶豫地抹了脖子,鮮血從他頸間的傷口噴涌而出。
他倒在地上,身下漫開血泊。
噌——噌——噌——
剩下出現的血鞘戰士同樣毫不猶豫地用刀鋒掠過脖頸,空氣中眨眼間多了一股濃厚血腥味,屍體一個接一個倒在地上。
則一切都沉默而快速,只在張濛的一句話中,他們便毫不猶豫地赴死。整個場景既恐怖又令人敬畏。
張濛微微彎起嘴角,她低垂的眼睛自始至終沒有主動地睜眼凝視為自己而死的血鞘戰士。
她只是輕柔地翕動嘴唇,喃喃默念着記憶堡壘中標號為“極度危險”的、隸屬於深淵的知識中的一個法術。
——【復活屍身】。
伴隨着褻瀆的呢喃,那些倒在地上死得乾脆利落的士兵們一個個爬了起來。他們面容與平時沒有差別,知識臉色變得灰暗而陰冷,瞳孔中矇著一層深色的陰翳,頸上的傷口早已癒合了,只留下尚且濕潤腥熱的血跡。
張濛隨手挑了兩個血鞘戰士,將他們的肚腹用刀刃輕輕劃開……
*
今天“值班”——看着山洞外發獃警戒的人是脾氣暴躁的洛夫卡。
悶在山洞裏一個月,知道今天是那群小鬼回家的日子,洛夫卡心情愉快,一整天都沒有主動挑釁齊悅。
她眺望着山洞外高高低低的丘陵,百無聊賴地伸展自己蜷曲起來的長腿。
只剩下最後一天他們就能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了,之後無論她是去銷金窟還是去黑市,都能很好的發泄自己之前受到的辛苦,那幾個奴隸能賣不少錢,分到她手裏的數目肯定不會少。
真期待啊……
她眯起眼睛,放空的視線中突兀出現了一個影子。
……嗯?有人?不,是這個星球的“土著”!他們剛剛殺死了幾個的相同的“土著”!..
“嘁,真是不錯啊,正好在我無論的時候出現,讓我打幾個鬆鬆筋骨。”洛夫卡露出了殘忍的微笑,臉頰上肌肉微微抽動,帶着一種猙獰的興奮。她隨手從地上撿起了槍。
“喂,洛夫卡,別玩得太久,早點殺掉早點結束。”有個弔兒郎當的星盜哈哈笑着和她說,“這群土著真有意思,明明弱的一捏就死還敢繼續派人來,估計是之前那兩個逃跑了的土著報了信吧。”
“用你的〇想都知道。”洛夫卡不客氣的回應道,咔嚓一聲脆響,她快速打開了槍支的保險,“那群土著還挺有骨氣,即使面對不可戰勝的敵人也不氣餒,還要成群結隊的送死。他們可比軟骨頭的廢物有意思多了。”
她起身走到洞口邊緣,隨手按了下旁邊的機械狗的頭,機械狗擺動着纖細的四肢,短暫停止了一瞬間隱蔽裝置,讓洛夫卡能夠出去。
“越是有骨氣的人,聽見他們的慘叫和哀嚎,就越是……讓我興奮!”
*
在謹慎地用光滑石頭的反光隱隱約約看見了一個走出來的人時,張濛就知道,自己的策略已經成功了一半。
她安靜地藏在山丘之後,閉眼靜靜等待着。
在甲胄之下,有煙霧般的黑色攀沿在她全身,自肌理下鑽出,繚繞在五官上。眼皮下的眼珠隱約透出深邃的恐怖的猩紅色,兩根隱隱綽綽的角流淌着纖細的電弧。
她用精神力化為無數纖細的絲線,拉扯着那十四個結對沖向洛夫卡的血鞘戰士的屍體。
在意念的海洋中,傀儡版的屍體沉默而冷酷,有的拉開了弓弦,有的拔出了長刀,有的只是沉默地衝鋒。
從山洞中走出的女性阿爾法帶着令人手足發寒的殘酷微笑舉起了槍。
“砰!砰!砰!”
三次點射,三枚子彈貫穿了三個血鞘戰士的額頭,屍體本沒有“要害”的說法,但張濛意念一動,讓他們如同被“殺死”一般,跌倒匍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