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故事下
西奧多·納什船長曾經也幻想過成為海盜之王,但是很遺憾,在他二十多年的航海生涯中這個念頭僅僅存在了一會兒之後,便被無情的擊碎了。
他並沒有與那種野心相匹配的能力,至少目前來看是這樣的。
老船長在他年輕的時候也曾思考過,一名海盜的最終結局是什麼?是死於在星辰大海的征途之上?還是死在比爾吉沃特碼頭的黑幫巷戰之中?亦或是在幹完一票大的之後金盆洗手?找個邊陲小城安度晚年?這總比打打殺殺的好吧。
老西奧多如同很多海盜那樣,從不相信鬍子女士的諫言,他們認為所謂的娜迦卡波洛斯只是芭茹神廟用來蠱惑人心的工具罷了。
但是老船長這一次的航行卻破天荒的向娜迦卡波洛斯祈求好運。
可好運會眷顧傻瓜嗎?
當一把鋒利的匕首插進西奧多·納什的胸腔之時,他被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比起疼痛,他更加的是憤怒。
望着眼前的這位衣着暴露的妙曼女郎,老西奧多的腦海中思緒萬千,身上的那股酒勁兒也一瞬間就清醒了。
“你是誰!”可憐的老西奧多連連後退,捂住胸口,滾滾熱血正在不停地向外涌動,似乎是在向他宣判着生命的歸途。
“死人不需要知道。”艾蓮娜的目光依舊楚楚動人,只不過老船長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瘋狂,這讓他想到了那個炸了普朗克船的女人。
“聽着”這種場景西奧多並沒有經歷過,但是他也曾有所耳聞,眼前的這個女子身份並不明確,他細數了一番自己的仇家,最後實在是想不到自己招惹到了哪一號人物,只好忍着憤怒發聲:“我不知道你隸屬於哪位船長,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那些狗屁賞金獵人,又或者是陸地上那群傢伙的手下,這一切都不重要,你現在及時收手,我給你付給你很多的報酬,這報酬是他們給你的雙倍...不,三倍!”
老西奧多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現在再不去治療自己可能真的會死!
真該死,這一趟出行就不該帶新的水手上船,但如果這一次出行只帶自己的心腹,卻又會被其他的人給盯上,要知道在這片混亂的海域,運送一批貨物獲得的資金遠遠不如黑吃黑來的暴利。
他們這些海盜,有些時候也會接運一些物資,用來彌補平日裏的開支。
畢竟哪有那麼過往的異域船隻給你劫財?在沒有商船航行的日子裏,他們就是商船,而在沒有海盜的日子裏,他們就是海盜。
所以為了避人耳目,老西奧多則讓手下隨便挑選幾個沒什麼資歷的新船員,他想要證明這僅僅是一次普通的航運。
“多倍報酬?”艾蓮娜搖曳着熱辣的纖腰,她的目光從老西奧多的臉上轉移至了自己的匕首之上,冷冷的道:“只要殺了你,這艘船上的東西不就都是我的了?”
“都是你的?年輕人,你太天真了。殺了我,海威爾和耶魯他們都不會放過你的!”西奧多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是他的眉目之間依然猙獰,這是老海盜管用的威脅伎倆。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並不算是一個成熟的海盜船長,至少在經驗方面。
女人聞言,倒也沒有什麼反駁的意思,她笑眯眯的從餐桌上抽出幾張紙,冷靜的擦拭着自己的匕首。
匕首上余出的血液很快將紙巾染紅,那是老西奧多的生命色彩。
“親愛的船長大人,你是在等待手下發現你的異常嗎?”
艾蓮娜溫柔的撫摸着自己的匕首,隨後將其插入自己皮褲的側袋內,她看着那角落裏不斷背着右手鼓搗着小動作的老船長,好奇問道。
這位老船長,此刻正在十分窘迫的想要發出援救信號。
“不過我覺得你可能弄錯了了一件事。”少女狡黠,她雙手環抱,半個身子向餐桌之上傾斜:“你真的覺得你的心腹們不知道你這一趟運送的是什麼東西嗎?”
西奧多·納什的臉色一下就變得難看起來了:“你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原本被關閉着的休息室大門猛地被人踹了開來,明亮的燈火印出了黑暗中的身形。
那個身形老西奧多太熟悉不過了,那雄壯的身材除了他的大副:海威爾·達文西之外沒有人擁有。
“海威爾!”西奧多的心情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這位年輕的大副在這個敏感的時間點出現在這個位置就能說明很多事情了:自己的求援信號剛剛發出去,不可能這麼快就接收到了回饋。
“哦,我親愛的船長大人,你怎麼如同一隻斗敗了的血鼠一般如此狼狽。”海威爾大副也是笑眯眯的走了進來,那站立的姿勢和艾蓮娜如出一轍。
“海威爾,這件事是你一手策劃的?你為什麼要這樣,我已經老了,等運送完這批貨物,船長之位就是你的了,你又何苦如此心急。”
“不不不,這並非是我一人促使的,而是親愛的船長大人您自食惡果!”
“是我?”老西奧多十分的疑惑,但是海威爾大副卻很快的解釋起來,又或者說是嘲諷起來。
“你天真的以為我們都不知道你要押運的是什麼東西嗎?真見鬼,那些東西你也敢動!你這是在拿全部水手的命在賭,賭那些箱子裏的東西不會蘇醒過來!”海大副冷笑連連,“至於你所謂的船長之位...哈哈哈,我早就發現了你和諾克薩斯的那幫狗東西的骯髒交易,只怕是這趟航行結束之時,我們和這艘船一起都會被永遠的滯留在諾克薩斯的邊陲港灣了吧!”
老船長的瞳孔一縮,胸腔內的血液再一次的向外噴洒,他不可置信的問道:“你都知道了?”
海威爾·達文西滿臉都是不屑,“你那些拙劣的騙術也只能騙騙三歲小孩...也只有耶魯那些低智商動物會相信你的鬼話了。”
“騙術從來不應該是一個船長最偉大的成就。”海大副從腰間抽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他徑直朝着倒靠在牆邊的西奧多走去,每一步的踢踏聲都像是死神的歌聲,在不斷的向西奧多索命。
“不...你不能殺我,殺了我你們就回不去比爾吉沃特了,我的人會全藍焰群島懸賞你們,諾克薩斯也會將這艘船列為首要打擊目標的...!”
在死亡的威脅面前,沒有人能夠冷靜對待,至少這些比爾吉沃特的臭蟲做不到。
“狠辣,果決,斬草除根才是!”匕首隨着海大副的聲音再次插入了西奧多的胸骨之內,只不過這一次和少女的那一刀不太一樣,這一刀十分精確的插入了老船長的心臟內。
“對不起,或許還要搶一艘諾克薩斯軍艦,這才是一個比爾吉沃特海盜的至高榮譽,而不是和那些人合作。”海大副從容的將匕首抽出,他冷冷的注視着這個自己跟了十餘年的老船長,眼神之中沒有一絲憐憫與共情。
“哦,對了,比爾吉沃特也不會銘記死人,你說的那些威脅對我來說...無用!”這位年輕的大副十分篤定,在西奧多的死訊散佈出去后,他那些手下便會飛速的蠶食這位老船長的所有財富,正如同碼頭碩鼠一樣,卑賤而又可憐。
“哥哥,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艾蓮娜朝着海大副走去,她甚至都沒有看那具逐漸冰涼的屍體一眼。
“接下來...”海大副從老船長的皮夾克內掏出一隻上好的雪茄,含在嘴裏,靜靜地點了根火。
“真是愜意啊,這種好東西用在老西奧多身上真是浪費。”海威爾·達文西吞吐着煙霧,他的眉間變得疏散,“接下來就改清理雜魚了,畢竟老西奧多成為船長那麼多年,還是有一批忠心耿耿的死士的,接下來我們只要把他們的舊部給清理掉...我們就是這艘‘女武神’號的新主人了。這次你做的不錯。”
“謝謝誇獎,不過這是我應該做的。”少女低着頭,她將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膚再一次包裹起來。
“我們走吧。‘女武神號’將要開啟她的全新篇章。”
海大副將嘴中的雪茄熄滅,不捨得將其塞入了自己的口袋之中,然後領着艾蓮娜,悄無聲息的走出了船長休息室。
船長的休息室隨着兩人的走出而陷入了黑暗,這片黑暗是那樣的死寂,只有不斷延伸的血跡,艱難的從休息室的門縫中流出...逐漸流向了這批貨物的存放地點。
而在這片死寂的黑暗之中,那些血液的源頭,已經死去的西奧多·納什卻站了起來,他的目光是那樣的空洞,彷彿其中的靈魂早已被吞噬。
與之相對的,此刻的“女武神”號卻變得燈火通明起來,而且伴隨着燈光的點亮,源源不斷的槍擊聲和辱罵聲正逐漸傳來,這是這艘船上兩撥人馬在進行火拚。
...
“後來呢?後來的結局怎麼樣了,那個老西奧多船長死了嗎?”年幼的燁·奧維斯睜着大眼,好奇的讓烈·奧維斯繼續講述這個船隻的故事。
“你該睡覺了,今天的故事就該到這裏了,剩下的明天說給你聽。”老奧維斯輕聲附和,但是實在架不住小奧維斯的軟磨硬泡,只能無奈將這個故事繼續講述下去:
“後來啊...那個老西奧多便如同被附身的鬼魅一般站起身來,只見他的眼前飄出了一團接一團的黑色霧氣,那霧氣之中逐漸走出來一個模糊的人影。”
聽到這裏,小奧維斯害怕的將被子裹緊:“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啊...那團黑霧之中露出了一位身着古代將軍鎧甲的女人,那女人如同黑夜中的幽靈,更讓人害怕的是她的背後還依舊插着幾根長矛,那是背叛者的武器,是復仇者的工具。
那道恐怖的幽靈吸收了老船長的靈魂...她知道的,汲取了靈魂便是定下了一個契約。而那個契約的內容嘛...”想到這裏,老奧維斯的眼神不可察覺的動了一動。
沒有賣關子,老奧維斯嚴肅的說出了那句即將貫穿整個燁·奧維斯人生的密語:
“所有背叛者,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