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起義軍？

流民是讓人感到可憐和惋惜的，但是流民軍卻不一樣。

流民軍說是軍，卻是和土匪沒多大兩樣，有些兇狠的甚至還會屠城發泄。

百里城的那個流民軍正是這種狠人！

一個月前連續屠了百里城附近的三條村子，加起來有一千多人！

不然柳城的縣官怎麼會跑得這麼快？

官可以花錢再買，命沒了可就沒了。

縣官一跑，那些有些家底的也聞風而逃了，現在的柳城已經空了一大半。

因為這些原因，這一行人對於流民聚集起來的情況很敏感，特別是得知還打算在這裏建城。

建城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建設的，需要京都那位下達批准到府城，地方才能夠有資格建城。

建城之後，管理的官員也需要中央授權。

這些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這麼操作，這個吳國皇帝雖然已經多年沒有親政，地方早已經不受中央管轄，但也沒有這麼囂張去建一個城市。

只有起義的人才會這麼做。

這位方嵐市長難不成存有這種心思？

姓方的？是哪家大族子弟？

書生心中把事情都串聯起來，心中未免有些悲涼，皇帝不親政，性格暴虐，連續十幾年的高徵稅讓百姓苦不堪言。

地方官員一心只想斂財，官商勾結，魚肉百姓。

近些年來更是災害頻發，就連吳國京都，全國最富饒的城市，也是路有凍死骨。

可以想像其他城市的慘況。

書生三年遊學生涯，讓他見識到了吳國的另外一面，易子而食，賣兒鬻女，在一些地方已是常見。

這是殘忍直白又無奈的一面。

無奈悲涼的是他寒窗苦讀十數年，抱着理想準備奉獻一身所學的那個國家，此時竟然已有了死意。

學得越多，越明白這個時候的吳國是一個重傷奄奄一息的老虎，傷口中發出陣陣腐朽的味道，傷口處有着許許多多螻蟻貪婪地吸着血液與營養。

三百年的輝煌，在這短短年間快速崩塌。

中年男子習以為常地看書生又陷入了自我悲涼的情緒中，這種從出生就處於一個美好環境的公子哥，一旦見到外面的風雨都會有這個後遺症。

他見過太多這些人了。

吳國這種情況已經不是一兩天的問題，長久的積累加上近些年的天災，才會讓這個國家到處都是起義軍。

吳國是爛，但周圍的國家又好的了哪裏去？

這世道早就壞透了。

中年男子只是心中感嘆一聲，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於珂身上，只見他對於珂拱拱手。

「我叫覃川，我們一行人是從西南方的瓮城過來，準備北上西秦府城，路途遙遠，所帶的乾糧也差不多用完了，請問姑娘您這邊有多餘的剩糧嗎？我們願意購買。」

於珂點點頭：「可以，方嵐市長今早已經安排我為你們準備好飯食，你們跟着我過來吧。」

說完就轉身走了，全然不管她這句信息量滿滿的話給他們帶來的衝擊力。

今早？

這位方嵐市長果然目的不純，今早上他們還在15公裡外，這個暗哨範圍也太大了點，不過別看這裏普普通通歲月靜好，以這個方嵐的野心，這裏應該是一個軍營，說不定這裏早已經佈滿了武力，剛剛從田裏上來的老人家可能是經驗豐富殺人如麻的兵頭。

覃川暗暗感嘆了一句，同時對同行人打了幾個眼色，留下幾人看着馬車，抬腳跟着於珂的步伐前去。

他們現在就剩下這輛馬車了，得看好點。

這裏的建築構造在這一行見多識廣的人眼中並沒有多稀奇，頂多就是環境比較乾淨，木屋排序很直。

之前覺得詭異是因為一個不適合長期生活的地方突然多出一個小村莊，如果不是大白天，他們還以為撞上戲文里的場景了。

知道這裏都是真人了，也沒那麼怕。

要說在外面還能忍住不四處張望，可一進入市政廳，被那涼爽的風吹過，帶走陣陣炎熱煩躁的同時，也讓他們眼前一亮。

還有潔白的大理石地板，透明的玻璃窗，他們也見過，但是大理石沒有這麼完整的一大塊，這個玻璃，在他們心中理解是琉璃。也沒那麼透明這麼大塊。

覃川在某個權貴人家見過一個拇指大的琉璃杯，裏面雜質和這個窗戶相比非常多，就那個品相，在京都能夠賣出3000金的價格！

這裏居然奢侈到用這麼好這麼大塊的琉璃做成一個個窗戶！

這個方嵐肯定是某位大家族的敗家子弟！

這個身份再次在眾人心中確定。

不過這個家族有錢是有錢了，但是對於族內子弟的審美要加強一下，怎麼會喜歡在慘白的屋子居住？感覺冷冰冰的，看着就有點滲人。

對於一直以來以自然美，各種木頭建房的人來說，這種現代冷硬水泥風格實在讓他們有一點摸不到頭腦。

市政廳里的東西有些罕見，但也沒有脫離他們的認知，所以還是維持着較為冷靜的姿態。

隨着於珂的步伐，來到飯堂看到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式，也只是有個別人驚呼一聲后又恢復平靜。

「嵐城的食材竟如此寬裕！」

覃川左手無意識地捏了捏衣角，雙眼發亮地看着在前面吃飯的市民們身上和那一盤盤豐富的菜式。

飯堂的運行規則很簡單，就算是他們這些外來人看多幾次就明白了。

首先在一個角落拿到一個銀色扁平的盤子，來到半封閉的窗檯前，和窗檯後面的廚娘點菜，廚娘把菜放置在他們的盤子上就可以了。

過程快而准。

覃川他們還看到除了菜式需要給錢之外，這裏的米飯是免費不限量的。

已經看到一名壯漢在他們來到的短短時間裏，已經吃了第二碗飯了。

這裏的金錢也很奇妙，居然是用一個巴掌大小的小板子支付，這裏的百姓點好菜之後，都會拿出一個這樣的板子往窗檯突出的地方一按。

看不懂什麼原理，但覃川猜測和錢莊的銀票差不多。

覃川他們對市民們好奇，同樣市民們也對他們好奇，不過早上市長已經叮囑過不用太過驚訝，他們也不好太激動，只敢偷偷瞄幾眼，看到帶頭渾身散發和他們格格不入的貴族氣息的中年男人露出驚訝的表情時，都暗爽地偷笑了。

傻眼了吧？！嵐市和其他地方可不一樣，這裏可是有一個真神仙！

覃川他們也沒有傻站多久，很快就加入了打飯隊伍中，雖然動作有些生硬，但幸好沒發生什麼意外事件，每個人都打好了飯菜，來到一個於珂專門留的飯桌上坐下。

「覃叔，該不會是做夢吧。」裏面一個年輕人聞着飯菜香，感覺有些虛幻。

這裏的菜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食材做成，在那些真正的權貴人家中可能都不會出現，但在如今到處鬧飢荒的時代，四菜一湯的豐富份額，稍微富裕一點的人家都不敢頓頓這麼吃。

份量不說，單獨看每道菜上油光水亮的，可見下足了料。

看周圍那些百姓，除了個別人比較狼吞虎咽，其餘人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可見這個飯菜標準就是日常標準了。

「先吃吧。」覃川知道大家心思都在飯上，讓他們先填飽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