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語言也可以作為工具
覃川兩人點頭，也回了一禮。
老人餘光看到了覃子瑜拿着的竹籃，見客人並沒有想交給自己的意思，也就只管往前帶路。
知縣府是一個三進的宅院。
他們一路上看到各種爭先鬥豔的花叢，雖不是什麼名貴花種，但是數量之多也讓人汗顏。
看來陳家愛花這個並不是謠言。
進門左右兩處有廊橋，老人帶着兩人從左處廊橋進入。
繞了一個迴廊，來到了中庭中間的房子處。
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主上位的中年男人，也就是良道城的陳知縣。
陳知縣看到覃川兩人進來，就直接站起身相迎。
覃川和覃子瑜作禮，道：「見過陳知縣，覃某今日叨擾了。」
覃家與陳家在京都屬於同等階級的家族，但因為覃川二人是白身，本來就是見官低一等，更別說在這個陳知縣七品官面前。
「哈哈哈，這個時候能夠遇到同鄉，也是一大樂事，請坐請坐。」
三人落座。
「覃兄你們打算在良道城停留幾日？我這邊得好好招待你們。」
陳知縣穿着一身深藍色的長袍，腰間是一條紅寶石鑲制而成的，臉如圓盤，雙眼下垂，一副笑臉，加上過於福氣的體態，讓他整個人不像縣官倒是像一個富家翁。
「此次前來，主要是為了拜訪陳知縣。」
「你們是從哪裏回來的？」
「瓮城一路過來，準備一路向北返京都。」
「路上情況怎麼樣。」
覃川搖搖頭。
陳知縣知意，嘆了一口氣。
這時，剛才帶路的老人捧着茶進來。
在覃川和覃子瑜面前放置好，又默默退去。
兩人各自喝了口茶，誇讚了一下味道后，雙方又相互問候幾句，覃川看氛圍到了后。
「陳知縣，昨日我在城中閑逛時，發現這裏的糧食價格比外麵價格還要高個一兩成，良道城作為牧府州的糧倉之一，也這麼缺糧？」
談到這個，陳知縣就開始開始皺眉，笑意也淡了。
「你們也知道旱災，從去年秋收就開始，收成出了問題，城裏糧價也有浮動，不過還在可控範圍內，往年有存糧也還可以支撐一下到春耕，可自從其他地方也開始旱災后，哎！
地方的那些宗族開始大量高價收購農人手中的糧食，儘管我已經出台告示警告，可抵不過黃物的誘惑！
等到後面農人手上有餘糧的不到一二人。」
「果真是女干商！」一旁一直默默聽話的覃子瑜現在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小聲嘀咕一句。
「良道城不是有四處糧倉？實在不行也只能……」
說到這，後面的話就不太適合說下去，地方糧倉都是屬於中央的財產，放置在地方雖然也是為了災難救難用，但需要獲得中央審批流程，糧倉進出的每一筆都要記賬申請。
如果查到有人私自挪用，輕則罷官，重則流放！
因此覃川也不能站着說話不腰疼，要求陳知縣做出這事。
不過他的未言，陳知縣也懂，無奈一笑：「雖然在官場好不容易熬到了個七品官，但我也不是什麼貪生怕死之徒，也不是為了這點小事就能看着治下百姓活活餓死過去的人。」
「你說放開糧倉救災的辦法，我也用過了，可卻不知這個良道城的糧倉在我上任前，早已經被地方主簿等惡徒給搬空了七成！」
「竟！竟有這等事！」覃川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地方主簿一般是從地方的本地人選任，在地方上任幾十年，可以稱之為是一個地頭蛇，有時候在一些地主心裏，知縣還沒有一個當地的主簿名聲大。
可也沒聽過有這等膽大的主簿！
「可抓住了惡徒？」
「在去抓的路上，他們已經提前一天攜家眷錢財逃走了。到他們家時，已經空無一人。」
這時覃子瑜眼睛都瞪大了，單純得他第一次三觀遭受打擊。
陳知縣拿起雕着牡丹花的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道：「剩下的三成糧食，我也拿出來用在了救災上，只不過，也撐不了多久了。」
「城北的難民們…」
陳知縣搖搖頭：「一開始那些宗族的女兒也會施粥，到後面難民越來越多后，就沒有繼續了。」
後面這群難民就成了棘手難題。
覃川面露猶豫看着陳知縣，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卻又因為種種原因說不出口。
陳知縣一看，知道來到戲肉處了。
大方地擺擺手。
「覃兄，有什麼想說的可以直言，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那可多了去了。
覃川心中微微腹誹，臉上卻露出羞愧和認同的表情。
「我這一路上見過很多形形***的人，也遇到過有趣的事情，特別是十天前我們去到了一個叫嵐市的地方。」
陳知縣表情認真專註，看不出內里是什麼情緒。
覃川只好繼續說道：「那裏的糧食竟可以畝產二！還擁有好幾種高產的糧食，其中一種更是可以高達六十石！」
說完看向陳知縣，果然露出了一副「你看我信不信？」「你是在說神話故事？」的表情。
覃川左右搖頭，感嘆道：「不僅如此，據說那裏的糧食還可以二日長熟！」
陳知縣看着搖頭晃腦的覃川，竟感到一絲頭痛，為了這次會面他準備了一晚上，結果就這？給他講神話故事呢？
看到陳知縣不信，覃川拿出一直當背景板的竹籃：「這就是傳說中高產的糧食之一！」
掀開黑布，露出了一個個成***頭大小，褐色的，像不規則圓形石頭一樣的東西。
陳知縣的笑容已經僵住在臉上了，有些生硬地親切地問道：「汝散否？」
他這話的意思也沒什麼惡意，其實就是問覃川是不是散食出幻覺來了。
覃川笑了笑，又搖了搖頭，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陳知縣。
「二日熟這事情我沒有驗證過，不過嵐市不缺糧食是我親眼所見，而且她還大量接收難民。」
陳知縣的食指敲了敲木桌，沉吟道：「我到良道城至今已經一年，從沒有聽過這附近有嵐市。」
「建立不到一個月。」
「……」
陳知縣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