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麻煩的大舅哥
柳陽家不大，小玉忍着痛，走了好一會，便走到了前廳。
她見到柳陽，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一個頭，道:「小姐救了小玉，本該留下服侍小姐，只是今天看將軍的模樣，只怕會給小姐帶來禍事。小玉只有食言了，請小姐見諒。小姐的恩德，小玉來日再報。」
季芸娘和曲月英連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劉暉早已習慣了柳陽的惹禍手段，眼下當務之急，是先將事情弄個清楚，他才好知道怎麼應對。
小玉得知面前的這個，也是一個將軍，放心不少，這才慢慢將劉暉的問話一一答了。她卻不知道，就是將軍，也是有好幾個品級的，要是知道得那麼清楚，恐怕她也不會再留下。
那天小玉不在現場，柳青江推倒自己夫人的事，她還是過後聽李嬸說的。只是翠翠一死，柳青江就將他們都發賣了，她那天出門跑去翠翠墳前燒紙，這才湊巧躲過一劫。
「所以，這柳青江才是殺人兇手?」
柳陽明白過來，看着瘦小的小玉，問道:「你敢出面作證嗎？」
眾人聽了，都是一愣。
在古代，夫為妻綱，還沒聽過什麼妻子告夫的。雖然柳青江失手害死妻子，但畢竟不是故意殺人。何況，以他的身份，目擊證人都不一定敢指證他。
小玉怯怯地看了劉暉一眼，他聽說柳青江今天又要同柳陽動手，此時臉色鐵青，身上翻湧而出的寒意，一陣賽過一陣。小玉不過一個普通丫環，自然被嚇得不輕。
柳陽安撫地笑了笑，又柔聲問了一遍。
小玉挺了挺胸膛，道:「我自然是敢的，可是，小姐，我並不是親眼所見，這樣也可以嗎？李嬸她們都被將軍發賣了，要是她們在，能說得更清楚。」
「無妨，這個交給我。私德不修，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管他是什麼身份，我一定讓他跑不了。」
見柳陽拿定了主意，眾人皆放下心來，左右還有一個劉暉幫着出謀劃策，他們就不操心了。jj.br>
幾日後，桑安安的婚事，簡單而又熱鬧地在呂城辦了。和他們的熱鬧不同的是，柳青江將軍府的靈堂，一片凌亂不堪。
柳青江的岳家乃是太原王氏，此乃宗族大家，柳夫人的兄長王擎天，更是一方大員。他久居高位，手握大權，性格很是強勢，偏偏極為寵愛自己的幼妹柳夫人。
此次報喪，柳青江也曾想過，要不要先將柳夫人下葬。但是，最終他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柳夫人是他的原配，按習俗，是要和他一起葬在祖地的。如果就這麼匆忙下葬，只怕會引起岳家的懷疑。
王擎天聽聞幼妹意外離世，心中本就存疑。幸好兩地不遠，他將事情安排妥當，便去呂城奔喪。
在驛站休息時，他無意中聽到幾個人在談論柳夫人的死因。他雖然又驚又怒，但畢竟城府不同常人，只在旁不動聲色，悄悄記了下來。
到了呂城，王擎天第一件事，就是去衙門找楊縣令，要了一個仵作，直接帶着，去了柳青江的將軍府。
柳青江身穿麻衣，頭裹白布，神色一臉哀戚，正在接待前來弔唁的同僚。忽然聽到下人來報，說是大舅爺在開棺，準備驗屍，他嚇了一跳，顧不上別的，連忙趕去靈堂。
靈堂里，王擎天的手下已經將柳夫人從棺材裏抬了出來，放在小榻上。仵作拿出工具，便要開始驗屍。
柳青江雖然不知道王擎天的意圖，卻也明白來者不善，連忙上前去，拱手道:「不知兄長何時來的，怎麼也沒提前說一聲，我好出城相迎。」
王擎天瞥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道:「妹婿事務繁忙，怎敢勞煩妹婿大駕?」
柳青江碰了個軟釘子，臉上有些訕訕。他指着仵作，故作不解地道:「不知兄長這是什麼意思？今日是阿姮的頭七，兄長是打算讓阿姮不入輪迴嗎？」
柳夫人閨名王姮，這個名字還是王擎天取的。
聽到妹妹的名字，王擎天語氣冷了幾分，道:「妹妹年少，意外先行，我這個做哥哥的，不得弄清楚她的死因嗎？若是讓她含冤而亡，她又怎麼能夠安心投胎?你說是不是?」
後面幾句話，有些咄咄逼人，柳青江心中有愧，眼睛便閃爍不定，不敢看向王擎天。
他垂首道:「信中未及詳細告知兄長，是我的錯。那日都怪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撇下阿姮，自己出門應酬。這天冷路滑，下人們沒照顧好主母，以致阿姮受傷難愈。兄長放心，那些賤奴，我已悉數發賣了。」
「哦?」王擎天捻須冷笑，「你倒是推得一乾二淨。」
柳青江心下惴惴不安，又自覺證人已全都處理了，就算王擎天起疑，應該也找不到什麼漏洞。因此，便不再開口，以免多說多錯。
仵作檢驗完畢，沒有發現別的問題，只有後腦處一個傷口，看着是尖銳物品所致。
王擎天背負着雙手，不緊不慢地道:「這麼多奴僕，全都發賣完了?阿姮是怎麼摔的，我都找不到人問話了嗎？」
柳青江小心翼翼地道:「都是我的錯，那時我氣怒交加，未及多想，便將他們都打發了。現在看來，確是我思慮不周。」
王擎天冷哼一聲，不置可否。柳夫人依舊入殮，放回棺木里。
王擎天手持燃香，意有所指地道:「阿姮，你放心，你若有什麼話，晚上來找阿兄託夢。有阿兄在，一定為你做主，阿兄等着你。」
柳青江聽着這半明半暗的威脅，心下氣悶，卻不敢造次。
王擎天將香插好，淡淡地看了柳青江一眼，說道:「我先走了，你好自為之。」
柳青江連忙苦留道:「兄長一路勞累，何不就在府里歇息?一會三個外甥也好拜見大舅不是?」
入府這麼久，王擎天此時方露出一絲笑意，道:「三個孩子我總能見到，此時見面徒增傷感。驛館我已訂好，明天我再過來。」
柳青江不敢違拗，只得將王擎天送至門口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