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暗河
林福死了，沒有人為他哀悼。
眾人安靜的坐在山谷里，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篝火還在燃燒着，月亮也依舊在散發著光，但卻沒有那個敢於拚命的農夫了。
不合群的人走了，永遠的離開了，只剩下同舟共濟的陌生人了。
沒有人會為死去的人哀悼。
李寒衣靜靜的站在山谷上方，她的手在微微顫抖，眼睛在望向遠方，“還沒有來嗎？”
她在嘴中呢喃自語着，不知在想些什麼。
只見她緩緩摘下面具，月光下是一雙漆黑的眸子，散發著光亮，如寶石一般，她微微閉上眼睛，用着纖細的手指，輕輕捏了捏自己高挺的鼻樑。
微微呼出一口濁氣，又拍了拍自己桃花般的臉龐，努力的搖了搖頭。.
然後又重新戴上面具，繼續巡視着，直至日出東方。
今天的戰場很不一樣，天空中飄起了小雪，好像是在默哀一樣，也好像是在為這場戰鬥畫上句號。
李寒衣負劍而立，依舊是不可侵犯的，顯得格外的高貴。
只是反觀其他人，已經再也沒有當時的風采了，他們現在只能抱頭鼠竄了，怯戰怯退如喪家之犬一般。
李寒衣見此只能強行起劍了。
這一次的魔教是傾巢而出的，這一次是雙方的決戰。
“三千弱水。”只見她持劍殺入人群，一劍祭出萬般劍氣，劍氣如弱水包容萬物，阻擋了魔教追擊的步伐。
只聽她清冷的開口，用劍在地上劃出一道狹長的劍芒溝壑，“越此界者，殺無赦。”
她沒有回頭去看，因為她知道她的身後空無一人，有的只是一幫被嚇破膽子的老鼠。
魔教眾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誰都不想做這個第一個送死的。
突然其中有一人大喊一聲，“怕個屁啊，她只有一個人，大家跟着我沖。”
說話之人衣着華麗，身穿一襲紫袍，在人群中頗有威望，一看就是領導級別的人物。
大家見有人帶頭了，便紛紛大喊着沖了上去，幾乎是同時越過了界線，向著李寒衣殺來。
“殺了她。”
“殺了她一切都結束了，跟着我殺。”
“殺啊!”
李寒衣看着一擁蜂湧上來殺她的人群，心中一驚，禁不住後退了幾步。
她回頭看了看早已沒了身影的眾人，心中頓時露出一絲恥笑，這些人配她為此付出生命嗎？配嗎？
只見她劍鋒偏轉，身上瞬間散發出磅礴的劍氣，她一躍殺入人群，劍光所到之處盡亡。
可是終究是她太累了，一個人擋不住這麼多的魔教高手。
她的腳下躺着無數的屍體，屍體把她堆的高高的，她微微喘着粗氣，身體也在疲憊的抖動着。
雪花密密麻麻的散落着，落到冰冷的土地上，落到單手握劍顫抖的手臂上，落到她的頭上，染白她的青絲。
她環顧四周，看着越來越多，越來越逼近自己的人群，抬頭仰望天空，一股失落感湧上心頭。
“可能，我要失約了。”
她執劍的手又微微握緊，劍指眾人，好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我有一劍，劍名寒霜雪，請君入甕。”
李寒衣說出的同時，天上的雪花也隨之停在了半空，如世界在此刻靜止了一般。
她凌空而起，劍指蒼穹，天間的雪花瞬間圍繞着她旋轉，組成一個巨型的領域。
眾人只感到一股刺骨的寒冷，這來自於他們的身心。
“快撤出來。”有一人大喊道。
這時領域中的眾人才意識到了不對，可當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們變成了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是天然而成的。
李寒衣見此持劍俯衝而下，白雪圍繞着她一起，激起白霧一片。
待白霧散去后，領域中只留下了一塊塊帶着血色的碎冰，和站在茫茫雪中的李寒衣。
她靜靜的站在那裏，如一座不可翻越的高山，讓人不敢直視。
“她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大家和我沖。”說話之人，依舊是那個紫袍，他依舊帶動着眾人的情緒。
李寒衣見此，想要再抬起手中的劍，可是她失敗了，一股無力感充斥着全身，她堅持着不倒下去，已經是她現在能做到的最後的事情了。
她靜靜的站在那裏，突有一種沒落感，沒有人知道那面具之下的神情，也沒有人知道她的無力。
她只是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眾人小心翼翼的靠近她，逐漸把她包圍起來，緩緩聚攏在一起。
正當他們以為大局已定的時候，突有一槍自西而來，活活立在了魔教的面前。
眾人環顧四周，面面相覷，顯然是沒搞清楚狀況。
“銀月槍。”
李寒衣見到這桿槍后，微微呼出一口氣，也逐漸放鬆了手裏的劍。
回頭望去，她的後方也慢慢出現了兩人。
李寒衣頓時收劍入鞘，慢慢走了下去，來到男子身邊后，聲音如常，清冷而又平穩，聽不出一點情緒。
“交給你了，司空長風。”說完后便徑直的走到了一旁，抱劍而觀。
司空長風先是一愣，又看了看面前人山人海的魔教中人，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立刻用一種乞求的眼神看着謝宣。
謝宣卻好像沒有看見一般，微微一笑，伸出手為其打氣道:“加油，我相信你，給自己一點自信，你將擁有一整片天空。”
“你不來幫忙嗎？”司空長風無語道，他發現這個書生突然變得好狗，自己從前怎麼沒有發現呢？
謝宣頓時變得有些無奈:“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怎麼可能會動手打人呢？”
“再說了，我就算是上也跟沒上一樣啊，我還不如在這裏幫你打氣呢？”他一臉認真的說道，絲毫看不出一點說謊的痕迹。
“我……”
司空長風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這為了省事都到了自黑的程度了，他再怎麼想也不好意思說了。
“既然如此，那便讓我們來幫忙吧？”一道溫旭的聲音自後方響起，如春風，但卻聽不出有任何感情，似乎只是為了說話而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