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宴請
天上人間。
京都排名前五的酒樓,能來這裏的都是非富即貴。
地字號包房之內。
此刻,卻是一片觥籌交錯,氣氛相當不錯。
“哈哈,薛兄弟大病初癒,本該我等請你吃酒,為你慶賀,卻不想,薛兄弟倒是搶了先,也罷,這裏南宮就借花獻佛,恭喜薛兄弟了。”
酒席上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舉起酒杯,哈哈一笑道。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薛蟠命人請來的五城兵馬司的南宮天。
說來薛蟠以前不學無術,一事無成,倒也不是沒有優點。
義氣!
唯一拿得出手就是這個了。
只是這在薛蟠看來是義氣,在其他人眼中就是提款機,冤大頭。
雖然大部分交好的都是酒肉朋友,但是也不是沒有一兩個真心的。
而且只要不涉及切身利益,薛蟠有求,這些人或多或少也會出手相助。
“多謝哥哥關心了。”薛蟠也不含糊,直接舉起酒杯一口乾盡。
“好,薛兄弟還是那麼豪爽。”南宮天看着薛蟠這麼乾淨利落的喝下,也是不由得喝彩一聲。
酒飽飯足后,薛蟠命人將酒席撤下,在讓人換上清茶。
薛蟠端起青花瓷茶盞,輕輕的呷了一口,放下茶盞,鄭重地對着南宮天道,“今日請哥哥來,卻是有事相求。”
南宮天心中卻是十分的詫異,畢竟以前的薛蟠大大咧咧,有什麼說什麼,可不會有什麼講究,不過面上神色卻是不顯,反而豪爽的笑道,“薛兄弟這是怎麼了,有話直說,別的不敢說,在這四九城中,哥哥的話還是有些用處的。”
“好,既然哥哥如此說了,薛蟠要是在做作,就是薛蟠的不是了。”薛蟠聽到南宮天如此說話,提起的心卻是放下了一半。
“事情是這樣的。”薛蟠也不避諱什麼,管他什麼家醜不可外揚,直接就將這些年薛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南宮天聽。
“豈有此理,當真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聽完薛蟠的敘述,南宮天不由得拍案而起,隨即對薛蟠拍着胸膛道,“這是小事一樁,薛兄弟儘管放心,包在哥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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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府,梨香院,薛姨媽院子。
薛姨媽王氏做在炕沿上,安排完主事婆子的各項事宜,茗了口遞上來的菊花茶,想到兒子終於沒事,這心也才落了地,想到這些天來薛蟠變得乖巧懂事起來,不似以前般胡天海鬧,盼其能夠真的收了乖張性情,自己也不求他能夠考上個狀元,為自己掙個誥命回來,只要他能夠好好的守住家業,自己就心滿意足了,死後也就有臉去見薛父和薛家的列祖列宗了。
“同喜,吩咐人去看看,這會子蟠兒在幹什麼?”
雖然不論薛蟠闖了多大的禍,在薛姨媽眼中都是好的。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擔心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心中有些不放心,準備讓下人關注一二。
同喜和同貴是伺候在薛夫人旁的大丫頭,十七、八歲的模樣,穿着乳白色綢褂子,外面是紫色的坎肩,越發襯着唇紅齒白好相貌,是極有體面的大丫頭,就如同賈母身邊的鴛鴦,老子娘也是薛府莊子上的管事。
同喜微微一笑道,
“前兒才吩咐人去看過,說是今天上午大爺約了諸位掌柜,要查賬來着。”說著接過空了的茶杯再續了,試了試不燙不涼,剛剛合適,方端過去放好,“我看大爺這幾天倒是好了,脾氣也改了,聽說養病的時候還看起書來了。”
“如若真學好了,當真是老爺在天之靈的保佑,也是我們薛家的造化。”雖是這麼說,薛夫人嘴上卻不自覺的笑起來,“不過就怕他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過了有故態萌發”。
“太太多慮了,以前大爺只是年紀小,大了,經事了,自然也就慢慢的立起來了,誰叫的小子都是這麼過來的。”笑着走上前來,薛夫人的陪房嬤嬤周氏說道。“況且這一次這麼兇險,大爺都挺了過來,熟話說,福之禍所依,禍之福所依,也是否極泰來的時候了,太太享福的時候還在後面。”
“阿彌陀佛,只求平安就好,大不大造化的,我們這樣的人家,也不求了。”可薛夫人眼裏透出的喜意卻讓在場的丫頭婆子看的分明。
“寶釵來了嗎,他哥哥病了這麼嚴重也不知道回來看看。”
“昨兒已經去看過了”,同貴回道。
想起薛蟠來,自然想到了唯一的女兒薛寶釵,這女兒雖然只有十三歲,但是生得肌骨瑩玉,舉止嫻雅,又兼之聰明伶俐,十個男子也比不的她一個,不知以後又有何造化。
想到此,又想到自己一家本來就是上京為了寶釵選秀而來,不想卻是因為他哥哥的事情,被耽擱了。不過姐姐榮國府政老爺夫人王氏生的二兒子,叫做賈寶玉的,雖比寶釵小一歲,到也是極相配的。姐姐也極是願意,要是能夠親上加親,也算是一樁美事。
不由的埋怨道“這孩子,既然回來了,為什麼不到我這裏來看看?”
“太太誤會姑娘了,昨兒太太不是到廟裏為大爺燒香還願去了嗎?”一旁的錢嬤嬤聽到薛姨媽的話,連忙解釋道。
一聽這話,薛夫人也笑了起來,“你瞧我這記性,要不是嬤嬤提醒,怕是我就誤會我兒了,寶釵又會埋怨我了。”
“太太說笑了。”錢嬤嬤笑道,“不說太太沒有誤會,就算是誤會了,想來以姑娘的冰雪聰明,也一定會理解太太的。”
“你們盡挑些好聽的說了”,笑了笑,薛姨媽又說,“對了,今兒姐姐剛剛送來一支百年老山參,錢嬤嬤,你去吩咐廚房將其燉了給蟠兒補補身子。”
正說著,方聽到門外丫頭叫道,“大爺來了。”
然後就見薛蟠走了進來,“孩兒,給母親請安。”
“好了,病剛剛好,怎麼不在屋中獃著,又出去花天酒地了。”薛姨媽聞着薛蟠一身的酒氣,不悅的說道。
“呵呵,有事情要麻煩五城兵馬司,所以請南宮大人在酒樓吃了一頓酒,母親不必擔心。”聽着薛姨媽訓斥的話,薛蟠也不反駁,微微一笑解釋道。
“五城兵馬司?你有闖禍了。”薛姨媽現在是草木皆兵,一聽五城兵馬司,就以為薛蟠有闖禍了。
看着薛姨媽不信任的眼神,薛蟠哭笑不得,只得解釋道,“不是我的事情,是鋪子裏的事情。”
“真的?”顯然薛蟠是有前科的,薛姨媽不當信任。
“真的,比真金還真。”薛蟠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