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明日一早,我將你逐出師門
沈子俞原本以為,曲長凌這種禁慾系的男人,在那方面應該都沒有什麼太大的衝動才對。
所以他才覺着自己應該去當主動的一方,至少不能在關鍵時刻,大家蓋棉被純聊天不是嗎?
然而事實證明,他想的太多了。
他師尊比他懂得多多了。
意識是什麼時候消失的,沈子俞已經記不得了。只是渾身酸疼的難受,讓他在夢裏都不得消停。
這是忍了百年的自我約束被人強行打破,曲長凌原本以為自己會有些理智,但是真到了這一步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有點兒太看得起自己了。
夢裏描畫了無數次的場景變成了現實,他怎麼可能會有理智?
耳邊回蕩着對方的抽噎,鼻尖縈繞的也儘是對方身上淡淡的香氣。懷中的溫度就像是催動他的藥物,讓他完全處於失控狀態。直到沈子俞的聲音變成了平穩的輕鼾,他才終於冷靜了一些。
曲長凌低頭去看懷裏昏睡過去還不忘摟着他脖子的沈子俞。
眼角還掛着淚水,唇瓣也水潤飽滿,讓他忍不住低頭又吻了一下。
瞧瞧自己,這都做了些什麼?
嘴上說著不能和徒弟有這種情況,結果控制不住的人,到頭來不還是自己嗎?
負罪感空前高漲。
曲長凌覺得,自己應該推開懷裏這個不聽話的小東西才對。於情於理,他們不應該是現在這樣的狀態。
可是看了對方的樣子,感受過對方的溫度,他又怎麼可能捨得推開?
這是他抱在懷裏寵着,都擔心對方嫌他摟着不舒服的寶貝。他做了這麼多的錯事,又怎麼可能甩手不顧啊……
心裏的情緒翻湧而上,曲長凌終究還是沒有得出些正確的答案。最後只能去打了一桶溫水,帶着他一起進入了浴桶之中。
以後的事情,等這小東西醒過來再考慮就是。
至於現在,他需要幫他清理一下。不然這愛乾淨的小少爺,怕是睡也睡不踏實了……
沈子俞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當天黃昏了。
身邊的被褥冰涼,顯然曲長凌已經離開了一段時間,並沒有像他計劃中那樣把他抱在懷裏,陪他一同入睡。
沈子俞撇了撇嘴。
在心裏悄悄吐槽一句,這冰山真的是一點兒都不懂什麼是溫存。
不過再換個思路想想,如果不是這樣,那也就不是曲長凌了。
輕輕的嘆了口氣,沈子俞妄圖從床上爬起來。結果才剛剛動作,腰背撕裂般的酸痛就讓他差點摔在地上。
一隻腳踏出床鋪,磕的他齜牙咧嘴。
而就在這時,房間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曲長凌看到他的樣子,眉頭一皺,下一秒,人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邊,那隻細瘦潔白的小腿,也已經被人捧進了掌中。
看看這着急的樣子,不過是跌了一跤,用得着他在卧室里搞什麼掐指瞬移嗎?
還有昨天晚上那個失控的模樣,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愛他愛到了癲狂才會有的樣子吧?
沈子俞心裏想着,他決定原諒曲長凌不陪他一起睜眼的過錯了。
可他沒想到,他這邊兒剛決定要大度,對方反而是惡人先告狀的皺了眉毛,有些不快的問道:「老老實實的躺着不行嗎?身上還有傷,誰叫你亂動的?」
聽到這個問題,沈子俞頓時也不樂意了。
他可是他們沈家出了名的紈絝少爺,平日裏囂張跋扈習慣了,雖說這兩天裝了個小羔羊,可也不能就這樣任由別人給他甩鍋啊?
況且這面對的還不是「別人」,是他想法中最應該寵着他捧着他,把他當成世界上最寶貝的東西來疼的男人。他們都有了這麼親密的關係,怎麼能繼續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呢?
這樣一想,沈子俞頓時也硬氣了很多。
哼哼了兩聲,他撇了撇嘴,特別不高興的回了一句:「是誰自己出去也不告訴我的?我睜眼就我一個人在這兒,我還以為我是被始亂終棄了呢,我能不着急嗎?」
他這一句說的特有水平,直接把曲長凌懟了個啞口無言。
確實是他離開,他心裏思考的也確實是那些始亂終棄的法子。
像是心底的那些淤泥被人拆開了搬在枱面上說了出來,讓他一時間羞愧的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沈子俞了。
猶豫了半天,曲長凌終究是從一旁端過來了一碗粥,捧到了沈子俞的面前。他說:「不是扔着你不管,是怕你醒了喊餓。去給你弄了些吃的,我讓多放了糖,應該會合你口味。」
他說著,用小勺舀了一口,吹涼了放在沈子俞唇邊。
沈子俞看着他的動作,早就笑的眉眼彎彎控制不住了。
你看你看,師尊果然是喜歡他的。
連他無糖不歡都記得這麼清楚,這不是喜歡怎麼可能啊?
愉快的張嘴吃了一口,南瓜白米粥果然是甜滋滋的。沈子俞眯起眼睛,就像是一隻曬着太陽幸福又滿足的小貓。
他安靜的時候總是這樣,看起來乖巧又聽話的。
曲長凌心裏的悸動又深了幾分,但到底是壓了回去,安靜着讓對方喝完了那一碗粥,他才開口問道:「吃飽了嗎?」
「沒有,」沈子俞乾脆的搖了搖頭,他說:「但是肚子不舒服,還是不要吃太多了。」
這話說的太過直白,直白的曲長凌那張如玉的臉又一次紅了徹底。
兩個人距離很近,沈子俞看的一清二楚。忍不住就開口笑道:「師尊,明明是你自己做的事情,你還有什麼好臉紅的啊?」
曲長凌皺了皺眉。
是啊,事情都是他做的,他還有什麼理由害羞?
手指在身側攥緊成拳,曲長凌深呼吸了幾次,然後他抬頭看向沈子俞,一字一頓的將自己想了一天的話問出口道:「俞兒,跟我做的這些事情意味着什麼,你心裏明白嗎?」
「當然明白啊。」沈子俞笑了笑,掰着手指頭給他一條條的數了起來說:「和男人在一起,雙陽結合,肯定會為世人不齒。估計不光是別人,我們家那些老頭子就得揪着我教育好長時間,什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都是可以罵我的理由。」
他說的特別無所謂,似乎已經看到了那樣的未來,也想好了一切應對的措施。
曲長凌嘴角一抽,他繼續問道:「除此之外呢?只是這樣而已?」
「那當然不是,」沈子俞臉上的笑容沒有任何的變化,還是那個雲淡風輕的樣子,他說:「還有更重要的,咱們兩個是師徒關係,如果我跟你在一起,外面的人會更覺得我們離經叛道,那可惡程度基本可以和魔修畫上等號。畢竟這個還涉及倫常,我們家老頭子估計得罰死我了。」
曲長凌瞪大眼睛:「你就不怕?」
沈子俞撓撓頭,隨即笑的更燦爛了。他說:「說實話,我是挺怕的。不過不管怎麼樣,師尊你會保護我啊。那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嗎?」
曲長凌一時啞然。
這話說的太對,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
而沈子俞卻還嫌不夠一樣,挪了一下身子,整個人軟軟的撲進了曲長凌的懷裏。那樣子倒真像是故事裏的蛇妖,魅惑如斯,一旦被纏上,就永無回頭之日。
聲音軟軟甜甜,充滿了誘惑的味道。沈子俞舔了舔嘴唇,他笑着說道:「師尊,你明明那麼放不開我,又何必去管別人想說什麼?兩情相悅就是長久之事,我不在乎別人,你也可以不在乎的。」.
我當然可以不在乎,可我怕會傷了你。
我不想讓你受那麼多無謂的白眼,也不想讓別人去數落你。
曲長凌攥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他說:「俞兒,你聽我說。我想了一天,想出了一個法子。明日一早,我便將你逐出師門。然後我親自登門,去沈家見你長輩,明媒正娶,帶你過門。你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