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沒人能裝成你的樣子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沈子俞突然覺得，他原本還有些迷茫的腦袋，立刻就變得清醒起來了。

再一次用力按了按自己太陽穴的位置，沈子俞抬頭看向面前的曲長凌，微微眯了眼睛，他開口問道：「你叫我什麼？」

這問題把對方問的愣了一下。

不過隨即他就恢復了正常，面無表情目光冰冷的一如對待其他人時的那樣。他說：「我叫你子俞，沈子俞，有問題嗎？」

問題大了去了。

沈子俞在心裏冷笑一聲。

不說他師尊看着他的時候，從來不會有這種神色，再退一步說，曲長凌喚他的時候，那稱呼永遠都是親昵的一聲「俞兒」。就算是周圍有別人的時候，他都習慣了這麼稱呼，現在只有他們二人，又怎麼可能會連名帶姓的叫他呢？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

沈子俞繼續問道：「師尊是要讓我去做什麼？我方才沒有聽清。」

曲長凌回答：「說讓你去幫我把那杯子拿來，這次聽清了嗎？」

自然是聽清楚了。

可就是因為聽清楚了，沈子俞才更加確定，這人絕對不會是他師尊。

要知道平日兩個人相處的時候，他多走兩步曲長凌都心疼的不行。那人完全是把自己所有的寵愛全都加在了他身上，恨不得時時刻刻把他抱在懷裏，去哪兒都由他抱着過去。還指使他去幫忙拿杯子？這怎麼可能？

在這一瞬間，沈子俞無比感謝曲長凌平日無原則的寵溺。

又垂眸思索了片刻，等重新看向那個「曲長凌」的時候，他已經得出了答案。

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笑意卻未及眼底。盯着對方的眼睛，沈子俞說：「前輩，您徒弟跟我師尊的血契里說了，我們雙方合作期間不能動手傷人，所以您想出來這種招數，還真是有點為難您了啊？」

面前的曲長凌眉頭一皺：「沈子俞，你這是在說什麼？」

「在說你的計劃啊。」沈子俞聳了聳肩，他繼續道：「最初在門口聞到的那個香氣，應該是你們的藥物吧？用它控制住我，讓我產生幻覺。然後我按照你的吩咐，自己去拿了那個杯子，就相當於是完成了契約中我師尊添的那句‘水雲宗先挑法寶"。這樣一來，我拿走了最無關緊要的東西，剩下的任憑你們選擇。前輩，你們這算盤打的未免也太好了點吧？」

說完之後，他又撇了撇嘴，繼續補充了一句道：「至於是讓我去拿，而不是讓我師尊，是因為我修為太低，你們可以肯定我會中你們的幻術，所以才這樣對嗎？實在是太讓我傷心了啊。」

他話音落下，面前的「曲長凌」已經坐不住了。

轉頭去看身邊空無一物的地方，他有些着急的問道：「師尊，您不是說這個幻術對他絕對有效嗎？他為什麼還能察覺到啊？」

「這我怎麼知道？確實是不應該啊……」紫嫣仙子的聲音從周圍傳來，而與此同時，沈子俞目之所及的畫面，也再一次發生了轉變。

周圍的環境褪色，從陽光明媚的小院變回到了那個陰暗潮濕的洞穴。而他面前的「曲長凌」，也換了容貌和身形，變成了張綺蝶的模樣。

此時此刻，張綺蝶滿臉驚慌，她用力攥着拳頭，瞪着眼睛看向沈子俞，她說：「為什麼你能看破我們的幻術？你修為這麼低，就算你是沈家人，你也不應該會有這本事啊！」

為什麼會看破？

沈子俞在心裏嘆了口氣，輕輕搖頭。

那是因為她們這些膚淺的人類根本不知道他和他師尊之間的關係，用那麼生硬的演技想讓他中招，實在是太看不起他了。

並沒有去回答張綺蝶的問題，沈子俞只是抬頭看向另一邊，曲長凌站在那裏，微微閉着眼睛，那模樣平平靜靜，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在他面前，紫嫣仙子的另一個徒弟正絮絮叨叨的對他說著什麼。看那個樣子，她似乎是想在曲長凌的幻境中扮演着沈子俞的樣子。

說話的語氣恭恭敬敬，也確實是普通的師徒相處時，徒弟該有的樣子。

沈子俞打了個哈欠，朝曲長凌的方向叫了一聲：「師尊，您別裝了，這地方髒兮兮的，拿完了東西咱們就回去了。」

他話音落下，曲長凌的眼睛立刻就睜了開來。

做了副浮誇的驚訝表情，曲長凌看向沈子俞，他笑着說道：「俞兒還真厲害，居然能比為師先突破幻境，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沈子俞翻了個白眼。

這演技實在是假到家了。

不過他就說張綺蝶裝的不像，或者說這世間根本沒人能學的像。

他師尊面對他時的模樣，怕是也只有曲長凌自己能做出來了。

清泉山莊的幾人站在那裏，一時間氣氛極其尷尬。曲長凌兩人卻根本沒打算去顧及她們，那法寶就放在前面的石桌上，曲長凌上前一步，拉着沈子俞就徑直到了桌邊。

紫嫣仙子說的沒錯，這山洞裏的寶貝確實是不止一件。

一枚玉佩，一柄長劍，還有一塊長得奇奇怪怪，根本不知是什麼的石頭。

沈子俞還記得，上輩子那長劍和石頭都被清泉山莊拿了去了，他們只留了一塊玉佩，曲長凌雖說是給了他，可那玉佩卻並沒有什麼太多的作用。

劍倒是好劍，張綺蝶一直帶在身邊，當初給他一劍穿心，用的也是這把劍。

沈子俞掃了一眼，就覺着晦氣的不行。

可到底這也是個寶貝，就算覺着晦氣，也不能讓別人拿去。

於是他看了看曲長凌，示意了一下那把長劍。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曲長凌只微微搖頭，反而收了那塊石頭，轉身對紫嫣仙子道：「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我只要這一件，剩下的隨你們去拿，這樣仙子可還滿意？」

紫嫣仙子的目的本來就是那把長劍，見曲長凌根本沒有去動的意思，她有些驚訝，卻掩不住臉上的喜色，連連道謝。

曲長凌將石頭裝進自己的乾坤袋裏，然後就帶着沈子俞出了山洞。走了很遠，沈子俞才忍不住問道：「師尊，那長劍可是仙品，幹嘛不要那個？」

曲長凌搖了搖頭，給沈子俞解釋說：「那確實是仙品，但是煞氣太重，容易影響到使用的人。若是心性不夠堅定，那最後便不是人在用劍，是劍在誤人了。至於我手中這塊石頭，這可是比那仙品更好的聖品。不過能鍛它的人不多，你師尊我不才，恰巧能做。」

說著，他頓了頓，臉上的笑容再一次暈開。他輕聲道：「這材料很多，足以鍛兩把劍了。俞兒，你不想和師尊用一對兒本命劍嗎？」

沈子俞臉頰一紅，趕忙應道：「當然想啊！那師尊你要為我鍛劍？」

曲長凌點頭。

可不止是劍。

他還想着親手給沈子俞做完所有能用到的法寶，這樣他家俞兒再出門的時候，即使是為所欲為，也不用擔心誰會欺負他了。

這樣想着，曲長凌定了定神，又繼續道：「不過既要鍛劍，就不能急着回去了。俞兒再同我去一趟其他地方，咱們藏寶閣里的材料不好，容易毀了這麼好的劍身。」

沈子俞下意識點了點頭，可動作做了一半，突然就有些不好的預感。

皺了皺眉，他猶豫着問道：「師尊，不會是要去神機閣吧？」

曲長凌點了點頭，還有些詫異：「怎麼，俞兒知道那地方？」

豈止是知道，還充滿了奇奇怪怪的回憶。

沈子俞扯了扯嘴角，猶豫了半天，他終究還是抓住了曲長凌的胳膊，認真的說：「師尊，神機閣的閣主是個變態，他……咱們過去你就知道了。反正要去那裏的話，你可一定要保護好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