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應聘
白色恐怖已經過去了。
小布里也從一個十一歲的小男孩長成了一個十六歲的成年人了，當然，那是在災變時代之後。
布里個頭不高，棕色長發有點疏於打理，一件黑色外套將身體緊緊包裹住，布里伸出手撣了撣外套上的灰塵，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比較整潔一點。
招聘：武器製造編譯人員，熟悉兩百年前底層架構，能做到完全脫離智能模塊下進行編程......
待遇：包吃包住，月薪500人聯幣，其他福利........
布里攥緊了手裏的報紙，又看了一遍上面的招聘信息，理了理外套，走進了一幢矮樓。
“唉，不知道這場戰爭什麼時間能夠結束？”小樓內響起一陣交談聲，說話的是一名身着人聯軍服，金髮碧眼的女人，名叫溫妮。
相貌看起來很養眼，但憂慮而擰起來的眉頭卻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結束？我倒覺得和機械人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接話的是一名男子，名為伯德，也是身穿人聯軍服，相貌剛毅，只是神情露出一股對機械人的憤怒。
“當初用核武器轟擊巴內市真感覺沒有太過於威懾這群機器，我認為佛加蒙市和倫西市也應該用上核武器。”
溫妮聽了伯德的話，瞪大了眼睛，連忙道，
“怎麼可能，當初巴內市因為是機械人革命爆發的起點，發生了慘絕人寰的巴內大屠殺，所以為了威懾那些機械人，遏制機械人革命的攻勢才決定發射核武器的。
佛加蒙市和倫西市又沒有發生大屠殺，機械人在攻佔了這兩個城市之後不是準備和我們和談么？”
白色恐怖就是巴內大屠殺，是機械人不滿人類壓迫悍然對人類發動了襲擊。
佔據城市后，機械人並沒有收手，而是對城內的人們進行了清洗，此行為震驚了整個人類聯盟。
之後人類聯盟對巴內市發射了核武器，摧毀了巴內市最大的數據中心，但不幸的是，這並沒有毀滅機械人。
因為沒多久機械人就對佛加蒙市和倫西市發動了攻擊。
這一次攻下之後，機械人並沒有發動屠殺或者繼續下一步襲擊，而是選擇和人類進行談判，要求人類承認機械人的人權。
由於機械人手上有很多人類的倖存者，所以人類聯盟也不敢輕舉妄動。
“呵，”伯德聽了溫妮的話冷笑一聲，“倖存者？奴隸而已，更有可能是食物。”
“食物？這可比用核武器轟炸機械人的城市更離譜了，機械人還會吃人嗎？”溫妮一臉不信的樣子。
“你沒聽說過天網計劃嗎？”伯德反問道。
天網是人類聯盟建立以後，人類將意識上傳到網絡上，由人工智能建立起一個全人類大腦連接的平台。
可以滿足人類的無限交流、生活、情感和創造，極大地發展了人類的科技，促進了人類文明的繁榮。
而天網計劃則是源於當時人們發現的一個現象。
當人類意識上傳到天網上時，人類的大腦會出現特別活躍的狀態，而這種狀態會讓人體產生大量的能量。
如何排出這部分能量在當時讓人類很苦惱，這時有位天才科學家就提出，能不能將這些人類大腦中產生的能量收集起來，對天網自身進行供電。
後來人們對這個想法進行了論證，驚奇地發現這個想法不但可行，竟然還有餘量。
不過有一個缺點就是，人的意識需要在網絡上存續極長的時間，所以幾乎不能從營養箱裏出來。
這時就遭到了大批人類的反對，畢竟這種用人來“當電池”的方法可是極大挑戰人類的底線。
於是“天網計劃”就被擱置了下來。
作為一名技術人員，溫妮顯然也是聽過所謂的“天網計劃”的。
“你是說......”溫妮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然怎麼理解機械人佔據的地方電力設施根本供養不起他們那麼多的數量，不過目前只是流行這樣一種猜測而已，聯盟正在調查。
如果調查出來的結果顯示這個猜測為真的話，那我們和機械人絕無和解的可能。”
“真是太恐怖了。”溫妮喃喃道。
篤篤篤......
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溫妮和伯德立馬結束閑聊狀態，示意外面的人可以進來。
布里進門之後，看到了面試者竟然是軍人，頓時心中一凜。
“你好，我叫布里，這是我的簡歷。”布里立馬掩飾了心中的情緒，滿臉笑容地遞過簡歷。
“你好布里，請坐吧。”溫妮接過了布里的簡歷，遞給了伯德，然後向布里介紹了自己和伯德。
伯德看了看簡歷，道，“先做個自我介紹吧。”
“我叫布里，今年十六歲，擅長底層編譯，來自於，”布里頓了頓，“來自於巴內市。”
“你來自巴內市？”溫妮震驚道。
“是的。”布里已經習慣了面試官的震驚，畢竟這兩天這已經發生六七次。
布里並沒有隱瞞，大概簡述了一下自己的經歷，並提示入城體檢報告在簡歷附頁。
伯德聽得很仔細，也和簡歷仔細地比對了一下，停留在了體檢報告中輻射檢測那一欄。
又問了布里幾個身份性的問題，待布里回答過後向溫妮點了點頭。
溫妮也知道他的意思，身份安全審查已經通過，準備進行專業性審查。
溫妮接過簡歷，“簡單說一下你對底層編譯的看法。”
布里點了點頭，“底層編譯是兩百年前的編程方法，自從人工智能大發展以來，可視化智能編程成為主流，由於底層編譯的難度以及自動化程度不高，所以被可視化智能編程淘汰。
但底層編程仍有它的優點，就是其自由性和安全性，由於接口的固定，使其不容易被侵入修改......”
溫妮滿意地點了點頭，“你的底層編譯什麼時候開始學的？”
布里回答道，“那還是在八年前，那時候喜歡玩遊戲，但覺得可視化智能編程的自由度不高，所以開始接觸底層編譯。”
“玩遊戲。”溫妮輕聲道，“那可是個遙遠的詞彙了。”
自從人類和機械人的戰爭爆發以來，遊戲這種娛樂產品就開始慢慢銷聲匿跡了，現在突然聽到，讓溫妮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嗯，那你回答幾個問題吧，第一題......”
溫妮開始提問布里一些專業性問題，布里依次做了解答。
“專業性沒什麼問題。”溫妮很滿意。
......
布里在小巷裏熟練地穿梭，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一個鐵皮圍成的擋風地，頂處蓋了兩層塑料板。
聽到了動靜，擋風板內露出了一個小小腦袋，看到布里的一瞬間，一個小黑影立馬竄了出來。
“哥哥，你回來啦。”
布里立馬抱住這個小瘦猴一樣的小女孩。
如果說她髒兮兮的小臉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的話，那她瘦弱的身軀可找不出什麼理由了，純粹是因為飢餓。
飢餓，這個早在幾百年前就被消滅了的詞彙，如今又重新出現了。
想到能讓妹妹重新遠離飢餓，布里心裏就忍不住地開心。
“迪莉婭，我應聘成功啦，我們要搬走了，搬到房子裏面去，有乾淨的水，有充足的糧食，我們再也不會挨餓了。”
小瘦猴迪莉婭聽到這個好消息，緊緊地拉住布里的衣角，問道，
“真的嗎？他們不歧視我們啦。”
布里聽到妹妹這句話，也回想起了之前的幾次應聘。
大家對他的條件都挺滿意，但一聽到他來自巴內市，立馬臉色大變，將他趕了出來。
看着迪莉婭清澈的大眼睛，布里將這些經歷隱藏了起來。
“是啊，不歧視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