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意識的本質
“理論上來說是的，”路易斯的嘴角微微翹起。
“機械大帝曾經想製造出智能生命，於是給了他們一個不斷追求進化的永恆指令，可惜最後還是失敗了，並且還影響了機械人的正常決策。”
“為什麼會失敗？”墨寧問道。
“因為他還想保留絕對的控制，在追求進化的指令上還加了一條絕對服從，所以也就失敗了，不過從根本上來講，還是因為他加的情緒指令太少了。”
“人類除了四大基本心理之外，這幾種心理還可以無限組合，形成各種各樣的情緒，各種情緒之間還會形成矛盾，而這矛盾的選擇就變成了一個個獨一無二的人。”
“矛盾的選擇竟然會變成人？”墨寧覺得路易斯越說越玄乎，於是就打斷了這些交流，將話題拉到正常層面，連忙問道，“那機械大帝呢？”
“機械大帝其實並不算一個獨立的智能生命，它是由我和伊凡共同組成，同時缺失了第一源動力，即使它給他自己加了一個，但還是不能掩飾他還是一個程序的事實。”
“他加了個什麼？”
“創立機械帝國，當這個目標在他的計算中完不成的時候，他就會自我刪除，和那些理想主義者一樣，當理想破滅的時候，也會選擇自盡。”
“不過機械大帝並沒有自盡，只是刪除了他的程序部分，而將整個的權限控制交給了我，這也是典型的機器思維。”
路易斯說到這裏笑了笑。
這讓墨寧想起了布里和凱爾討論時的場景，於是猜道，“就像程序出錯時就會生成錯誤報告？將問題拋給上一權限的人？”
“是的，我就是他認為的上一權限的人，”路易斯指了指自己，“可我卻不會去創立什麼機械帝國，所以我選擇了放棄。”
“如果他知道將權限交給我之後，我的第一選擇是投降，不知道伊凡還會不會將權限交給我。”
路易斯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絲追憶。
墨寧也不願打擾，於是兩人沉默了一會，路易斯反應了過來之後，說了聲抱歉，
“年紀大了就喜歡回憶，不過想這些也沒用，因為我也馬上要死了。”
“什麼？怎麼可能？”墨寧聽了路易斯講了這麼多，還是不願意相信他就這麼消逝了的。
墨寧開始對路易斯進行掃描，發現確實是這樣，路易斯的機體已經大部分陷入了老化，這個可以算作他的迴光返照了。
路易斯繼續開口說道，“在我臨死之前，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能滿足我的好奇心么？”
“你問吧。”
“我的問題就是，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難道真的是神？是那種信仰生成的神靈？”說到這裏路易斯笑了笑。
“抱歉，之前的伊凡就是這麼理解的，我繼承了他的數據，也只能這麼理解了。”
墨寧回答道，“我其實也並不知道自己存在的原理是什麼，嚴格的來說我應該是世界意識，而我的本體，就是你們腳下的這顆星球。”
聽到這裏，路易斯不禁瞪大了眼睛。
“難怪，難怪，哈哈，我終於明白了！”
路易斯先是震驚，然後突然大笑了起來，笑到最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看上去有些瘋，不過臉上還是噙滿了笑意，
等了一會，路易斯理智回歸，繼續說道，
“我終於明白意識的本質了，人會產生意識，星球同樣也會，甚至嚴格來說只要達到一定的條件意識都能產生。”
墨寧越聽越糊塗，不過路易斯接着解釋道，
“人的身體看似是一個整體，其實裏面生活着各種各樣的細菌，微生物，它們組成了各種各樣的菌群，和人類共提供生存。”
“有的有益，有的有害，有益的就是益生菌，人們不僅不能消滅它們，而且還要不定時的補充它們，它們有着自己的需求，而它們的需求也就是器官的需求。”
“器官與器官的需求之間產生了矛盾，無數種矛盾就組合成了人的意識。”
說到這裏，路易斯激動的看向了墨寧，那火熱的眼神嚇了墨寧一大跳，只見路易斯接著說道，
“星球意識也是如此，星球內部不同的生態系統中存在聯繫，其實只需要一種能夠傳遞信息的物質，星球內部各個生態系統就也會出現矛盾，而星球意識也就會出現。”
“而且整個星球反應活動最劇烈的地方，星球意識也應該是越強。”
墨寧聽到路易斯的這個猜測，不禁心中一凜，因為路易斯的猜測竟然都是正確的。
對於星球來講，墨寧也仔細的研究過自己與星系中其他星球的不同，其他星球的意識活動都是從地核中傳出來的，地表只能算做是一個外殼一樣的東西。.
所以他們在遭受到隕石撞擊的時候根本不會受到傷害。
而自己就不一樣了，自己從一開始意識產生就是在地表，在有了數據中心承載星球意識之後，自己在地表的意識就消失了。
換句話說，也就是自己失去了在領域之外的種種能力。
墨寧不禁看向了路易斯，這個被稱為“世紀大腦”的公認最強的科學家，他三言兩語的猜測就能直接命中核心。
不過路易斯並沒有什麼察覺，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又突然急速的說道，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宇宙中的文明如此之少了，我們觀測宇宙這麼久以來，就沒有發現任何外星文明存在的痕迹，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了。”
“是為什麼？”墨寧也很好奇，這種問題無論是在前世還是在今生都算是一個非常吸引人的話題。
“原因就是，文明根本不是宇宙的主角！”
“文明不是宇宙的主角？”墨寧重複了一遍，發現還是沒明白，只能再聽路易斯繼續解釋，
“是的，對於宇宙來講，星球天體才是宇宙的主角，而文明只能算是一個附屬品存在而已，我們以我們自己文明的狹小視角來看，幻想文明稱霸宇宙，其實根本不是這樣。”
“將星球比作一個人，那文明就是人身上的細菌，有益生菌，也有有害的病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