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震驚至極
江善愣了兩息,而後才反應過來,皇帝話里的意思,沒忍住倒吸口冷氣。
“您是說,那康寧伯世子......”
盛元帝頷首,江善大驚:“怎會這般......是大公主?”
最後三個字,她說的小心翼翼,又含着深深的試探。
陛下說這孩子,是康寧伯府唯一的血脈,那隻能說明康寧伯世子,出現了某些‘意外’。
而她思前想後,恐怕唯有大公主,會對康寧伯世子,有這般深切的恨意。
盛元帝嗓音低沉:“是她。”
簡單的語句,飽含着厭惡和涼意。
不愧是皇后所生,一樣的陰毒瘋狂。
得到皇帝的確認,江善露出傻眼的表情,居然還真是大公主。
“她,她為什麼這麼做?因為這位康寧伯長孫?”
大公主住在康寧伯府不假,但與康寧伯世子卻是分院而居,這是眼見自己沒有孩子,也明白康寧伯世子不會碰她,所以也要讓康寧伯世子斷子絕孫?
如果這康寧伯長孫再一出事,那還真能如大公主的願。
盛元帝眼裏盛着冰冷的顏色:“有這孩子的緣故,最主要還是她自己陰鷙毒辣,行事全然不顧後果顏面,有道是吃一塹長一智,落到她身上,便是吃十塹,也未必能長一智。”
“會發現這事,還是因為她欲對康寧伯長孫故技重施,後面通過審查,康寧伯世子在三年前便......時間隔得太久,便是華佗在世,亦無計可施。”
今日的所有事情加在一起,都沒有康寧伯府這事震撼江善的心。
她放下手上剪子,回望皇帝問道:“陛下,這事康寧伯的人......已經知曉了嗎?”
似乎沒有聽說康寧伯府,近來有鬧出什麼大事。
盛元帝搖頭:“暫未,朕亦不知該如何開口。”
難道要他對康寧伯說,愛卿啊,我的女兒給你的兒子,下了斷子絕孫的葯?
江善兩隻手無意識攪在一起,感受到這件事的為難,一個處理不好,連累的是皇室名聲。
且她還有些疑惑,大公主是從哪來的人手和藥物,這麼想着她也就問了出來。
皇帝眼底隱有複雜,淡聲說道:“藉著太后的名,用着太后賞的金銀,且有承恩公府在裏面攪弄渾水。”
江善臉上閃過明悟,旋即又有兩分感慨。
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對方身邊的宮婢內侍,雖然早被皇室收回,但藉著太后的勢,仗着承恩公府的援手,便讓她在捉襟見肘之餘,積攢起反撲的餘力。
“這事陛下打算如何解決?”
不管怎麼說,康寧伯府總是無辜,毀人血脈傳承,可謂是惡毒至極。
盛元帝似是早想好辦法,聽江善問起便說道:“朕欲晉康寧伯為康寧侯,在大公主前往南邊養病後,准駙馬入朝行走,入禮科給事中。”
別看這官小,但屬於皇帝直管的六科,可謂是官小權力大。
且康寧伯世子此前,也是考過鄉試的,特給其官身也不算逾矩。
只是按照大昱慣例,駙馬不可入朝為官。
依皇帝這意思,讓康寧伯世子踏入朝堂,豈不是變相說明,他有意讓兩人和離,或者說也許大公主這一輩子,都得待在南邊養病無法回京。
江善暗暗吸口氣,大公主倒霉,她樂見其成,只是......
“陛下可是已經打定主意,太後娘娘那邊......”
她這話沒有說完,然未盡之意兩人心知肚明。
盛元帝眼眸微深:“朕會和太后說明,且康寧伯府最後的血脈,容不得再有閃失。”
見皇帝已有主意,江善便不再多言,因和皇后等人的恩怨,在這事上她開口太多並不好。
皇帝看出她的顧慮,便也順勢轉開話題,問起几案上擺着的舊衣。
“怎麼把這些翻出來,這是承煜小時候穿過的?”
他把一件折好的淺色裏衣拿過來,拎在手裏左看右看。
江善臉上凝重的神情,被一抹柔和的笑意取代,“白日接到侯府消息,說是寧瑛查出有孕,我想着這些衣裳,承煜碰都沒碰過,難免太過浪費,便想找出來給侯府送去。”
雖是舊衣,但用的俱是極好的料子,只因為小孩一天一個樣,有些做的太多,還沒來得及穿到身上,就已經太小穿不上了,最後只能閑置在旁被收到箱籠里。
盛元帝劍眉微揚:“這倒是喜事,明日讓小舅子入宮來,咱們一道慶祝慶祝。”
江善拍開他的手,重新把那裏衣折好,這才對皇帝道:“那孩子尚未滿三月,不好太過張揚,免得驚擾到胎神。”
盛元帝摸摸被拍開的手,他倒是一時忘了這事。
“到底是來得晚了些,不然與承煜一道入學,倒是極好的事情。”
江善抿唇笑道:“還不知是兒是女呢,我想着再過幾月,讓太醫每月去侯府請次平安脈,也好安心一些。”
“你做主便是。”盛元帝對此並無異議。
江善把折好的裏衣放回去,而後靠着皇帝輕聲細語的聊起天來,窗外春風微寒,窗內溫暖恬靜。
......
江善派去侯府的內侍,甫一進門便受到隆重款待,內侍心裏受用,面上卻不敢倨高,一派謙虛恭敬的模樣。
到底是貴妃娘娘的母族呢,誰敢放肆?怕是不想要小命了。
宣過娘娘的話,送上帶來的東西,內侍領着侯府給的孝敬,歡喜的回宮去了。
那內侍一走,陳氏表情就有些怏怏,好傢夥,合著這一遭,沒一個字是給她的,全是關心兒媳婦的話,那半箱籠的舊衣,也全是給兒媳婦的。
倒不是她眼饞,只是這心裏不得勁兒啊!
等胡寧瑛從正房出來,強壓在嘴角的笑容終於露出來。
回到居住的院落,她讓貼身的嬤嬤把箱籠打開,看着裏面疊的整整齊齊的衣裳,感激道:“娘娘有心了,有娘娘這些賞賜,孩子周歲前的衣物,我是都不用準備的。”
林嬤嬤笑道:“不僅如此,這原是小殿下的衣物,那是貴重着呢,貴妃娘娘送這些過來,這是和夫人您親近呢,不然哪能想到這些小事。”
“是這個理。”胡寧瑛唇角含笑,別看這些只是舊衣,但原本是屬於皇子的規制,說句不好聽的話,在宮裏沒點臉面的,想得一件還得不到呢。
這是榮寵亦是恩典。
想着她看向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眼裏溫柔至極:“是這孩子有福氣,有位疼他的姑姑。”
“我瞧着大夫人,剛才都露出羨慕......”
“嬤嬤!”胡寧瑛打斷林嬤嬤的話,“沅姐兒亦得娘娘喜歡,這樣的話日後別再說。”
沅姐兒,便是黃氏之女,侯府的大姑娘江沅。
胡寧瑛溫和秀麗的臉上,隱隱顯出半抹威嚴和警告。
林嬤嬤心下一凜,當即拍了拍嘴巴,認了錯只道不敢再胡言。
胡寧瑛神色緩和下來,輕聲道:“家和萬事平,若我和大嫂有爭執,必會影響到夫君,落到娘娘的耳中,怕是會有不喜。”
聽到事關宮裏娘娘,林嬤嬤趕緊說道:“是老奴想差,夫人比老奴看得清楚,老奴定記在心上,也會約束着院裏的奴婢。”
胡寧瑛輕鬆口氣,林嬤嬤能想明白最好,不然只怕不能再讓她近身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