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告訴皇帝
落日黃昏,瘦削的枝頭染着抹極盡寂寥的晚霞,在青灰色的天幕下,一點點失去最後半縷色彩,夜色降臨,天地沉寂。
儀元殿內外點上燭火,桔黃的燭光擊碎黑暗,照耀出溫暖且柔和的光芒。
江善坐在軟榻邊,拿着把特地打造的,十分小巧鋒利的剪子,給兒子修剪指甲。
燭光落在她的臉上,為她打下一層朦朧的光輝,白玉的臉頰漾開笑意,搽着胭脂的粉唇瑩潤飽滿,眉眼彎彎,溫柔而靜謐。
連那窗外吹拂的春風,似乎都變得輕柔起來。
盛元帝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幅美景,因久坐而僵硬的肩膀,頓時慢慢鬆緩下來。
注意到榻上睡着的兒子,原本闊步而來的步伐,在抬腳落地的瞬間,已經輕了不止兩倍。
江善把剪落的指甲,小心的放到手帕上,雖然巫蠱之事乃牽連九族的大罪,但為以防萬一,宮裏主子的頭髮指甲等物,都會由各自奴婢專門處理。
因為太過專心,盛元帝已經來到身後,江善都沒有發現,直到她放下剪子,腰上突然纏上來一條結實的手臂,嚇得她驚呼一聲,心口砰砰直跳。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敢這麼抱着她的人,後宮之中唯有一人。
回頭看去,果然是俊美威嚴的盛元帝。
“陛下,您走路怎麼沒有一點聲音,我當是哪裏來得賊子呢。”江善嗔怪的睨着皇帝。
盛元帝把另外一隻手也環上去,很是有些得寸進尺的意味。
“那這位美嬌娘,可要隨我這賊子,去那山上做壓寨夫人?”
江善嬌啐他一口:“好個膽大妄為的,竟敢蠱惑貴妃娘娘,就不怕掉了您這腦袋。”
說著,指尖點着皇帝額頭,把他往後面推去。
盛元帝捉住作亂的小手,將人牢牢禁錮在懷中,貼在她的耳邊嗓音低沉道:“那我倒要看看,有沒有人來救你這位貴妃娘娘。”
話音剛落,他已經咬住面前瑩白的耳尖。
江善渾身一顫,眼角餘光瞥到殿內奴婢,肅然無聲的往外退,只覺羞得不行,一抹嫣紅從耳根蔓延到臉頰,她慌亂的用手去推皇帝的胸膛。
“陛下,您快坐好,承煜還在呢。”
胸前的那點力道,對盛元帝而言,無異於撓痒痒一般,原本不過想逗一逗善娘,倒被她這嬌羞着推拒的模樣給挑起興緻。
然而看了眼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兒子,只得無奈壓下滿心旖旎,不過雙手仍不老實,依舊緊緊環在江善腰上,時不時把人往懷裏帶。
室內只余兩人交纏的呼吸,自後背傳來的熱意,讓江善眼眸如含着兩汪秋水,她故作平靜的輕咳一聲,找話題打破周身曖昧的氣氛。
“陛下今日回來的格外晚,前面近來很忙嗎?”
盛元帝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順着她的話說道:“主要是春耕的事宜,還有人進獻一種據說通體金黃,耐旱易種活的作物,這裏正準備在皇莊試種。”
至於那些修建城牆,稽查臨海一帶走私之事,便沒有說出來擾興。
江善眼睛微亮:“若真是如此,待日後推廣開來,也是一件利民的好事。”
“不錯。”盛元帝把頭搭在她肩窩,問起她在慈寧宮的事來,“朕聽下面的人說,今日在慈寧宮中,長瑞他們幾人有鬧起來?”
如果只是鬧起來,倒不值得他一問,顯然長顥扭傷腳腕的事,傳到了他的耳中。
這個想法在心裏微微一轉,江善開口把事情經過,詳細如實的告訴皇帝,最後道:“......不過承煜與我說,他似乎看見長顥是故意摔倒的。”
說著忍不住叮囑一句:“這隻有他看見,沒有根據的話,不好說到面上,陛下您也別說漏了嘴,免得還怪我們承煜污衊了誰呢。”
盛元帝展開她的右手,兩人十指緊扣,一面說道:“這是當然,不過承煜的脾性,朕清楚,若不是已有把握,絕不會隨口胡言,倒是長顥那邊......”
他劍眉緊皺:“到底是被慎妃給養歪了。”
盛元帝是什麼人,一聽江善的描述,心下略微一動就差不多明白是怎麼回事。
此前是晉王和齊王相爭,現在是長瑞和長顥相爭。
“長於婦人之手,盡學些鬼魅伎倆,長顥不能再留在長春宮。”
慎妃此人,心性狹隘,自私自利,滿身卑劣陰毒的習性,不能再讓長顥受她影響。
江善也覺得,如果真如承煜所言,那長顥再被慎妃養着,日後恐怕想糾正都來不及。
“我觀齊王妃溫和沉穩,很是有些大家氣韻,只是性子太過綿軟,且這事不好宣於眾口,以免使長顥名聲受累。”
她厭惡慎妃,亦不喜與慎妃有關的人。
但再如何,也不會沒底線的,用下作手段針對小孩子。
是以,她循着心意說出這番話。
“我知善娘心意。”盛元帝緊緊握着她的手,“善娘可有好的對策?”
江善的背往後靠,貼着皇帝寬闊溫暖的胸膛。
“長顥要出宮,但需要合適的理由,免得引旁人窺探......再過些時日,正好是我的生辰,便勞煩慎妃為我抄經祈福吧......但因她要抄寫經書,怕是沒精力再照顧長顥。”仟仟尛哾
如此,就有理由把長顥送回齊王府。
而慎妃......要她給自己抄經祈福,恐怕會氣得臉色發青,想想,江善心裏就舒坦。
既能把長顥送出宮,又能折磨折磨慎妃,嗯,很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