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自給自足
坐在廟堂后的屋裏，溫墨終於問清了緣由。
原來玄德當初收的三個徒弟，分別名為博然、博安、博淵，而他只給徒弟們改了名，幾個徒弟出門在外依舊使用原本的姓氏。
“之前師兄一直說收了個小徒弟，後來把他託付給一個有緣人了，沒想到居然就是清心。”賀博淵道：“正巧我不想自己過年，就來看望師兄，才能碰上你們。”
“這段時間，你們都好嗎？”
溫墨答道：“大家都挺好的，文彬和玉靈也要有孩子了。”
“那就好，”賀博淵站起身來，似乎心中舒暢了不少：“今晚上在這吃飯吧，我這裏沒什麼好的，但是粗茶淡飯還是能拿得出來的。”
溫墨想了想，答應下來：“好，我去和清心說一聲。”
“對了。”她從手腕處解下一塊男士手錶，遞給賀博淵：“之前還在擔心能不能再見，不過現在可以物歸原主了。”
賀博淵垂眸看着那塊手錶，沉聲道：“我現在住在山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這東西我用不上了，你留着吧。”
當初送出這塊表的時候，他還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吳同志，只是心中總想為她做些什麼，後來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每每想起此事，都僥倖的覺得這是他和吳同志之間為數不多的聯繫。
自從表明心事後，他早就已經釋然了，吳同志和他之間，似朋友，似親人，唯獨不似戀人，其實這樣也不賴，起碼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回憶他們之間發生的事了。
物品終究是物品，有人使用才有對應的價值，而他真的用不上。
溫墨見他堅持，也沒強求，把表又戴了回去：“那我去找清心。”
“我和你一起去，順便去叫清靈，對了你還不知道吧，”賀博淵對溫墨一笑：“我師兄又收了一個徒弟。”
“什麼？”溫墨覺得背後一涼。
兩人並排走進廟堂，李博安對溫墨點頭道：“回來了，你們認識？”
“是啊，沒想到我在京都時的好友，居然就是你口中的有緣人，剛剛去聊了幾句。”賀博淵說著，拉起清心的小手，蹲下身問道：“今晚就在這裏吃飯，哥哥給你做東西吃怎麼樣？”
“叫哥哥豈不是差了輩分？”李博安道：“雖然清心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徒弟，但好歹曾經也是師徒一場，叫聲師叔不過分吧？”
清心愣愣地看着賀博淵，腦袋瓜有些不夠用，想了許久才明白其中關係，叫了一聲：“師叔。”
“哎。”賀博淵答應着，摸了摸他的頭。
“你們先回去，我和吳姑娘有話要說。”李博安說完，賀博淵便把清心拉出廟堂，同時輕聲對他說著：“正好我給你介紹一個小夥伴……”
溫墨看着他們離開的身影，心中不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個李博安，不會故伎重施吧？
“在想什麼？”李博安往前走了一步，問道：“看你好像有心事？”
“沒什麼。”溫墨收回視線，問他：“你有什麼要說的？”
“我是替博淵問的，他這次從京都回來就心事重重的，雖然表面上和之前並無不同，但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李博安道：“不過今天見到你之後，我好像一切豁然開朗了。”
溫墨這才明白他要說什麼，點頭道：“是有這麼回事，但是我已經和他說得很清楚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這麼果斷？”李博安雙手背至身後，說：“雖然我以前都不知道師父還收了一個徒弟，但是從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個至情至性之人，你不覺得你如此冷靜果斷，身邊正缺這種人調和嗎？”
“他確實不錯，不論性格還是品德都非常出眾，不過許多事情無法強求，我心意已定，你不需要繼續勸了，”溫墨質問道：“而且你不覺得剛剛的“調和”言論，與他而言過於殘忍？”
李博安這番話，好像賀博淵只是一件用來給她增加“人情味”的物品。
“有嗎，也許吧？”李博安聽溫墨如此說，不但沒生氣，反而笑了笑：“我只是想……”
“你以為等到相處足夠久了，我會有所改變，從而捨不得他離開，最終達到你覺得合適的目的。”溫墨把他的後半句接上，同時說：“你還想用這句話試探，我是否會站在他的立場考慮。”
“是也不是？”雖是問句，可溫墨卻沒任何詢問的意思。
李博安的心思被戳穿，他帶了些尷尬的意味扯了扯嘴角：“吳姑娘，有時候將一切看得太透徹，反而會很辛苦。”
“那是在你看來，”溫墨直視着他，緩緩說道：“我從不認為這樣有什麼不好。”
“好了，咱們換個話題。”李博安見溫墨態度堅決，只得改口：“清心跟着你的這段時間，我看他進步許多，勞你費心了。”
“沒什麼，既然收下他，我自然會盡我所能。”溫墨道：“不過他也確實是個好苗子，悟性很高，教他也算省心。”
“你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李博安說著，又走近了一些，繼續道：“其實這段時間我又遇到一個適合修行的孩子……哎，吳姑娘，你要去哪？”
溫墨如一陣風一般刮出廟堂，冷哼一聲：你管我去哪，反正我是不會再被你坑一次了！
她沒回後面賀博淵的小屋，而是走出廟堂範圍，遠遠地看到兩個小小的身影背對着她的方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其中一個正是清心。
他在那裏幹什麼？
溫墨想着便走了過去，等近了一些，才聽到是兩個小孩子在聊天。
左邊那個小孩子說：“我師父可厲害了，人人都說他是神仙！”
清心說：“我有兩個師父，我師父比神仙還厲害！”
左邊的孩子又說：“有兩個師父了不起啊，我還有個師叔呢，我師叔什麼都會！”
清心說：“我也有個師叔，他做飯可好吃了！”
左邊的孩子不滿地坐直了身子，梗着脖子說：“我師叔也會做飯……”說著，他的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牛糞上，指着那坨屎道：“你信不信，我師叔就算做牛糞，那出鍋也是香的！”
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溫墨回頭看去，賀博淵正帶着疑惑的神情往這邊走。
這時清心的孩子氣也上來了，小腦袋不斷左右亂看，然後指着遠處的羊糞豆說：“你信不信，我師叔能把羊糞豆做得和大米飯一樣好吃？”
他也學着那個孩子的樣子，把脖子伸得長長的，瞬間就高了人家半頭。
左邊的孩子見狀直接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叉着腰：“會做羊糞豆有什麼好厲害的，我師叔敢把人屎做成粥！”
清心也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逼近一步：“我師叔從不買糧食，自給自足！”
砰！砰！
賀博淵臉色比鍋底還要黑，嘴角抽了抽，走上前一人頭上賞了一個大紅棗，揪着倆孩子的脖領子從石頭上把人拎了下來。
兩個孩子原本還在鬥氣，頭頂就挨了一下，怒沖沖地轉過頭，臉上瞬間掛上了心虛的憨笑，齊齊叫道：“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