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腳踏實地
坐在食堂，張文彬先是吃了幾口飯，等到沒那麼餓的時候，才主動提起余慧英的事：“她說小時候因為她成績不好，又愛影響同學，老師也不大喜歡她，沒事總讓她在外面罰站，漸漸地她就開始有些厭學，開始逃課。”
“其實她沒什麼地方可去，乾脆就在學校操場找個地方躲着，待久了就越來越喜歡那種獨處的感覺，她覺得不用上課非常輕鬆，而且還不會被訓斥，被罰站。”
“偶爾回到班裏上課，又會因為長期逃課受到一通責罵，這樣下來就像惡性循環，越是挨罵就越不想去上課，越逃課就越挨罵。”
“八年前，也就是她十歲那年，她的老師終於受不了她的行為，去她家找了她家長。”張文彬說著，抬起頭直視溫墨的雙眼，道：“她說，那是她活了這麼大，挨得最重的一次打。”
“為了讓她不再逃課，她家長輩把她關在屋裏不讓出門，也不給飯吃，她又疼又餓，到了夜裏不知道是困的還是幻覺，她恍惚間好像做了個夢。”
“夢裏的她和現實截然相反，是個品學兼優的學生，老師為她驕傲，同學以和她同班為榮，家長更是對她十分寵愛，總之一切順風順水。”
“她正沉浸美夢的時候，突然夢境出現了變化，她面前不斷閃過老師和同學鄙夷的目光，以及家人痛心的表情，還有揮舞的皮帶。”
“就在這時，她聽到有個老人問她：你是想過夢想的生活，還是想回到現實，繼續做那個人人看不起的自己？”
“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然後眼前畫面一變，一個乾瘦的小老頭出現在她面前，遞給她一碗清水，對她說只要喝下這碗水，他能保證她在一年內過着想要的生活。”
“她不相信那個老頭，老頭蠱惑道反正她現在已經過得這麼糟糕了，還有什麼可怕的，余慧英一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於是就把水喝了個乾淨。”
“然後她就從夢中醒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覺得自己身上的傷都沒那麼疼了，隨後又安慰自己，可能是太想變得出眾，才會做這麼一個夢。”
“等她再回學校之後，突然發現課本上的知識變得十分簡單，她只要看一眼就能完全掌握，沒多久她的成績就蒸蒸日上，一切都如同夢境一般發展。”
“她常常在睡覺的時候回想，覺得那個老人可能是仙人，不然怎麼會好心幫她呢？不過隨着時間越來越接近一年，她才發現自己好像記憶力越來越差，很多東西也看不懂了。”.
“這讓她慌亂起來，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要念叨幾句，希望那個仙人再來，沒想到真的應驗了，一天晚上那個老人又一次出現在她夢中，笑眯眯地端着一碗清水。”
“這次，她沒有任何猶豫，問也沒問就直接把水喝了，然後再次從夢中醒了過來。”
“就這樣，她一共喝了七碗水，憑藉老人的幫助，成了全京都最知名的優等生，直到十七歲那年，她喝下水之後，卻沒能從夢中離開，她有些疑惑地問老人，為什麼這次還在夢裏。”
“老人卻沒了之前的慈祥，有些陰狠地告訴她，這水一共只有七碗，如果一個人全都喝了，就會在十八歲成年那天，被他殺掉，然後他就會以那個人的身份活下去，直到那個人壽命終結。”
“余慧英當然不願意，她現在正是最好的年紀，又受萬眾矚目，她知道自己不是老人的對手，便苦苦哀求他不要殺死自己。”
“老人笑得十分陰森，對她說如果不是她太過貪心，一連喝下七碗，那自己的法術也沒那麼容易生效，她就不會死，可是她卻毫不猶豫地一直喝。”
“余慧英說著要還給她，摳着嗓子想把水吐出來，卻沒能如願，她再次從夢裏醒了過來。”
“往常每次喝了水醒過來，她都是十分興奮的，只有這次，她心中滿是後悔，坐卧不安，於是她想到那老人可能並不是什麼神仙，而是鬼魅。”
“一想到這些，她才開始害怕起來，覺得自己確實是迷失在這些年的榮耀之中，忘了自己應該靠自己的努力提升。”
“為了防止老人找上門，她求了各種符咒貼在家中，只求自己能夠活下去，甚至在生日來臨的前一晚，連覺都不敢睡，可是仍然沒有任何用處，時間一到她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的時候，她已經不在房間之內，而是在樓外面，她想回家看看，卻被自己親手貼上的符擋在門外。”
“最開始她也不知道是因為那道符的原因，還以為是那個老人使了什麼法術，害她不能回家，直到你抬頭去看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
張文彬說完，重重地嘆了口氣：“我跟她說話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她邏輯混亂，前言不搭后語，有點像個小孩子，聽了她說的這些年的事，我猜……你說有沒有可能，她可能在那幾碗水的法術消失之後，又被打回原狀了。”
“也就是說，雖然她現在已經十八歲，但是心智只有十歲，想要參加高考，我看是不太可能了。”
溫墨點點頭：“正好她受了傷，可以以此為借口逃過今年高考，不過那水可不是白喝的，是借了她未來的氣運，這就代表着，原本屬於未來的她的好處，都被她提前享受了，以後她的心智還會不會隨年齡增長，這個就不好說了。”
當人的氣運低到一定程度，那想要奪她的舍，當然易如反掌，但依靠這類邪術，隨時都會被傷及自身，也許這件事之後，余慧英的心智會永遠停留在十歲，如同稚童一般老去。
這不僅僅是害了自己，更害了全家。
不知道這種大起大落的人生，她能否適應，如果不能接受，也許一輩子都沉溺在曾經有過的輝煌中，生不如死。
吃了飯，溫墨和張文彬分開，回宿舍后看到所有人都在看書，就連李欣月都沒午睡，為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做準備。
人啊，還是要依靠自己，腳踏實地來的舒服。
溫墨也坐在唯一的空位上，拿出筆記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