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註定同一個下場
儘管手上裹着布，但是西芙依然清晰地感覺到了刀子捅進媽媽身體的時候，那種阻尼感，以及鮮血浸濕了那層布時，皮膚上感受得到的溫熱。
“西芙，”媽媽的聲音在顫抖：“跑……不要回頭……跑……”
西芙的大腦一片空白，她連看媽媽一眼都不敢，只回了頭撒丫子開始狂奔。
她跑的飛快，冷風從口腔灌進了肺里，她的心跳的飛快，那聲音咚咚咚的……清晰的嚇人。
四肢已經麻痹，西芙只麻木地往前跑着，她不敢回頭，不敢停下來。
直到最後的精疲力竭，西芙被路邊翹起來的石磚絆倒，滾了三圈才停下來，身上疼的厲害，她也不敢停，她還想繼續跑下去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小布鞋已經被血浸透了。
她的腳指甲踢翻了，疼痛慢半拍的浸透了她整個身體。
疼啊，好疼啊……
西芙側躺在地上，疼的直掉眼淚。
媽媽，是不是也這樣的疼呢？
“媽媽……我好疼啊……我跑不動了……”西芙抽泣着，哽咽着，卻再也沒有爬起來的力氣了。
直至黑夜時分，西芙才被搜查隊帶回了警局。
到了警局，西芙被裹上了厚實的毛毯，有人給了她一杯熱可可。
西芙一邊捧着裝有熱可可的杯子，一邊聽着旁人的小聲談話。
“可憐的孩子……她一定嚇壞了。”
“是啊，任誰看到自己的爸爸用刀捅死了自己的媽媽，都會嚇壞的。”
“上帝啊……嫌疑人認罪了嗎？”
“沒有，他堅持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他只說自己喝多了，回家就不省人事了，一睜眼才發現老婆死在了他的身邊，那把刀不知道怎麼回事被握在了他的手裏，聽聽這鬼話！那一地的血痕！死者的身上還有各種舊傷，那天殺的！”
“現在這個小傢伙是唯一的人證了吧，她的證言非常重要。”兩個正在小聲交談的警察看向了西芙的方向，西芙立即垂着頭，佯裝自己還在喝熱可可，一副被嚇壞了樣子。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作證，這可憐的孩子。”一名女警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果她證明嫌疑人有罪，可能就要把她交給社區了吧。”
“看她這個樣子，真的不知道她能不能作證，如果她作證不了呢？”旁邊的年輕警察小聲問道。
“那也只能讓她爸爸先帶她回家了。”女警回答道：“雖然那把刀上確實有嫌棄人的指紋，但是法醫也說，傷口的角度不太對，還得進一步查證。”
“說真的，出於私心，我還是覺得這麼小的孩子，如果在同一天失去父親和母親，那真是太可憐了。”年輕警察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去看看她。”
西芙聽着腳步聲臨近，握緊了手中的杯子。
緊接着便有人半蹲在了西芙的面前：“嘿，小傢伙，你好些了嗎？”
西芙纖長的睫毛抖了抖，她的大腦無比清晰自己該怎麼做。
抬起頭，西芙用世界上最是無辜純潔的眼神望着眼前年輕的警察，怯生生地問道：“我媽媽呢？你知道媽媽在哪裏嗎？我想要我的媽媽……”
聽見西芙的話，對上那雙碧色的眼眸，那年輕警察只覺得心裏堵得慌：“很抱歉，小傢伙，你的媽媽……已經不在了，我很抱歉告訴你這個結果。”
儘管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但是親耳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個事實，西芙的眼眶裏，立即溢滿了眼淚，她張了張嘴巴，拚命忍下了想要嚎啕大哭的衝動。
現在，現在還不是能放聲大哭的時候。
如果，如果這個時候不讓爸爸永遠的留在這裏，下一個死的人，就會是她。
“可是……可是爸爸說，他不會殺了媽媽的，他只是想要教訓媽媽一下的啊……”西芙眨着那雙眼睛怯生生道。
“什麼？”那年輕的警察一愣，立即問道：“你爸爸怎麼說的？”
“爸爸說，媽媽不聽話，不幫他還債只想着逃跑，他要教訓一下媽媽，讓媽媽好好陪陪他的朋友。”西芙顫抖着嘴唇小聲說道：“爸爸、爸爸只是想讓媽媽聽話，爸爸一定不是故意的，不要傷害爸爸好不好……”
聽見西芙的話，那年輕警察的表情更錯愕了，他不敢置信地問道：“他、你爸爸他今天還說什麼了？”
“爸爸今天心情很好，他給我買了很多糖，還說，還說希望西芙快快長大，成為像媽媽一樣的大美人，他就可以……”西芙的話沒說完，那年輕警察便忍不住的揮拳砸向了旁邊的牆壁。
“這個畜生！”那年輕的警察氣的渾身發抖：“該死的混蛋！”
看着那憤怒的年輕警察，西芙不敢多說什麼，她只垂下眼眸，望着手中的熱可可。
有了西芙的證言，並不能算是關鍵性證據，真正的證據是在爸爸聽到警察說西芙指正了他之後，他那一連串口不擇言的辱罵。
就這一連串的辱罵，已經將他自己做過的那些事都說出來了。
不僅如此，他還要衝過來狠狠毆打西芙，被兩名強壯的警員按在了桌子上。
“你這賤人養的混蛋！”頭被狠狠按在桌子上，爸爸瞪着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西芙：“早知道就該先抓你去賣！賤人！
早該讓人日爛的貨！你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我了？
不可能的！
你就該跟你的賤人媽一樣！
你們註定同一個下場！
你們都是一樣的！一樣的！”
興許是知道自己這下子死定了，爸爸突然開始大笑起來了，他的笑聲癲狂而尖銳。
那些辱罵的話一字不差的進了西芙的耳朵，儘管她被女警察護在懷中，對方還貼心的捂住了她的耳朵。
西芙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爸爸，記住了他的猙獰面孔。
她很想問問他：你為什麼要笑？
為什麼要笑呢？
……
時過境遷，西芙看着眼前的向學淵，依然有着相同的問題。
為什麼要笑呢？
可是西芙覺得自己這輩子都無法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記得以前帶你們玩過的那個遊戲嗎？”向學淵迎上西芙的目光，嘴角的笑意不減：“兩個人，只能活一個，你們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