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你是這成千上萬中的一位嗎
謝重一看了網上所有關於程歸零的短視頻。
尤其是他抱着李也的腿大聲抱怨，他說，我喜歡重啟，只喜歡重啟，我想讓重啟喜歡我，只喜歡我。
他說，重啟，我想娶你，我要給你買房子、買車我要和你一起養活謝重一，可你為什麼總是惹我傷心。
謝重一把手機屏按滅，他再也沒有定力去反覆看有關程歸零的視頻。
他快要在程歸零那些醉言醉語裏妥協，他險些被程歸零用醉意堆砌的情話攻陷。
那是不同的程歸零，沒有在緬江時的專橫霸道，也沒有陰謀心計，他像一個普通的大男孩一樣抱怨着他的感情不順。
他，是真的喜歡重啟吧，只不過極端了些。
謝重一想起重啟的種種，她口口聲聲的說著討厭程歸零，但她的行為卻出賣了她。
她喜歡程歸零，只不過是受到那樣的對待后無法與自己的內心和解，她不敢繼續去喜歡，所以才用拙劣的手段去麻痹自己的喜歡。
她以為這些喜歡終會在潛移默化中變成恨，只有這樣別人才不會笑話她，不會笑她蠢，不會看不起她。
他謝重一不就是這樣嗎，他總在一些小細節里時時刻刻的提醒重啟，提醒她，她不應該再去喜歡程歸零。
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走進重啟的內心去看一看，他只是固執的在自己可笑的認知里謀划著。
演着自導自演的戲，感動着愚不可及的自己。
謝重一突然想起《聖經》裏的一段話：我的良人在男子中，如同蘋果樹在樹林中。我歡歡喜喜坐在他的蔭下，嘗他果子的滋味，覺得甘甜。
重啟，你可覺得程歸零手裏的果子甘甜？
或許愛一個人，心門很窄但路很長，不如拋開那些虛空的愛，捕風的影去祝福重啟永遠幸福。
謝重一吸了吸鼻子，有淚滑下來灼疼手心：“姐，你為什麼只能是我姐姐呢？”
宿舍座機突然響起，是門衛阿姨打開的，說有個女孩找他。
謝重一匆匆洗了把臉，跑下了樓。
重啟提着一大袋子零食在門口等他，謝重一像小時候那樣撲進重啟懷裏，重啟險些向後摔去。
“重一，你已經長大了，你這麼撲過來，搞不好我會為此送命。”
謝重一緊緊地把重啟摟在懷裏：“你才不會死。”
重啟騰出一個手來拍了拍謝重一的背：“對不起弟弟，我不該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打你。”
謝重一搖搖頭：“是我錯了，姐，你和小姐夫是相愛的吧？”
重啟捏起他的臉，語氣寵溺：“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的事我自己可以解決的，你只管好好讀書，以後要賺好多好多的錢給我花。”
謝重一連連點頭：“嗯，我一定會好好讀書，賺好多好多的錢給你花。”
重啟把零食塞進謝重一手裏：“不僅要給我錢花，還要養我的小孩。”
謝重一笑出聲：“好，還要養你的小孩。”
重啟滿意的點點頭：“走，咱們今天去吃火鍋，咱們要5斤羊肉。”
“那小姐夫……”
重啟伸手抹平謝重一t恤上的褶：“我知道你心裏慪着氣，讓他在裏面吃些苦頭也好，再說了，你在我心裏的地位比他高多了。”
“有多高？”謝重一反問。
“像天那樣高的重一，我還指望你給我養老呢。”
重啟坐在對面的老火鍋店朝着對面看，她總感覺那個清瘦的天天掐着指頭的李也在對面朝她招手。
他會買幾根烤腸，會放很多孜然和辣椒，他性格開朗喜歡開導別人，每天省吃儉用，會把兼職賺來的錢打給父母。
“重一，你覺得淼燃這個人像不像殺人犯？”重啟突然問。..
謝重一正在往碗裏放剁椒，這一句讓他把滿勺子剁椒都閃進了碗裏。
“姐，你是怎麼想的？淼老師在學校的口碑多好，再說了他和李也無冤無仇，就算有，也不能那樣嚇自己的弟弟，淼城還吐着呢，都瘦15斤了。”
重啟拿起筷子在碗裏攪了攪：“說的也是，不過我倒沒感覺他有多好。”
謝重一把碗裏的剁椒撥了一些給重啟：“你去上一次大課就知道了，大後天有語文，是淼老師代的，我們一起上。”
重啟終於知道了什麼叫人山人海，淼燃的課去晚了是連座位都搶不上的。
但北區的學霸們有優先擇位的權利，謝重一給重啟留了最前排的位置。
重啟捧着書抬頭去看講台上整理教材的淼燃，淼燃穿着一身得體的黑色西服，裏面的白襯衫領口微敞着露出修長的脖頸。
一張雌雄莫辨的臉，被鏡框遮住的狐狸眼，多媒體裏是放大到數倍的手，白皙的都能看到關節處的細小血管。
身後有女生竊竊私語，說他是降落在人間的神明。
重啟悄聲問謝重一：“他天天這樣嗎？”
謝重一看了眼後面密密麻麻的人頭：“天天這樣！”
淼燃講的是《圓圓曲》
坐客飛觴紅日暮，一曲哀弦向誰訴？
白晳通侯最少年，揀取花枝屢回顧。
他做的ppt很漂亮，詩與景結合還有引人入勝的背景音樂，重啟聽的有些入迷，雖然她不知道淼燃在講什麼。
“這位同學，請你來評價一下陳圓圓，有人說她顛覆了一個朝代，有人說她的床上躺着三個朝代的殘骸，你怎麼看？”淼燃突然指着重啟說。
重啟再三確定是自己后，緩緩的站了起來，陳圓圓？誰啊？誰是陳圓圓？這要答不上來就丟臉了。
“陳圓圓，陳圓圓吧…”
淼燃看着重啟，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重啟迎上淼燃的目光，淼燃勾了唇角，這一下似掀起了軒然大波。
“天吶，淼老師笑了。”
“神，全球氣候變暖了嗎？”
“簡直難得一見。”
淼燃在一陣喧雜聲中拉下了臉：“大家安靜，請聽這位同學回答。”
重啟在瞬間安靜下來的教室中繼續尷尬，眼看着淼燃就要蹬鼻子上臉的刁難了。
重啟脫口而出：“陳圓圓究竟如何我無心考究，但我知道，淼老師的床上肯定躺着成千上萬個少女的夢。”
話音將落，教室瞬間沸騰了起來，從來沒有人敢在公開課上開淼燃的玩笑。
淼燃幽幽看過來，重啟給了淼燃個眼神：想想手機里的照片。
淼燃冷着一張臉，但他問的很認真：“你是這成千上萬個少女中的其中一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