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逃不出去
重啟沒有過分糾結錢的來處,她掛了電話,匆匆朝着小鎮方向跑去。
她要回去,她要回國,她要逃離程歸零!
突如其來口哨聲,擋住了重啟前進的腳步,她看着突然出現的小黃,那或許是小黃,或許不是。
重啟再也沒有勇氣向前一步,她能聽到自己上牙和下牙碰撞在一起的聲音。
小黃靜靜地看着重啟,似乎在思考該如何下口,小黃是一頭成年的豹子,更是一個成熟的獵手。
重啟掏出電棒,準備背水一戰,只是小黃打哈欠的功夫,重啟便嚇得把電棒掉在了地上。
她不敢彎腰去撿,她怕小黃突然發起進攻,而自己還沒來得及站起來。
送人頭這種事,真是輕易的可笑。
小黃慵懶的看了重啟一眼,那眼神輕蔑的讓重啟為之一顫。特么的,那個眼神,太像程歸零了。
讓重啟沒想到的是,小黃竟然趴下了,它百無聊賴的舔着自己的大爪子。
重啟慢慢的向後退,最後退到了一個結實的懷抱里,那個懷抱的周圍都散發著檸檬的氣息。
重啟恍然,身後不是退路,而是懸崖!
重啟欲跑,卻被程歸零抱着滾落到足有半人高的草叢中,烈陽和青草的氣息碰撞散發著青澀的味道,重啟看着程歸零突然笑了。
“你騙我?”重啟問。
程歸零點頭,梨渦淺笑:“好玩嗎重啟?”
重啟正要說話,卻被程歸零捂住了嘴,
程歸零溫涼的掌心裏有讓人昏沉的味道,重啟秉住呼吸,她眼睛裏故意隱藏的慌亂沒有逃過程歸零的眼睛。
“重啟,明明是你不聽話,可我為什麼這麼難過?”
重啟感覺自己漸漸癱軟無力,她驚恐的看着笑意盈盈的程歸零,程歸零彎腰在捂着重啟嘴巴的手背上落下虔誠的一吻。
“重啟,努力活着吧,活着就能翻盤。”
說罷,他解了重啟的扣子,又一次輕易的鎮壓了她最後的反抗:“重啟,你聽過花開的聲音嗎?我帶着你在這無垠的草原上馳騁,你便能聽到花開的聲音。”
重啟被程歸零的冥頑和無畏刺穿,她看着頭頂盪檢逾閑的烈日在輕晃,恍恍蕩蕩的燙傷了重啟的眼。
重啟咬着唇,此刻她似乎夢至一處,天地萬丈蕭然,而闃無一人,只有潺潺水聲。
“程歸零,你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我的對不對?”
有汗珠顫顫巍巍的掛在程歸零的下顎上,任他如何晃動始終保持着不肯墜落的固執。
“我喜歡你的,重啟,喜歡的。”
重啟終於不再啞忍,她開始回應程歸零,一聲吟哦一個吻都無比悲壯的回應給程歸零。
廣袤天地間,重啟感覺自己像一個舉劍自刎的人,世間大多歡喜都是如此嗎?都會讓人身不由已的妥協和感到的己不由心的委屈嗎?
重啟在抵死纏綿里放聲痛哭,她似乎耗盡了力氣再也無法和不依不饒的程歸零抗衡。
“程歸零,求求你……”
程歸零有片刻的獃滯,他看着苦不堪言的重啟,停止了自己的為所欲為。
“你在求我?”
重啟閉着眼,她感覺身下堆積了無數把刀子,每動一下那些草就像利刃在自己的後背上滾動一樣。
許是嗅到了血腥味,小黃站起來朝着這邊走來。
程歸零見重啟一副苦不堪忍的樣子,急忙將她抱起來,她的背上橫豎交錯着密密麻麻的划痕,從脖頸到腰間無一倖免。
“重啟,你為什麼不說呢?”
重啟緩緩睜開眼,她勉強的笑了一下,這笑嘲諷似的激蕩在程歸零的心上。
重啟說:“我要記得這些痛,是你程歸零給我的。”
程歸零在重啟額頭落下一吻,慌亂的撿起一旁的手機:“乖,不要怕,我讓彼得來。”
這是重啟第二次見到彼得,他的額、顴、腮、下巴,整個臉型行雲流水般順暢,結構端正,眉骨平直,貴氣肅穆。
彼得有着西方貴族公子的英俊模樣,還夾着一絲動人心魄的憂鬱,這不得不讓重啟仔細的打量。
彼得看着重啟,像看一個癌症晚期的病人一樣,那雙幽藍色的眸子裏迸發出的傷感比重啟更甚。
重啟抿了抿唇:“我就是被草划傷了。”
彼得撫上額頭:“我聽到了什麼?”
重啟看了彼得一眼,重複道:“我被草划傷了。”
“我想這很嚴重,是的重啟,這很嚴重,你需要住院。”
重啟擰眉:“您會說中文?”
彼得攤手:“當然,這不重要重啟,你需要消毒,但我現在無能為力。”
彼得轉身看向程歸零:“零,重啟需要住院治療。”
程歸零不解:“只是一些小傷而已。”
彼得有些抓狂:“no,這不是小傷,如果傷口感染會得破傷風,那很嚴重。”
程歸零看向重啟,重啟獃獃的回望,眼睛裏逐漸黯淡下去的光,寫滿了失望。
程歸零的心猛然揪起:“彼得,我們去醫院。”
坐在汽車裏,重啟好奇的一路張望:“彼得,緬江有什麼好吃的東西?”
彼得有着西方人的健談和東方人的熱情:“那太多了,只不過你現在不能吃。”
重啟摸上自己的肚子:“可是我好餓。”
彼得聳肩:“你可以喝些牛奶或者粥。”
二人你來我往,程歸零像被故意忽略了一樣,他把重啟的腦袋扭到自己這邊:“你也可以問我的。”
重啟搖了搖頭:“我沒有要問的了。”
重啟的躲避讓程歸零感到一絲慌亂,所以他說出的話獨裁又蠻橫。
他說:“重啟,你是我的,你只能跟我說話。”
彼得從後視鏡里看着程歸零:“零,你要保持紳士。”
程歸零煩悶的靠在椅背上:“彼得,我跟你說的事,你要抓緊去辦。”
彼得的目光落在重啟慘白的臉上:“零,你確定嗎?”
“當然了彼得,我很確定!”
程歸零看向重啟,重啟正全神貫注的望着窗外,她或許被異國的風景打動,或許在描記周圍的建築或路線。
這是程歸零第二次看到如此認真的重啟,第一次還是在程家的時候,重啟質問楚格為什麼不先救她。
她當時也是這般認真又略帶傷感的跟楚格默默的抗衡着。
似乎重啟從來沒有害怕過失去,她很瀟洒的和楚格說了再見。
程歸零羨慕重啟的洒脫,她可以說分手就分手,可以說結婚就結婚。
所以程歸零想把襟懷灑落的重啟佔為己有,他也想有如此揮霍談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