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殺人誅心而已
楚格不知道從哪裏搞了一台收音機。
他調了個頻道把收音機放在桌上:“夫人,這個頻道有相聲。”
熟悉的聲音被譯成了英文版,重啟一個字都沒聽懂,只聽到背景音里的笑聲。
重啟也跟着笑了起來:“真有意思。”
楚格遞給重啟一份炸香蕉:“夫人,您聽得懂英文嗎?”
重啟搖頭:“聽不懂啊,所以好笑。”
楚格坐在床邊的藤椅上:“夫人,我聽得懂的。”
重啟把香蕉塞進嘴裏:“再說什麼?”
“不賭天意,不猜人心。”
重啟指了指衛生間:“你去把那條小白蛇請出去。”
楚格有些為難:“夫人,我怕蛇。”
“你怕死嗎?”
楚格微愣后搖頭:“我不怕。”
重啟再也沒有心思打趣楚格,她在收音機反反覆復的笑聲中生出莫名的悵然來。
“楚格,我有個弟弟,他馬上就要高考了,他是我們謝家唯一的大學生,如果考上的話。”
楚格不明白重啟為什麼突然講起了她的家事,但他還是很認真的聽着。
雖然他每每看到重啟都會生出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但他依舊想對重啟保有禮貌性地尊敬。
說不出來為什麼,他只是覺得眼前的女子倔強的像在電網上攀爬的鱷魚。
她像一隻潛伏的獸,楚格一直覺得重啟的身體裏有強大的等待爆發的力量。
“楚格,我好像病了,我渾身沒力氣。”
楚格的目光從尼羅河周圍的電網上收回來:“夫人,你總食麻葉肯定會覺得沒力氣的。”
“麻葉?”
楚格點頭:“當地的一種植物,可以做麻醉用也可以止疼。”
重啟裹緊身上的床單:“有什麼食物跟它相剋嗎?”
楚格指了指自己的頭:“我記不得了。”
重啟看着眼前的大男孩,他比程歸零大兩歲,曾經是這個眉眼彎彎的男孩在重啟日復一日的枯燥里燃了一把有趣的火。
那些滿腔熱忱歡聲笑語的日子,是楚格在重啟心裏插的一面不敗的旗。
是楚格在重啟的心上種下的一朵格桑花。
是楚格在重啟的記憶里添了濃重又殘忍的一筆。
重啟多麼希望楚格能記起自己,多麼希望楚格突然會對自己說,重啟,我來帶你回家。
重啟想起程序,程歸零的哥哥。
程序說,我們三個人會永遠在一起。
楚格,程序和重啟,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程序舉着棉花糖在人潮湧動的遊樂場大喊:我要娶楚格,然後楚格娶重啟,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程序說:楚格,你就是喜歡重啟。
程序說:楚格,你害羞了。
程序說:楚格你要把重啟搶回來。
重啟想起程序那個小可愛,傻傻的似乎永遠沒有煩惱,就連自己的婚禮都當成過家家一樣兒戲。.
重啟那麼羨慕程序,羨慕他傻,羨慕他出生在程家。
羨慕他不用背負太多的責任,不用想生活怎麼過不用想自己弟弟的學費怎麼交。
重啟從洶湧的記憶長河裏爬上岸,她把炸香蕉推至楚格面前。
“太膩了,我不想吃。”
重啟開始鄙夷自己當初的決定,她笑自己活該,想得到的沒有得到,不該失去的卻早已失去了。
“楚格,你會喜歡我嗎?”
楚格不知道重啟為什麼會這樣問,他的目光里有一抹把重啟置於死地的溫情。
可楚格又回答的堅決且篤定:“夫人,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重啟笑了一聲,她被楚格的乾脆擊敗。
重啟感覺自己再也打不開以前的夢更打不開眼前的現實。
“楚格,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重啟不死心。
楚格把最後一塊香蕉塞進嘴裏,腮幫鼓鼓囊囊像一隻可愛的倉鼠。
“我記憶里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但我記不起她的樣子。”
楚格打量的目光掃過重啟的臉:“肯定不是夫人這樣的。”
“為什麼這麼肯定?”
楚格吮了下手指:“她不會像夫人這麼孱弱。”
孱弱?
這兩個字讓重啟心中眾多非份的念頭紛紛落地,清脆的像無數個響亮的耳光。
重啟坐回藤椅上,雙手托着腮,她看向楚格眼睛裏浮現出一絲勾引的意味。
“沒有一點可能嗎?”
楚格抽出紙巾輕輕的擦了擦手,他指了一下重啟身後的床:“夫人是指昨天您和小先生那樣嗎?”
重啟感覺自己的淚都憋到了鼻腔里,她的面前多了許多堵牆,讓重啟覺得她要用一生的時間去翻躍。
她趴在桌子上伸手挑起楚格的下巴:“你想嗎?”
重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問,或許她想做實楚格的想法,或許這樣的輕浮能瓦解正經的痛苦。
楚格口水的吞咽聲顯得性感無比,他沒有掩飾自己情意迷亂的想法,大膽的像一個嫖客。
“想!”
楚格說!
認真中還夾帶着一絲貪念。
重啟解下圍在身上的床單,露出胸前歡/愛過後還未來得及散去的痕迹。
她指着那些紅色斑痕問道:“楚格,這是病嗎?”
楚格點頭:“夫人,這是病,縱慾無度也會感覺身體無力的。”
突然而來的窒息感,鋪天蓋地的涌過來,重啟覺得她突然承載不起這具殘敗的身體。
重啟捂上臉,淚水從指縫裏擠出來:“楚格,原來的你不是這樣的。”
哭泣聲讓楚格慌亂,但他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一條有用的信息。
原來的你……
“夫人,我們原來認識嗎?”
重啟哽咽着搖頭:“不認識,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所以楚格你想和我上/床嗎?”
楚格抿唇,隨即點了點頭:“想,但我不能娶你。”
重啟一把將桌子掀翻在地,桌子上面的水果躲災似的散落在床底。
“誰他媽的要嫁給你,你給老子滾出去!”
在楚格不知所措時,重啟已經把自己關進了另一間卧室。
摔門的聲音很大,讓楚格覺得整個屋子都在跟着顫。
楚格把散落在地的水果撿起來,他瞄了一眼床上被揉皺的床單,腦海里又控制不住的想起那些旎旎的畫面。
楚格知道,之所以叫重啟一句夫人,也不過是程歸零的厚愛而已。
程歸零會娶重啟嗎?如果會娶她為什麼把她關在這座叫羅哥灣的水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