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婚禮
程歸零第一次賴了床，他似乎消耗了太多體力。
重啟被刺眼的陽光擾醒，揉着眼朝着程歸零的懷裏鑽。
男孩長臂一攬將重啟擁進懷裏：“重啟，我們該起了，我聽到了汽車的聲音。”
重啟嘟囔了一聲，像貓一樣窩在男孩的臂彎：“哎呀，煩死了。”
敲門聲響起，是露絲，她用無比興奮的語調站在門外喊。
她說，有人來接他們去北部。
程歸零坐起來，露着誘人的人魚線，他掀了被子赤身果體的下床倒水。
男孩完美的身材被重啟盡收眼底，她大大方方的打量，垂涎之意難掩。
程歸零舉着杯：“喝嘛？”
重啟拉起被子捂住臉，媽呀，熱血澎湃。
露絲舉着遮瑕膏，一臉嫌棄的看着重啟脖頸間的痕迹，任她如何努力卻總是遮不住。
最後露絲乾脆放棄了，用植物顏料畫了幾朵小花，然後很隆重的把一個小皇冠戴在重啟頭上。
杜雅冥派來的人是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程歸零說，他是蒼牙，是杜雅冥的左膀右臂，是她最信任的人。
根據緬江的習俗，新娘和新郎不能乘坐同一輛車子。
程歸零把重啟安排在蒼牙的車上，他坐和阿安坐在後面的車裏，一眾人浩浩蕩蕩的朝着北部去。
蒼牙見重啟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安慰她不要緊張，第一次結婚都是這樣。
重啟看着後視鏡里的臉，那張臉出現在重啟的記憶里過，在她九歲的時候。
這個叫蒼牙的人去過重啟的家，他還送給重啟一隻玩具狗，小小的黃色捲毛的小狗，按了開關就會叫個不停。
蒼牙笑起來，眼睛都看不到了，他嘴角的皺紋有些深，臉頰上還有一道長長疤，那道疤似乎有了些年歲已經跟着皮膚一起變黑。
“看我做什麼?”蒼牙問。
就是這個笑容，就是這種語氣，重啟永遠記得，那個笑起來就沒有眼睛的叔叔。
他是爸爸的同事，他有一位很漂亮且廚藝很好的妻子，重啟爸爸每次值班的時候，他都會去接重啟放學，而且從來沒有遲到過。
重啟記得的，他的名字叫，謝成德！
重啟搖了搖頭：“沒有，我想起我的弟弟。”
“你還有個弟弟？”蒼牙無非是路上無聊，隨便找個話題。
重啟嗯了一聲：“對，我的弟弟叫謝重一，今年19歲了，他長的很帥很優秀，他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去了宴江大，他的理想是當一名律師。”
重啟笑了笑，眼睛有些泛酸：“我家住在城陽街衚衕里39號院。”
蒼牙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再抬頭時，眼睛裏沒有了起初的柔光。
“你是誰？”毒牙問。
謝重啟答非所問：“我爸爸叫謝成德。”
謝成德！謝成德！？
蒼牙咬了咬牙沒有說話，已經多久沒有聽到這三個字了，久的都以為自己就是毒梟蒼牙。
十五年了，他已經十五年沒有回國了，他的兒子已經19歲了，他的名字叫謝重一。
他身後的這位姑娘，是韓局的女兒，當年隊裏為了任務韓局與自己互換了身份。
“你爸爸...怎麼沒來參加婚禮？”蒼牙問。
“十一年前，我爸爸被車撞了，所幸只斷了條腿，他是那麼驕傲的人怎麼能忍受自己是個蹶子呢，他整日的酗酒，最後得了癌症。”
蒼牙紅了眼：“對不起，我不知道。”
重啟啃了口手裏的蘋果：“沒關係的。”
蒼牙回頭：“孩子，平安果是不能吃的。”
重啟對上他的眼：“曾經有個叔叔告訴我，想家了就吃個蘋果。”
蒼牙沒有說話，他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讓多年的潛伏功虧一簣。
他無法相信重啟的說的每一句話，但依舊想從這個單純的女孩口中聽到偏向於事實的一些蛛絲馬跡。
他好想再問問關於謝重一的事，但他不能再問了，他怕這個女孩是杜雅冥安排的。
今天要走一批大貨，成敗只此一舉。
蒼牙紅着眼，硬逼着自己一聲不吭的把車開到了恆利酒店。
程歸零第一時間跑過來拉開了車門：“重啟，我們到了。”
笑意盈盈的男孩背對着陽光朝她伸出了手，重啟緩緩的放上去。
程歸零許是有些等不及了，他把重啟抱下車一路小跑着去了婚禮現場。
杜雅冥很用心，婚禮場地是全鏡面海天水台設計，水天相接，仿若在雲端漫步。
賓客們皆是盛裝出席，三三兩兩結伴交談，見程歸零來了紛紛朝他們看過來。
格爾迎過來，朝着程歸零舉了舉杯，程歸零在人群中看到了胡嘉，胡嘉看過來對着他微微一笑。
程歸零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呼了出去，他看着周旋在各方賓客的之間的杜雅冥，有那麼一剎那抹紅裙險些混淆了他的記憶。
在他的記憶里，自己的媽媽是很喜歡穿紅裙的，那一抹紅曾經溫暖過兒時的自己。
重啟順着程歸零的目光看去，杜雅冥恰好看過來，她笑着打量着穿着粉紅色婚紗的重啟，可在她看過手機后，眼神便變了。
她的目光像釘子一樣扎在重啟臉上，隔着很遠重啟都能感受到杜雅冥眼中的陰狠，似乎恨不得把重啟碎屍萬段。
中午十二點，賓客們紛紛就位，音樂聲響起，牧師捧着聖經站在台上：“我奉神的...”
“等等！”杜雅冥將牧師打斷。
程歸零看過來，杜雅冥抬手把二人相握的手分開，她將程歸零護在身後，警惕的看着重啟：“謝重啟，你接近小零子到底有什麼目的。”
她沒有給重啟解釋的機會，她拿出手機點開一段錄像來給重啟看。
重啟的眸光閃了閃沒有說話。
程歸零接過手機按亮屏幕，許久，他顫着聲音問：“重啟，這是真的嘛？”
那是一段重啟偷偷溜進唐鴛房間的視頻，沒想到那佈滿灰塵的房間裏竟然有探頭。
她是在潛進唐鴛房間翻到地板暗格里的一本日記后才知道程歸零的存在的。
那是程歸零的日記本，他用稚嫩的文字記錄著他在程家的不甘和委屈。
只是重啟沒有想到，程歸零會突然回國，那個日記本里膽小的，渴望被愛的小孩就那麼猝不及防的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里。
重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生了接近程歸零的念頭。
重啟摘下頭上的皇冠，穩穩的端在手裏：“是真的。”
程歸零紅着眼：“在程家你是看了那本日記才對我好的嗎？”
重啟看向杜雅冥：“我放下過自尊，放下過驕傲，我撿起我的任性，只因我放不下十一年前那個挑釁的眼神。”
杜雅冥，法網恢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