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第三方
同樣的一間高層貴賓室內，這間貴賓室明顯比王希的那一間要大上不少，裝潢上也相差無幾，這是因為這件貴賓室的主人地位同樣尊貴，明顯要高於隱藏身份的王希。
華麗的木椅上，身穿起居華服的老人戴着金邊眼鏡，捧着一本不算厚的書冊，仔細的品讀。
《會議細則第七版（終）》
這是書冊的名字，這次會議的主人將會議的內容提前發給了各位參會方重要人員，在他執政多年的經驗看來，這是一種幼稚的行為，把要談的內容提前告訴對方，讓對方有更充足的時間思考對策嗎？如果這上邊的內容都是虛談也就罷了，可上面一板一眼的嚴肅內容讓他無法相信，這是一個小技倆。
“爺爺，這上面的內容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編撰出來的，基米爾斯的名聲雖然不夠響亮，可他的作品我還是看過的，與這方面的理念不謀而合。”
“僅僅是看過嗎？”
老人抬起眼皮，臉上帶着笑意。
穿着整齊貴族禮服的青年人低下頭，有些羞怯。
“這不是什麼惡魔的思想，卡爾。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生來就是高貴的，也沒有人會永遠高貴下去，只有那些自認為高人一等實際上又不算很高的傢伙，才會盲目的排斥新思想。很幸運，你不是那些傢伙中的一員。”
“是，爺爺。”
“可接不接受是一回事，願不願意放下手中的權力，又是另一回事了。”老人合上了書冊，閉目冥思。青年知道，這是爺爺在整理剛剛思考的那些事情，就要得出結論了，所以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卡爾，你認為他們三個的底氣在哪裏？”
卡爾沒有問是哪三個，直接回答，“真理之光。”
“禮貌，卡爾，就算是情敵，也要用敬稱。如果你在他面前也是這樣稱呼的話，我就不會在意你的失禮。”
那青年無奈的換了詞，“真理之光大師。”
“呵呵呵......年輕人就是要勇於挑戰，這才是我的孫子，面對如此強大的對手依舊沒有放棄。”
“爺爺！這不是挑戰！”年輕人面色終於開始泛紅，忍不住反駁到。
“好了，好了，說正事了。”老者笑着打斷。
“恐怕，不是如此。”逐漸收斂的笑意，老者眼瞳中泛着精光。
“整個過程，如果我預料不差的話，真理之光不會出席，學院也不會表現的太過重視這件事情。”
青年詫異，“為什麼？聯合盟國的成員國福利中，一大半都是關於學院福利的，必然是學院注重的方面。我調查過各個王國幾年入學的人數，成員國福利能夠將這個數字膨脹三成。而且開關稅的巨額貿易帶來的利益，不可能不落在他的口袋裏，從我們的調查研究來看，真理之光學院的經濟狀況一直不是很好。恐怕還欠着塞爾提蘭外債。”
“這都不是重點，而且也不衝突，不是嗎？連你都看得出來，他這樣做出力不討好，那三國的掌權者，可不是蠢貨，西納斯那隻老狐狸精明的很。”
“因為目的？”青年人思索后，猶豫着說出。
老者滿意點頭，“沒錯，因為目的。他要的就是這樣一個秩序，只要這個秩序形成，就能給他帶來更高層次的供給。聯邦的一些理念看似是對傳統的一種傾軋，可你發現了他們的不同之處了嗎？我指的是這本綱要與當年備受爭議的基米爾斯的作品。”
“是的，爺爺，它們之間最大的區別就是包容性，這本綱要就像是刪掉了基米爾斯《自由意志》中對於傳統貴族階層強大的攻擊性，保留下來的包容部分，可它又補全了那部分過於激進內容所留下的漏洞。他給了傳統貴族們傳化的餘地，成為新貴族。”
“聯邦無疑是目前將自由化政策發揮到極致的國家，按照他們所認為的先進性，聯邦必然飛躍式發展，迅速成為強國並給周邊國家帶來壓力。在競爭的激烈碰撞下、思想的傳播下，各個國家必然進行從上到下一定方向的改革，同樣任用那些真正有能力的實用人才，傳統的貴族影響力必然下跌，這些貴族除去那些頑固不化的，都會加入到這個被開出來的口子中，也就是公務測試的競爭，並且比普通人更具優勢。”
“這一招，將貴族的身份、財富、權力分割了出來，貴族的身份逐漸脫離權力，財富和權力的關係則更加密切，而權力才成為了最主要的部分。權力高於財富高於貴族身份，將一切顛倒。國家財富膨脹，社會蛋糕做大之後，那些通過轉化的新貴族就徹底融入了新秩序一方，因為他們比以前擁有的更多，階級更加鬆動，那些有錢的小貴族也是樂意看到的。”
老者鼓起掌來，頗有些欣慰。
“你知道他的智慧在何處了嗎？”
“雖然不願意承認，可他確實是一個智者，隨意就能改編這樣一種新的制度，並將所有人掌控在手，還讓看明白的人無法拒絕。”
“是的，他將一個原本作為主人的核心，變成了一個固化的事物，議會。而議會即可以是主人，也可以是工具。”
“議會？”青年人似乎有些疑惑。
“是的，就是議會，只不過它換了個名字，它可以叫內閣、可以叫西賽瑟提宮也可以是任何其他。總之，它就是新制度的代表。”
“我們要支持他嗎，以我們的能力，還不至於出現無法控制的情況，幾任皇帝本就打算收回權力，真正能反對我們的大貴族已經很少了。”
“我們的觀點不重要，支持他也不是我們的事情，我們只需要從中活動足夠的利益就可以了。就算我們不同意又能怎樣，你以為南方那幾個王國的動亂會是誰造成的？”
“我知道了，我不會因為個人情緒，斷送國家未來的。”
“常任理事國，如果真的是一切平等的話，按照我們的實力，穩穩壓住萊茵和塞爾提蘭還是足夠的。這個位置，我們也要。”
老者又閉上了眼睛，不知道他又在思考什麼。
“卡爾，去看看你妹妹吧，如果明天還有時間，我們去拜會一下那位塞爾提蘭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