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徇私舞弊
被老爹叫了一聲，馬老二再看了那春光滿臉的主僕二人一眼，擠出人堆后，把大哥和老爹叫到沒人的角落裏。
“大哥，你們科考的時候，是所有考生都在監舍里嗎？”
馬老大一震，瞳孔銳光璀璨。
“是。所有考生需監舍里待到科考結束。”
馬老二納悶了，“那可有提前出來的，那些人會如何？”
馬老大一把抓住了馬老二的肩膀，手勁大得青筋凸起。“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沒有隱瞞，馬老二和盤托出。
“我方才看見一個人，那日我們在監舍門口生了口角，可就在剛才，他手下的小廝說他高中了？大哥，你說此事是不是古怪？”
馬老大神情激動，跟着又問：“你莫不是聽錯了？”
“沒有。那小廝說得明明白白，中了三榜倒數第四，還跟他家公子討喜呢！”
要不然他也不會覺着奇怪，怎麼考中的人不在監舍里竟然在監舍外，難到說不用答題都能考個舉人的？
馬老二不懂考場裏的彎彎繞繞，可馬老大懂。
他立即讓馬老二帶他回去看榜，他要看那個三榜倒數第四的人是誰。
馬長貴等他們兩人回來，連忙問：“可是出事了？”
馬老大捏着拳頭，“爹，我懷疑有人對科考做了手腳！夫子那日看過我的答題，雖是中庸無奇，三榜之中卻該有一席。方才我看了一眼，平日比我弱一些的王秀才尚在榜，榜上竟然沒有我。再以小九的話，此事過於蹊蹺。”
看到結果的一剎那，馬老大雖是自信，身心還是受到了巨大挫傷。他懷疑難道是他自視過高？是夫子評估不準？亦或者真的是他運氣不好？
可小九從來不曾騙過人，她說了好幾次的中，沒道理小九跟他開這種玩笑。小九是平常小孩就罷了，可小九不是。他對小妹這個小仙女是堅決的相信。
如此馬老二說出他發現的異常，他更確定，不是他未中，而是有人讓他未中。
此間事，他以往聽說過，不曾想，還會落到自己頭上。
馬老大又氣又悲痛。
“這……話不能亂說，小九又不能當做證人，你心裏有疑，也需要真憑實據！”
馬長貴心肝砰砰跳，他理解兒子的心情，可心情不能影響理智。
“我相信大哥。爹，你還記得那日同我們生口角的鮮衣貴公子嗎？就是要打二娃，還要我們賠鞋子的那位。”
馬老二一提醒，馬長貴就記起來了。馬老大將科考規矩說給馬老爺子聽，他和馬老二當即眼珠子要跌出來。
“那還等什麼，快去報官！”馬老爺子氣憤不過，走向衙門的腿比馬家兄弟兩個邁得還要快。
進衙門先要寫訴狀，狀告何人因何事，陣列需要清清楚楚。因這事牽涉過大，馬老大不敢直接抵訴狀，而是給衙差使了幾個錢。
“勞煩小哥通傳一聲，就說三彎村獲勇義俠膽牌匾的馬家人前來找縣丞大人求見！”
那衙差見到錢也不為難，只讓他們等上一刻。不多時，人回來了。
“縣丞大人請你們進去二堂。”
馬老大提起袍子，連忙帶馬長貴和馬老二奔衙門二堂去。縣丞大人背着手站在一株蘭花前，聽見聲響，他轉過來。
“學生馬伯明拜見縣丞大人！”
“起來吧，你們今日是又發現馬賊了？”縣丞大人笑着開玩笑。
“回大人。不是馬賊之事，今日是為了科考之事，學生髮現有人徇私舞弊。還望大人明察秋毫！”
縣丞笑着的臉一肅，雙頰鐵青。“你可知你在說什麼？若無實證，擾亂科考秩序，可是殺頭大罪！”
聽到這個，馬長貴腿一軟跪了下去。他不知道事情竟這般嚴重。
馬老二在後面伸手，但有縣丞看着，他不敢過去扶他爹。
馬老大拱手而立，又將方才發現的事同縣丞敘述了一遍。
“竟有如此荒唐之事，此事需稟報縣令大人，你等在此等候傳喚。”縣丞面黑如墨，急色匆匆進了內堂。
“兒啊！要不我們不報了？”馬長貴害怕了，他不怕自己死，他只怕連家人也牽連進來。
“爹，我已然稟報了，斷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馬老二也說道：“是他們佔了大哥的功名，我們一家人都是人證，我們身正我們不怕。再說，那日還有幾個守門衙差也看到，只要一對，就知是是不是。”
衙門裏打官司，他們有理有據，他們不怕。
馬老大也安撫他爹，“如若我們沒錯，只要監考官拿出試卷，我只需對一下筆跡，是非曲直一目了然。”
二堂里父子三人惴惴不安，內堂后衙里，縣令聽完縣丞的稟報，同樣彈坐而起。
“這個尉遲家實在是無法無天！”
縣丞抿唇低語，“他們行事張狂已不是一日兩日了。眼下此事東窗事發，白大人又是此次考官，您看？”
“通知嚴知府大人，先調卷，其他由知府大人定奪。”.
馬家父子左等右等，等到腿肚子都發軟了，有衙差帶着幾個人進來了。
“怎的又是你們！”尉遲家大公子嫌棄的拿扇子遮住口鼻，浪蕩紈絝的模樣，一眼可見底。
“就是我們，你要如何，這裏可是衙門！”
馬老二一想到這人是搶了大哥功名的罪魁禍首，就恨不得把他當堂活拆了。
“你小子說話給我客氣點，知道我家公子是誰嗎？”那一臉麻子的小廝同他主子一個德性，說話恨不得把眼珠子放天上去。
一名衙差忽然伸出大刀，“公堂之內禁止喧嘩，爾等老實待着。”
馬長貴扯了馬老二一把，眼神制止他不要與這些人口舌之爭。
又等了片刻，一身藍色官服的大官，同一身青色官府的縣令走了出來，縣丞走在最後。
驚堂木一響，所有人叩首。
“堂下何人？”
這位官員馬老大同尉遲大公子都見過，兩人一起報上姓名。
“學生髮現尉遲公子科考舞弊，特懇請大人公斷明察！”
那趾高氣揚的主僕二人聽到馬老大口裏的內容，全都嚇出了冷汗，自認為他們的事做的十分隱蔽，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人給知曉了，兩人心裏毫無準備，嚇得恐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