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1章 偷看
石靈珊看着靈音寺長長石階上枯黃的樹葉發獃。
“石小姐，已經到地方了，請下車吧。”
這是付姐的聲音。
馮楚月聽見了。
她和榮鶴年離着不遠，在採摘靈音寺外面的野葡萄。
一邊吃，一邊視野還能掃到寺門口的動靜。
石靈珊下車了。
她沒來過靈音寺，下車之後，看到靈音寺的美景，有些回不過神來。
這是一座山間古寺。
寺廟古樸清幽，給人一種寧靜祥和的感覺。
裊裊青煙，濃重的香燭味道從寺里飄出。
石靈珊眉心微蹙，她從來沒接觸過佛家，也不知道她帶着蠱進寺廟，會不會被裏面的老和尚發現。
“這位就是石靈珊同學嗎？”
常老是從另一輛車下來的。
他下來之後，就打量石靈珊，還面色溫和地和石靈珊說話。
石靈珊不知道他是誰，只微微點頭。
“這位是常老，也是中醫藥大學的特聘教授，你可以喊他常教授。”
付姐幫着介紹。
“常教授好。”
石靈珊看起來還算乖巧。
常教授點了點頭。
付姐又介紹從另一邊車門下來的人。
“這位是千歲的爺爺，你可以叫他……”
“叫我關爺爺就好。”大領導也是一臉和善。
石靈珊反應過來，這位看起來和和氣氣，兩鬢斑白的老人，就是阿媽說的那位領導。
她也想起，自己在新聞里常常見到這位。
原來，大領導近距離見面是這種感覺。
一點壓迫感都沒有，慈祥得彷彿她以前學校的校長。
“關爺爺好。”
石靈珊微微躬身。
大領導不在意這個，他朝石靈珊笑:“都說了，不用拘禮。”
“走吧，我們一起進去。”
大領導是這麼說，但誰會傻到跟他一起？
就連常廣白，也是落後大領導半步，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你不去接人嗎？”
馮楚月他們把這一幕盡收眼底，並用胳膊肘捅了捅元清小和尚。
平常他們來，都是元清小和尚在接待。
“大領導來，我就不去接了，是我師父去接。”
元清小和尚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
“哦，那咱們偷偷去看？”
馮楚月這個提議，讓元清小和尚眼睛一亮。
不過，他眼裏的光很快就熄滅了。
因為想起師父的嚴厲。
可能師父不會允許他做出偷偷看熱鬧的舉動來。
馮楚月戳了戳他的後背:“沒關係，有什麼事，我替你頂着。”
“你現在就帶我們去一個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看戲。”
“我相信，你在寺里長大，什麼地方都去過。”
元清小和尚:“……”女施主未免太看得起小僧了。
“走走走，別耽誤時間，我是奉命看戲。”
元清小和尚下意識看向馮楚月旁邊的男人。
你就不管管她嗎？
榮鶴年點頭致意:“那就謝謝元清了。”
好吧，這位施主看着嚴肅，其實內心也是想看熱鬧的。
元清小和尚沒辦法，帶他們去小師叔的禪房。
小師叔的禪房與其他人相隔比較遠，是單獨的一個小院子，很雅緻，也很安靜。
他們來的時候，因為抄了近路，常老他們還沒到。
但關千歲在院子裏練飛鏢呢。
他聽力超群，除了馮楚月，領外兩個的氣息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元清？”
一枚飛鏢精準地射中靶心，關千歲轉頭，“看”向元清三人躲的方向。
元清知道自己逃不過小師叔的耳朵，剛準備出聲，被馮楚月捂住了嘴巴。
“唔……”馮施主？
元清小幅度掙扎，他不知道馮楚月到底想幹什麼。
“噓，別說話，他們來了。”
馮楚月這麼說，元清小和尚也顧不得暴露自己。
他瞪大眼睛，表示自己肯定不會出聲。
馮楚月這才鬆開手。
而另一邊，關千歲也確實沒空再搭理偷偷進自己院子裏的人了。
因為有一行人，光明正大地來了。
大領導原本是要先見住持的。
元清的師父了空攔住了他們，說住持在做早課，此時不便打擾。
所以由他直接帶大領導他們去見小師弟關千歲，大領導這才同意。
“千歲日常做早課的時間和大家不太一樣。”
“他現在估計在練飛鏢。”
大領導對孫子的日常其實了如指掌。
但別人說起孫子，他還是有認真在聽。
“千歲年紀小，任性，平常麻煩了空大師你們多多照看了。”
了空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小師弟雖偶有任性，但也是個很乖的孩子。”
“說起頑劣，元清才是第一。”
了空說完，目光落在某個方向。
所以，元清以為的好躲藏，不容易被人發現，其實他的師父，師叔都一清二楚。
平日裏估計是不拆穿他罷了。
“了悟，關老和常老到了。”
了悟，是千歲的法號。
了空這麼喊，大領導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關千歲手上動作微頓，又是一枚飛鏢射了出去。
再次正中靶心！
而石靈珊，也在悄悄打量這個眼睛上矇著黑布的少年。
他就是關千歲嗎？
是阿媽嘴裏說過的小少爺。
想起他眼裏的銀線蠱，石靈珊皺了皺眉。
阿媽說銀線蠱只要侍弄得好，不會對身體造成太大傷害，但她也不敢大意。
她在蠱術上面是有天賦，但也並非天賦卓絕。
以身飼蠱，很容易被蠱蟲反噬的。
她的目光幾乎是毫不避諱地落在關千歲身上。
關千歲皺眉，他沒管石靈珊，只“看”向了空。
“師兄。”
“常老。”
兩個人都叫了，但刻意忽略了大領導。
大領導已經習慣了小孫子對自己這種態度，他完全不介意。
“千歲，我帶來了石靈珊，她是……”
大領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關千歲打斷:“我不想見她。”
“讓她看看，你身體裏的蠱，是她媽種下的，只有她能解。”
大領導知道，千歲對那個保姆必定沒有好感，說不準還恨她。
可現在大領導希望石靈珊能替孫子解蠱，他也只能勸孫子暫時摒棄前嫌。
包括他自己，不也在忍耐嗎？
“你能替我解蠱？”關千歲這話直指石靈珊。
陰鬱冷傲的少年，這麼問到了石靈珊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