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變與變化
()這個說來話長。
這個說來果然話很長。
秦韻的語言表達能力……怎麼說呢,庄可言覺得不太好。關於她女兒的事情大概是講得多了,所以還算jīng煉,就跟祥林嫂講阿毛的故事一樣。但有些事情需要從她腦子裏抽出來,第一次組織整理一下進行描述的時候,她的能力就顯得不夠了。
扯得很遠。
她的老公,原來在市內某行政單位上班……但並不是以權謀私為青雲做了什麼貢獻,而是某件事情上幫着當時尚小的青雲說了一句公道話。當時青雲集團依法辦理企業,市內有些人不待見,因為洪總裁的老爸年輕的時候做過一些衝動的事情,並且做得還不小,於是就有人看不順眼,但秦韻的老公堅持老爸是老爸,女兒是女兒的論點,秉公辦理了這件事情。
這不算完,後來青雲集團出現了一次危機事故,這次事故秦韻也知道的不太詳細,反正可能跟某些當局的想法不一樣,然後青雲被扣上了違法的帽子,要進行整改。洪總裁的老爸當時跑到市政大樓前指天罵娘,上萬群眾圍觀……這次事件中秦韻的老公悄悄的為洪家說了一句公道話,還是私下跟一個知心朋友說的,但這句話被人知道了,秦韻老公被找了個理由給弄下來了,再沒有權力可用了。
洪總裁知道這件事後,把秦韻給拉到了青雲集團。
這件事秦韻說得很長,也很詳細,但有些關鍵xìng的東西她也不太了解的樣子,於是一句話帶過,就這樣扯了二十分鐘后,到了第一個目的地,秦韻一邊下車一邊說:“等我回來接着跟你說。”
上面我兩段的故事秦韻扯了一個小時,期間加上了不少她自己的觀點,還有某些奇聞逸事的推斷之類的,比如當時她老公的那個知心朋友,就是說面對面說公道話的那位,跑到她家去做客,她當時沒給那人好臉sè,連飯也沒給那人做,後來她老公還嫌她肚量不夠大等等。
但庄可言知道,也很容易就可以猜到的是,除了她家的私事之外,另外的事情其實都可以在官方找到相應答案,這個當時上萬群眾圍觀,楊庭軒不可能不知道。
送了四家材料,秦韻一家呆足有半個小時,再加上路上扯故事,這就下去三個小時,故事講完了,天也快黑了,於是回青雲。
當然,最讓庄可言感到驚奇的是:明明秦韻的腦子不太好的樣子,簡單的送份材料還要跟人交待上半個小時,但一回到車裏講故事,她能絲毫不猶豫的接着原來的故事往下講,一點兒不用庄可言提示一下她剛才講到哪兒了,而且中間絕對沒斷層。
對此庄可言只能感嘆:女人,是一種很神奇的動物,有一個很神奇的大腦。
…………
結果回到廣告部,發現廣告部只有三個人:陳月,鄧芸,羅經理,跟昨天的情況一樣。
“呀,你們還沒下班啊,又在加班?”秦韻很得意的回來說著,看樣子聊了一下午,她情緒相當不錯。
陳月倒沒有說話,而是鄧芸看了她半天才說:“哪有,我們都忙完了。我早回去也沒事,她們三個交待我在這裏等着,怕你個老不羞把小庄給吃了。”
鄧芸是部里最年輕的,才二十一歲,平時也最沉靜,說話很少,這時一氣兒說完這些話,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微微的笑了一笑。
但讓庄可言驚訝的是,秦韻竟然完全沒有反駁鄧芸那一句話的意思,而是應着:“哦……那你呢?”她這次問的是陳月。
“哦,我馬上就完了。”陳月回答的相當正常,說著話就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了。
“忙完了那就走唄。”秦韻說著就往羅經理的辦公室內走去,她要彙報一下工作。
敲門,裏面傳出‘請進’的聲音,秦韻推門進去。
廣告部的工作其實是比較隨意的,每個人每天都一定的工作量,忙到差不多了就可以走,這個完全是自己把握。當然,趕工作的時候要加班也是比較正常的,但平常加班並不多,這幾個人可都是jīng英,工作能力那是沒得說。
當然,得除開庄可言和韓文文。
韓文文那是一個異類,聽她的意思,只要有人第一個走,她就可以跟着走,這是洪總裁給她下的死規定:不能第一個走。
陳鄧二人收拾東西,然後離開。鄧芸‘咦?’了一聲:“陳月你有心事啊?”
“什麼啊?”
“怎麼都不跟人打招呼?”
庄可言站在那裏,很尷尬,他想抬手或者點頭的,但陳月一直低着頭往前走,根本就沒看他。
“哦呵,下班了。”陳月對着庄可言點點頭走出了廣告部的大門。
“……”鄧芸看着庄可言不說話。
“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泡妞泡妞,這個泡字大有學問。試問泡是一種什麼樣的過程呢?那當然是一種把固體軟化的過程,人家的態度比較僵硬,像是固體一樣,你用各種手段使得她動心,這才叫泡妞。
但是妞兒在用一種泡的眼光看着你,比如鄧芸這樣的,那其中滋味可就完全不同了。
“看你有沒有少塊肉。”鄧芸說著也走出了廣告部的大門。
“你們都這麼sè,小心把人家嚇跑。”這是陳月的聲音,看來她在對自己並沒有侵犯庄可言的這種表現而進行辯解。
“嚇!男人哪有那麼膽小!?再說你看他的樣子,也不像那麼膽小的人。”這是鄧芸。
再之後,兩個人就進電梯了。
庄可言舒口氣,任重而道遠啊,他第一次見識了眾多女人的力量,她們,也有着自己的方式在參與這個世界,不單單是xìng這方面的態度。
以前的庄可言,談起女人,那就是研究一下怎麼把人騙上床。當然,這其中的成果蜚然,三個城市泡了五個女人,收了一身外加一行李箱的名牌衣服做禮物,連行李箱都是其中一個女人送他的,還有人要給他錢的,但他的尊嚴不允許他接受。接受女人送的衣服是一種浪漫情懷,但要人家的錢就不是一回事了,那就是真正的小白臉吃軟飯了。
那些女人們在床上跟他什麼都說,讚歎他的能力,輕視自家的男人,這一些說出去足以引得其他男人五體投地,但現在看起來,他對於女人的了解並不是很多,至少就現在,他覺得要完成任務,還需要學習很多東西。
“走啦。”羅欣然走過他身邊,輕聲的招呼了一下。
“啊?”庄可言一愣,連忙跟上去:“哦。”他現在下班無車,就跟着羅欣然開車,這個羅欣然倒也跟他說過的。
“怎麼啦?”羅欣然轉頭笑着看他一下:“工作不順利?”
“挺順利啊。”
“覺得秦韻這人怎麼樣?”
“哦,秦姐……”靠!庄可言順口想說皮膚沒你好之類的,但是……嘴夠嚴實,沒說出來,很好。
“怎麼不說話啊?”羅欣然驚奇的轉頭,正好發現庄可言的尷尬神sè。
這種神sè其實出現在一個男人臉上,是一件很有喜感的事情,至少羅欣然就是這麼認為的,男人尷尬,很多時候無非就是想到了床第之事或者什麼情sè內容,或者與之相關的,然後被人發現。秦韻並不是那種大美人一級的,三十六歲了,再加上去年女兒出事,心理上受到重創,皮膚不是很好,但還是可以肯定的是:很白,身材很好。
當然,就庄可言的面相來講,羅欣然知道他肯定已經有這方面的經驗了,但從他尷尬的表情上來看,經驗並不是很多,大約是秦韻不小心做了什麼動作,漏了chūn光之類的,使得他聯想起來了,這就是羅欣然的判斷。當然,她不知道庄可言之所以尷尬,是因為同時也想起了她。
雖然她很端莊,包得很嚴實,但庄可言的眼光可是有相當級別的。
“秦韻可能話多一點,不過還是比較熱心的。工作能力上……其實咱們的工作沒什麼好講的,陳月她們幾個人的能力都是jīng英級別的,你隨便學一點就夠混的了,當然,在這兒你也可以有你自己的前程……小楊說你想學點東西,不知道你自己是怎麼想的。”一邊進了電梯,羅欣然一邊嘮家常一樣跟他聊着天。
“哦,就是退下來了,總得找點事做啊。具體怎麼樣我也沒想好,不過學點東西總不會吃虧吧……羅姐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太合適在這裏啊?”裝傻是必要的,但也不能裝得太傻,太傻的人,任何領導者都不會喜歡。所以即然羅欣然有這種試探的意思,那自己的擔心是一定要說的,但不能在前邊說,要裝做說了一半兒忽然想起來的。
“哎,小庄,你多心了。你看七樓除了我們那裏全都空着吧,其實洪總裁有話說的,七樓就是廣告部的地盤,我要招人隨便招,只不過我懶得管那麼多人,這幾個jīng英夠用了,我再招人就是煩心。”羅欣然突然開玩笑似的說:“別說衝著你表哥這層關係,就算沒他的關係,我都不捨得放你走;也別說你又會開車,在這裏也很勤快,單單隻你長得挺帥的,放在部里大家養眼也好,這樣她們幹活勁頭也足呢。”
“呃……”庄可言不好搭話。
昨天一個媚眼兒拋來,最後庄可言空歡喜一場,這個他可是記着的呢。倒不是記仇什麼的,而是他覺得在羅欣然面前沒有自信了。
泡妞這種事,就算你有天大的能力,也不會總能成的,戰場上沒有百戰百勝的將軍,情場也是如此。庄可言覺得他可能不是羅經理的盤中菜,也許她就喜歡楊庭軒那樣的呢,楊庭軒是書生氣,是太消瘦了,但也許人家就好這一口呢?聽說瘦人在那方面的能力都比較強,有句俗語說得好……還是不說了,差不多會被屏蔽。
果然不出所料,羅欣然說得開放,到了樓下卻又是一句:“明天見。”
輕舒一口氣,庄可言打轉車頭,一邊給楊庭軒打了個電話。雖然楊庭軒說過沒事不用給他電話,因為有可能兩個人的電話都有人竊聽,特別是他剛進青雲集團,有人調查一下是很正常的,所以就算電話說的話都是很平常的,也不能聯繫太多,省得讓人疑心。
不過這個電話不多,剛上班第一天,找表哥說一下感受什麼的,很正常。
正經原因是:他覺得之前沒聽背景介紹是錯誤的,所以叫楊庭軒來再來給他講講。
羅欣然此人能力很強,這是他感覺到的。不說手下全是jīng英,大家都按照她的想法認真工作,單隻韓文文一個洪總裁的發小,在這裏也不會對她使小xìng兒,想必此人有過人之處。再說了她給人的感覺一直是如沐chūn風,但越是這樣的人,發起彪來也越讓人害怕,失去理智時那一聲:“想死啊!”說得擲地有聲,完全就是一副大姐頭的氣勢。
甚至庄可言忽然想到,其實羅欣然也是雲海十三妹之一,但想了一下又推翻了這個推斷,可能xìng並不是很大,羅欣然在失去理智時發彪固然已經可以算是一副大姐頭的姿態了,但她最可怕的應該是真正恨一個人而且沒有失去理智的時候。
當然,對着前夫的手下,幾個無所謂的人發彪,其實看起來有些不夠涵養,但庄可言可是知道,那是喊給她前夫聽的,只不過她那個前夫太過蠢笨,聽不出來而已。當然,這也是後來推斷出來的,理論就是羅欣然很少有發彪的時候,所以那天究竟算不算真正的發彪,還很難說。
這麼說起來,羅欣然是相當有城府的,那麼之上的洪總裁呢?對於那個給他發工資的人,他連影兒都沒見到過,連最近她是不是做過事也不知道,大家說起洪總裁,都是以前的她怎麼怎麼樣,以前她怎麼怎麼說過之類的,最近的消息?沒有。
那這不是一個更加神秘的女人?
當然,只工作了一天,就想探究太多東西顯然是不太可能的,想法有點天真了,但今天要跟楊庭軒好好諮詢一下,探討一些正經內容,花邊新聞,比如他跟羅經理在床上時都聊些什麼啊之類的。
“來某地接我吧。”楊庭軒知道了他開着好車,乾脆也沒開自己的破車顯眼。
到了目的地,楊庭軒招手讓他下車,然後遞給了一支煙:“這兩天你都在開這車?”
“是啊。”
“有沒有發現什麼東西?”
“顯眼的沒有,不顯眼的……我總不能折開人家車看吧。”庄可言彈一下煙灰。
“……”楊庭軒愣了愣說:“如果有的話,擋一下信號什麼的,會不會很麻煩?”
“不會。”庄可言說著掀了一下衣服,在腰帶扣上動了下手腳,然後說:“好了,現在就算他們有全球最強力的信號搜索系統,我們說話他們也只能聽到雜音了。”
“哦,那就好。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那個手機,就是你帶來的那個,應該是你們特用的手機吧,那個你應該藏好一點的,別被人發現了。”
“那個啊,我藏在飲水機裏面了。”
“換個地方吧,你家裏也有可能有人進去搜查的。”
“不是吧?”庄可言驚訝。
車裏有收集信號的裝置很好理解,青雲的車都有信號定位系統,不管你在哪裏出了什麼難以解決的事,只要報一下總部很好找你,當然,這一些還是秦韻跟他說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知道的這麼明確。但信號收集系統又不麻煩,裝信號定位系統的時候隨手裝上,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也好處理,畢竟東西都在青雲手裏,怎麼樣有利他們就怎麼辦嘍。
不過跑到人家裏搞搜查,這不是太過份了嗎?要知道庄可言只是一個普通的員工,並不是很重要的職位,也不可能接觸什麼機密,未來的路還要靠他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至少就現在來講,就算認定了他可能是特工,青雲也不可能有什麼損失。
八十樓以上普通員工根本不可能去得了,那裏據說有重兵把守,那裏才是高層、機密的所在地。
“不行就直接銷毀算了。”楊庭軒提建議,反正是只是一個東西而已,不行再向上面要唄。
“你懂什麼!?”庄可言義正言辭的指責他:“那東西就算我是真正退伍了,拿回來也不算過份,當紀念品嘛,又不是沒人拿回來過。”
“不過份?”楊庭軒又沒當過特種兵,哪知道這些。
“不過份,沒事的。就算他們拿到了也無所謂,上面所有的功能都是上面控制的,除非他們能控制老頭子那邊,哈哈。不過那樣他們基本上已經可稱霸全球了,用不着只在雲海當老大。”
“那你不用藏在飲水機里啊,那地方說明顯不夠明顯,說隱蔽又不夠隱蔽,那算什麼啊?特工哪有那樣習慣。”
“那是我特種兵的習慣。”庄可言很拽的回了一句,然後又說:“我找你是了解一些東西的,這兩天我發現只靠小聰明有很多問題無法解決,所以你得告訴我一些東西——就是上次你想說我沒讓你說的。在這之前,我先問你點我想知道的東西,你知道‘雲海十三妹’都有誰嗎?”
………………
兩個人找了個飯館吃飯,期間庄可言把信號干擾器,也就是他的腰帶扣動了又動,一會兒開一會兒關,使得就算有人聽,也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會以為是機器故障。
問明白了想知道的事情,晚上十點鐘,庄可言打道回府,放下車子上樓。一打開門,他立刻發現有些異樣:有人來過了。
房間內什麼東西都是原樣,但的確是有人來過了。
庄可言心中一動,兩步走到飲水機跟前,抱起來搖了搖,然而沒發現什麼異樣,感覺還是原來的感覺。想了想不放心,他直接拿鑰匙擰開螺絲釘,這才真正呆了。
原來用膠帶粘在機器內壁上的那一部特種兵特用的手機,也就是一種特製的信號定位兼收發器,如今已經換成了一塊木頭,而且這塊木頭跟手機的重量相差無幾,不仔細的人單從外面用手感覺重量的話,根本不會發現。
庄可言想了想,拿起手機上網給楊庭軒發了個電郵:“哥,我那塊手機丟了,跟老頭子說一聲。”
電郵是無法截獲的,比短訊還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