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妖狐下界,禍亂朝綱
“鈴嬪!”
婉貴妃回想起昨日自己訓斥對方時,她那囂張得意的樣子,突然腹中一陣絞痛。
“啊——!”
“娘娘,貴妃娘娘!”
婉貴妃捂着肚子就要往地上坐,嚇得殿內的宮女太監們都慌了神,一窩蜂地湧上來攙扶。
盼兒更是嚇得臉色都白了,噙着淚喊道。
“快,快請太醫!”
“不,不必。”婉貴妃扶着她的手坐下,緩過了這口氣之後便覺得好多了,“去找太子,讓他速速來見我。”
“是。”
御書房內。
一封又一封的奏章被疊放在御案之上,每一封都是彈劾鈴嬪的。
皇帝最近幾日精神好轉了些,剛收回太子代審奏章的權限,就被朝臣們擺了這一道下馬威。
“放肆,放肆!”
他捏着最新呈上的摺子,將其狠狠仍在了地上。
“姝公主的事情,究竟是誰走漏了消息?”
殿內的宮女們跪了一地,寒蟬若禁,沒人敢在這時去觸皇帝的霉頭。
徐朔放輕腳步從殿外走進來,戰戰兢兢地稟告道。
“皇上,御史台的幾位大人求見。”
“不見!”皇帝想也不想便拒絕,“告訴他們,姝公主的事情不過是以訛傳訛,休要小題大做!”
只是不等徐朔出去回話,就已經聽到有御史跪在殿外朗聲喊道。
“皇上,黎國公主實乃妖妃!她不僅狐媚惑主,還逼死後宮妃嬪,甚至放話要活剖人心,實在是在世修羅,惡鬼當道!”
“還請皇上廢黜鈴嬪位份,將其幽靜冷宮。”
“鈴嬪霍亂宮闈,草菅人命,罪不容恕。皇上若一味袒護,必定招致禍端!”
“請皇上立刻下旨,幽靜鈴嬪!”
“……”
御史台的大臣們在御書房外跪作一片,皇帝隔着窗戶悄悄眺望了一眼,登時氣得臉色漲紅。
“這些老東西,別以為仗着自己是言官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鈴嬪那是好心,才想要以黎國秘法救治姝公主。這群老東西卻不識好歹,還罵鈴嬪是妖妃。
真真是氣煞朕!”
皇帝氣急敗壞地在御書房裏打轉,期間差點和徐朔撞在了一處。
“皇上當心。”
皇帝推開他想要攙扶的手,哼道:“你出去告訴這群不知好歹的,叫他們立刻滾回去。鈴嬪除了是朕的妃嬪,還是黎國的公主。他們這般挑唆,就不怕誤了啟盛與黎國的邦交嗎?”
徐朔聽了卻是沒着急傳話,反而給皇帝遞上一杯熱茶。
“皇上息怒,御史台的大人們也是不明真相,才會被剖心治病的話給嚇住了。”
“哼!這群凡夫俗子,黎國的秘法豈是他們能夠輕易參透的?”想到自己在接受了鈴嬪的渡氣之後,身體一日好過一日的實例,皇帝深深感慨道,“朕能得鈴嬪,實乃大幸!”
徐朔聞言不置可否,只是輕聲提醒道。
“其實也不怪這些大人們少見多怪,實在是剖心治病一說聽起來實在是駭人。別說是朝臣們了,就是太醫院的太醫們也是聞所未聞。
燕嬪娘娘以自盡相抗,婉貴妃聽聞之後也被嚇的動了胎氣,就連太後娘娘也差點暈了過去。”
這話看似沒有責怪鈴嬪,但處處都在挖坑。
一個給身邊親人帶來災禍和病痛的女人,能會是什麼有福之人?
皇帝聞言也是怔了怔,若有所思。
“可此事本就不是鈴嬪之錯。”
就在皇帝動搖之時,刑部尚書凌宇堯突然求見。
“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看到這個自己曾經最是信任的朝臣,皇帝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凌卿,你來得正好,替朕去把外面那些大臣都趕回去。吵吵嚷嚷,叫朕頭疼。”
然而凌宇堯卻一撩衣袍直接跪了下來,面色嚴肅道。
“啟稟皇上,據京都府尹來報,城中百姓出現大規模的異症。”
“異症?怎麼回事?”
皇帝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嚇了一跳,顧不上找御史們的麻煩了。
凌宇堯將奏摺呈上,解釋道:“微臣已經着人調查了一番,發現凡是發病者,皆是曾經前去觀看過黎國使者入城儀式之人。”
“嗯?”
皇帝抬起頭來,敏銳地察覺出此話有異。
“什麼意思?”
凌宇堯抿了抿唇,“微臣知曉皇上如今對鈴嬪正值新寵,但茲事體大,微臣不敢隱瞞。
當初鈴嬪在入城時當著全城百姓的面脫衣獻舞,還將大量錢幣拋灑出去,引導百姓哄搶,致多人因踩踏受傷。”
幸虧當時景大人帶領大理寺的官兵們維持秩序,才勉強控制住了局面。
至於那些搶到錢幣,將其拿回家供奉的百姓,則在最近幾日陸續出現了高燒不退的癥狀。
如今民間有傳言鈴嬪乃是妖狐下界,來霍亂我們啟盛超綱的。”
“胡說!”
皇帝當即暴跳如雷,直接將奏章扔了出去。
凌宇堯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皇上息怒。世人愚昧,只能看到黎國使團帶來了災禍,暫時瞧不到兩國邦交能夠帶來的好處。”
“你說得對,百姓目光短淺,豈能體會朕的良苦用心。”
“但如今鈴嬪乃妖妃的傳言已然人盡皆知,百姓們怨聲載道,頗有鼎沸之勢。微臣以為皇上需得速下決斷,控制局面。”
皇帝面色微僵,於私,他是絕技不想處置鈴嬪的。但於公,江山社稷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鈴嬪是無辜的,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況且她身懷秘法,已經替朕調養好的身體,又怎麼可能是妖妃。
凌卿,你足智多謀,且替朕想個法子,保住鈴嬪。”
凌宇堯從善如流道:“微臣以為,眼下最要緊的是控制民意。鈴嬪娘娘當初有心為天下祈福,不如好人做到底,再以黎國公主與啟盛妃嬪的雙重身份前往皇家寺廟小住一段時日。
微臣也可趁此機會查清百姓們所患異症的真實原因,消除誤會。”
“可……”
皇帝還在猶豫,畢竟他和鈴嬪“新婚燕爾”,正值蜜裏調油的階段,自然不願讓對方與自己分離。
可就在這時,又有壞消息傳來。
“啟稟皇上,不少百姓聽聞了鈴嬪娘娘是狐妖的傳言,聚集在驛站之外與黎國使團對峙。”
皇帝心中一驚,“怎會如此?”
“太子殿下聽聞此事,已經親自前去調解了。只是百姓們情緒激動,恐會傷了太子殿下。”
凌宇堯順勢再次建議,“皇上,在事情變得愈發嚴重之前,還請皇上及時止損!倘若連太子殿下也因鈴嬪娘娘受傷,那她妖狐降世的傳言可就真的洗刷不清了。”
“……”
猶豫了半晌,皇帝儘管心中不忍,還是咬牙屈服道。
“罷了,傳朕旨意,讓鈴嬪三日後啟程前往皇家寺廟祈福。凌卿,朕命你速速查清百姓身患異症的真相!”
“是。”
鈴嬪接到聖旨的時候,直接掀翻了一套剛得的琉璃茶具。
侍女同樣氣不打一處來,“這個皇上真是昏庸,明明這般依賴公主,卻還禁不住勸要讓你去什麼寺廟清修。”
鈴嬪冷嗤道:“是婉貴妃和太子的手筆。他們猜到是我逼死了燕嬪,就用這種法子趕我出宮。”
“公主,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慌什麼。”鈴嬪抬起手來,吹了吹剛染不久的殷紅指甲,“他們以為把我趕出宮去就可以萬事大吉了,我偏不讓他們如意。”
三日的期限轉眼便至。
眼瞧着去寺廟清修的行裝都已經準備妥當,鈴嬪與皇帝手牽手一併從珍樂宮行至宮門口。
瞧着前方的車隊,皇帝即便是當著宮人的面也忍不住流露出依依不捨的神情。
“鈴嬪,寺廟條件艱苦,朕真是擔心你。”
鈴嬪抬頭望天,硬是逼出兩滴眼淚。
“皇上不用擔心,臣妾是去給啟盛與黎國百姓祈福的,算不得吃苦。況且那些個大臣對臣妾心存誤會,臣妾唯有如此才能自證清白。”
“鈴嬪,這次是朕對不住你。待你回來,朕定會親自迎接。”
就在兩人依依惜別之時,鈴嬪的侍女端着兩杯酒上前。
“皇上,娘娘,按照我們黎國的習俗,夫妻分別之前都要飲酒為對方祝禱。”
鈴嬪主動拿起酒杯,“那臣妾就祝皇上身體康健,於臣妾不在的這段日子裏也能事事順心。”
然而就在酒水即將入口之際,鈴嬪卻毫無徵兆地乾嘔起來。
皇帝被她的反常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
鈴嬪嘔了幾下,捂着胸口擺手。
“無,無妨。只是聞到酒味,突然有些噁心。”
聽到此話,皇帝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
與此同時,負責上酒的侍女補充道:“娘娘前兩日便有此徵兆,奴婢說請太醫來瞧瞧,娘娘卻又不願。”
“許是水土不服。”
“可咱們來京都都快兩個月了,娘娘之前都還好好的。”
“行了,別說了。”
鈴嬪訓斥完侍女,便要拜別皇帝,誰知身子還沒福下去卻被皇帝一把扶住。
“等等,徐朔,鈴嬪娘娘身體不適,你去請個太醫過來。”
出發的吉時是早已定好的,若是這時請太醫過來定會耽誤時辰。
徐朔聞言下意識想要提醒,但注意到皇帝眼中那抹異常興奮的光彩之後迅速回過神來,深深看了鈴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