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存在得像從未存在
瞬間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軍陣之中忽然一下子開始騷亂起來。
“止步！”
“禁聲！”
隨着一個聲音響起來。
全部的士兵站在了原地。
現在，不是害怕士兵不動，就害怕士兵亂動。
周圍的火堆都被滅掉了。
黑暗彷彿是一塊巨大幕布，一下子就所有人都給蓋在了其中。
“呼呼呼……”
厚重的呼吸聲在每個人的耳畔響徹起來。
顯然，領軍之人，之前在訂製作戰計劃的時候，就已經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這一剎之間。
所有的士兵都半匍匐在了地上。
等待着後續的命令。
火焰熄滅掉了之後。
劉備就開始出兵了！
關羽率領騎兵在左。
張飛帶領這一隊騎兵在右。
黑暗之中，夜梟低沉的吼叫聲一下子響徹起來的時，與之而來就是兩側的馬蹄轟隆。
那聲音讓人感覺到一陣陣的恐懼。
就好像是在黑暗之中潛藏着的那吃人猛獸，此時正發出飢餓的咆哮。
像是洪水一樣的，叫人膽寒，身體彷彿都在顫抖了起來。
“穩住！”夏侯淵拉住馬，“不要擅動！”
“聽我的號令！”
“準備！”
“點火！”
隨着夏侯淵的一聲令下。
黑暗之一個火摺子，吧嗒一聲，打出了一粒粒的火星。
火星一下子飛了出去。
當火星落地的時候。
緊接着。
地面之上一股火焰一下子就騰的燃燒了起來。
而且，朝着遠處的不斷的燃燒出去。
臧洪在做戰略佈置的時候，早就已經想到了現在的情況。
他當然也做出了對應的辦法。
地面之上有着很多的乾草，那些乾草都很的脆。
只需要一點點兒火星就能夠點燃。
當火摺子裏面的火星一下子落地的時候。
火焰在快速的蔓延出去，將整個黑暗給撕裂開。
照耀着周圍彷彿像是白晝一般。
“起槍！”夏侯淵叫道。
左右兩邊的騎兵衝殺過來的時候。
陣型瞬間一變。
兩邊的士兵立刻首尾相交。
從方陣變成了圓陣。
長槍樹立起來。
衝到最前面的騎兵，來不及勒馬，直接一頭狠狠撞了上去。
嗤啦！
長槍貫穿了馬匹的身體。
戰馬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
馬背上的士兵栽倒下來，後面的軍士跟上去，用長槍狠狠的扎穿了軍士的身體。
然後，重新撤回來，恢復成圓陣的樣子。
前排士兵手裏的長槍扎進了戰馬身體裏，後排的士兵將長槍遞上去。
接着，再後排的往前遞武器。
保證前面送死的士兵，手裏一直能夠有武器使用。
左右兩邊的騎兵，都已經衝到面前來的，他們只能硬着頭皮沖了。
都已經到這個時候，就算以命換命，也必須得換下來。
戰場一直都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無論怎麼去美化。
當騎兵帶滿了力量，一下子撞上去的時候。
前排的步兵，身體好像是要粉碎掉了。
張嘴狂噴鮮血，在鮮血之中有內臟碎片。
後排的士兵頂上去，將前面被撞倒的士兵給踩在腳下。
被踩在腳下的士兵還沒完全死去。
正在無力發出一陣陣的呻吟。
可……此時無人去聽見他們的呻吟。
戰爭也不會因為他們的呻吟就停止。
一腳又一腳。
把那些倒地未死的士兵給狠狠踩進了地面，把他們皮肉都給踩成了醬。
和地面的泥土融為了一體。
在臨時之前最後一刻，他們都在慘叫着，企圖引起任何一個人注意。
直到皮肉完全和沉默大地融為一體之後。
他們也徹底的沉默了。
戰馬踏過，一腳踩碎了人頭。
汁水崩裂出來。
然後滲透進了地面。
每一場仗打完了之後。
會有三個名單，活着的人，傷亡的人，和失蹤的人。
而那些被踩進了地面的，和地面融為一體的那些，就是失蹤的人。
每次在打掃戰場的時候，就會有很多的殘肢斷體。
而那些殘肢斷體又拼湊不出一具完整的屍體出來。
沒有人會知道他們的名字。
也沒人會記得他們。
他們的存在……
就好像是從未存在過！
很快兩邊的戰鬥都陷入到了白熱化。
火焰燃燒得越來越大。
很快就控制不住，把周圍的植物都給點燃了，田地裏面的禾苗也被燒了起來。
戰鬥這才剛剛開始而已。
雙方不斷的投入兵力在中間的那絞肉機之上。
鋼鐵相交的聲音，在火焰之中的輝映着的，透過血跡斑斑的劍身之上，輝映着每個人不太清晰的臉頰。
夜梟站在樹榦之上，冷模的看着一切。
它不明白人類為什麼會廝殺。
大火在噼里啪啦的激烈燃燒着的。
將黑暗撕得四分八裂。
夜梟的眼睛轉動着，他不是食腐動物。
對地上的那些屍體沒有任何興趣。
而……
叢林之中，無數的食腐動物，聞到了味道，翹首以盼着。
……
潘鳳正帶着人出城。
他遠遠的就看見了幾十里地外，燃燒的火焰，燒紅了黑暗。
所有人看着遠處都稍微的駐足了。
“別看了！”潘鳳說道：“天亮之前，要是走不出去四十里地的話。”
“各位就不會看熱鬧了，而是成為熱鬧的一部分。”
“快快快！”
“不要停下來！”
高唐城裏帶走了三萬多人。
比想像之中少了不少。
大部分的人都還是不願意走的，畢竟這裏是他們的祖輩生活的地方。
潘鳳不勉強他們。
因為，接下來的日子他們也不好過了。
這一把大火，不知道要燒掉多少糧食。
青州、兗州的流民也會往這邊走。
高唐平原一帶，接下來將會成為公孫瓚和袁紹的戰爭中心。
現在，才剛剛開始而已。
這是一場生死之戰。
袁紹接下來會將全部兵力投入其中，然後加上後勤，徵調百姓修建工事，可能會上百萬人投入戰爭。
波及到周圍幾百萬人的生活。
……
鏖戰一直持續到天亮。
劉備率先退兵了。
當然也並不是他想退，而是不得不退。
他的軍隊已經潰了。
他收攏了幾百人，朝着夏津縣退回去。
不過，臧洪不會給他機會。
臧洪不等軍隊收攏，也就帶着數千人馬去追劉備了。
“想跑！”
“劉玄德！”
“夏津已有吾之兵，別逃了！”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臧洪追得正得意的時候。
一匹快馬來到了身邊，“報！將軍。”
“高唐的潘鳳，帶着城裏的百姓，跑了！”
“什麼！”臧洪看了一眼劉備，又看着身後。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去追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