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蠶食
我當時聽到消息還覺得挺驚訝的,以為只是說著玩兒的。舒歟珧畱但很快拍攝《家和萬事興》的導演就單獨聯繫了我,意思是希望我能改進一下劇本。雖然我並沒有義務要這麼做,但人家態度誠懇,說明會給予一定的補償,幾次三番,我權衡了一下終於還是答應了下來。
許墨年知道后對我的決定也表示尊重,於是我又開始投入高強度的工作中。因為時間緊迫,所以壓力也隨之增大。我本來已經戒掉的熬夜習慣,也在這樣緊張的工作狀態中開始複發。
每天基本上都要忙到凌晨一點多鐘才睡下,不出幾天,眼睛下就又開始掛上了黑眼圈。
許墨年雖然一直對我的工作都是持贊成支持態度,但看見我這樣不規律的生活習慣似乎也還是不大高興。但是那混蛋從來不直說,只是每天晚上到了正常睡覺時間就不由分說的抓着我回房間休息。不管我怎麼抗議,他就是自顧自的獨.裁霸道,一律駁回。
不過久而久之,我也從中找出了一些應對方法。比如說,睡覺時間跟着他乖乖回房躺下,睡到半夜,我再起來開工。
其實雖然白天工作的時間也是夠得,但是靈感這種東西,一般都是在深夜關顧。所以我半夜開工,從來都是靈台清明思維活躍,效率往往都比白天工作強多了。
只是夜路走多了,總會碰見鬼。有次我依舊趁着許墨年熟睡之時,半夜起來去書房開工。還沒等我進入狀態了,書房的門就被人打開了。我應聲回頭,只看見許墨年一臉清醒的站在門口,哪裏有半分熟睡的模樣。
我自知理虧,有些心虛氣短,也不敢質問他是不是在裝睡。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裝可憐,爭取能寬大處理。而男子只是靜靜看了我許久,而後輕嘆了一口氣,對我道:
“回去睡吧。”
我不敢有違,狗.腿兮兮的跟着他回房。乖乖躺好,本以為會有一出床上折騰。結果事實證明是我想多了,許墨年大概白天已經太累,回房沒多久后就慢慢睡熟了。
只是他的手一直緊握着我的手,像是害怕我逃跑一樣。用力禁錮着,小孩子一般的固執。我看他實在太累,也不忍心吵他,所以最終還是和他模模糊糊的一起睡去。
第二天早上我起來的時候,許墨年早已經不見了。我迷迷糊糊地梳洗完,本打算隨便吃點,但是才進餐廳就看見桌上擺好的早餐。溫熱的牛奶豆漿,麵包煎蛋。很簡單樸素的早餐,卻都是溫熱,想來許墨年還沒離開多久。
我覺得心尖有些暖暖地,正準備開動,卻發現一旁的餐桌上還有一張紙條。上面毫無意外是許墨年的字跡,凌厲乾淨:
早餐幫你做好了,記得要吃啊。
ps.要是起晚了,早餐冷了的話,記得放進微波爐里加熱一下。幾分鐘的事情而已,別偷懶啊。
愛你,好好工作,不許太累。
明明是如此簡單的話語,卻讓我覺得幸福滿滿。我把紙條塞入睡衣口袋裏,就着還算溫熱的早餐美美吃了一頓。
然後回書房,開始開工。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太好的原因,今天的工作進程非常順利,基本不怎麼卡文。而且新點子也在我的腦海裏層出不窮,我忙着歸類整理,難得會工作的這麼開心。
也不知道工作了多久,我接到了許墨年的電話。男子似乎在忙,說話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早餐吃了吧?”
“嗯。”11pbk。
“現在還在工作?”
“是啊。今天靈感爆棚。”
“休息下吧。樓下有個練功房,我幫你訂了一套瑜伽課程。你可以在裏面學習一下,順便放鬆一下筋骨。”
“不要,我正有靈感。”
“那你把靈感片段寫下來,寫完后再去。”
“……”
“乖啦,總是對着電腦對身體不好。”
“……好吧。”最終我還是妥協,按照他說得,把靈感片段記錄在文檔里后。就出了書房,下樓去練瑜伽。
以前我也練過瑜伽,所以並不陌生。而許墨年幫我定的這套課程也沒有什麼高難度動作,一切都是以放鬆為主。
我聽着舒緩的音樂,練了大半個小時,反而覺得神清氣爽。
練完后,正巧是午飯時間。我這樣的世紀宅女也難得想出門去吃個午飯,只是還沒有動作。門鈴就響了,我好奇的去開門,竟是送外賣的過來了。
外賣自然是許墨年給我點好的,非常豪華而營養搭配均衡的外賣大餐。有我愛吃的大蝦、螃蟹,還有許多非常具有營養價值的蔬菜。
外賣做得很好吃,我吃得開心滿足。吃完以後才發現許墨年給我發了條短訊:
中午已經幫你訂好餐了,不用自己做。吃完午飯後記得稍微休息一下再工作。對了,如果你想吃零食。冰箱裏有你喜歡的雪糕,是草莓口味的。但是不許吃太多,我回家會檢查。愛我嗎老婆?
我看着短訊傻傻地笑出聲來,本來想直接給他打電話過去的。但是想了想還是打算髮短訊:
午飯很好吃,你品味越來越好了。自己有好好吃飯嗎?愛你,一直很愛你。
我發完這條短訊后,並沒有直接放下手機。而是像當年我們剛開始談戀愛時那樣,一直緊抓着手機等待短訊。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當年的少女時代。
好像也總是這樣,如此小心翼翼又帶着甜蜜傻笑的等待着一封又一封的短訊。
這就是幸福的味道吧。如此,幸福。
許墨年的短訊也回的很快,很簡單的語言,卻讓我能從裏面輕而易舉的感覺到濃濃的寵溺:
放心,我吃過了。下午要開會,我去眯一會。我也一直愛你哦。
我看着短訊傻笑了片刻,因為怕打擾他休息便沒有繼續回過去。去外面的花園盪了會鞦韆,我才慢悠悠地回到屋子裏,打算進房間去睡個午覺。
只是才進屋,手機就響了。我接通竟是許墨年:
“短訊沒看見嗎?”他的聲音低沉,似乎有些累。我愣了一下,才回答:
“看見了啊。”
“……那幹嘛不回我短訊?”他似乎有些無語,於是我的反應更遲鈍了。好半天才轉過彎來,頓時比他還無語:
“你不是說要休息的嗎?我怕打擾你啊。”
“……嗷嗷!”那邊沉默了一下就發出了幾聲明顯抱怨的聲音,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他道:
“雖然我說了要休息,但是一直沒接到你回的短訊總覺得心裏不安。睡覺都睡不好了。”聽着他小孩子似的抱怨口氣,我幾乎要哭笑不得。正不知道該如何答話時,便聽見他淡淡地又補充了一句:
“以後記得要回我短訊,哪怕是個嗯也好。”
“……知道了,傻瓜。”
“切,你才傻了。我去睡了,累死了。”
“嗯,好好睡。”
“午安。”
“午安。”
掛了他的電話后,我也有些累了。便也回房調好鬧鐘,躺在床上睡午覺。睡了一個小時的午覺后,我起來給自己找了桶草莓味的雪糕,然後晃悠到書房繼續開工。
晚上的時候許墨年提早給了我電話說他會回家吃晚飯。我看着今天的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便提早結束了,進廚房準備我倆的晚餐。噹噹拍驚玩。
只是我空有一腔抱負,卻忘記了冰箱裏根本沒多少存貨。最後只能悻悻的蒸好米飯,打算打個電話給許墨年讓他回家的時候順便帶點菜回來,不想他就已經到家了。
不過也算是我倆心有靈犀,我都沒和他打電話了,他就知道要買菜回來。而且還買了不少。
我大覺高興,把多餘的菜塞進冰箱。然後我做主廚,許墨年打下手,非常麻利迅速的整出一頓晚餐來。
大概也是自己動手的原因,我覺得晚餐比我今天中午吃的豪華大餐還要美味。許墨年開了從陳楠那裏忽悠過來的珍藏紅酒,我也喝了一點,倒沒品出什麼芬芳馥郁出來。
結束晚餐后,又回到苦逼工作模式。我繼續開工,許墨年似乎也有工作沒有做完。佔據着書房的另一張書桌,用筆記本辦公。
到了睡覺的點后,我不用他說,自覺乖乖跟着他出書房熟悉。只是才進房間,那貨就毫不猶豫的把房門鎖了,沒有鑰匙根本就無法出門。15111466
我頓時就被他的舉動弄得有些懵,看他一派如常的模樣終於還是沒忍住問他:
“你這是做什麼啊?”
“防止某人半夜背着我去做什麼啊。”他眨巴着自己好看的丹鳳眼,一臉的似笑非笑。於是我立時歇菜了,乖乖躺回床上睡好。
他似乎還不想睡,扭亮了他那邊的壁燈,從床頭櫃裏拿出一本《蠟筆小新》翻看。我有些無力,看他看得認真,終於還是決定做做最後努力:
“那要是晚上我想上廁所怎麼辦?”
“房間裏有衛生間。”
“……可我不習慣用房裏的啊。”我明顯睜眼說瞎話,他也不揭穿我。只是依舊認真看着漫畫,似乎挺不經心的說話,實則威脅:“哦。你要不習慣的話,那就叫醒我,我陪你去吧。不過,我不會白陪哦。”
“……”我被他最後那句話驚得一身雞皮疙瘩,默了默,終於乖乖老實下來了。
後來的這些天,每天都是如此。我的壞習慣似乎也在慢慢改變了過來。而那時的我尚未發覺,許墨年其實一直很擅長於這樣慢慢帶領着你走到他安排好的軌道。
和殷子涵的直白不同,他很有耐心,也不缺智慧。幾乎是用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法,一點一點滲透、蠶食。
而當你終究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深陷於此,逃離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