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光與暗

五年前的一個夜晚。

黑暗深邃的夜空之下，早晨開始就不曾停歇的雨已經下了一天一夜。

無人的街道之上傳來一陣急促的汽車剎車的聲音和撞到重物的聲音。

陳蒼因為受到了車的猛烈撞擊而躺倒在骯髒泥濘的道路之上，肢體上傳來難以言喻的痛感，意識已經模糊不清，視野在逐漸變得黑暗的最後一瞬間，他只感覺臉上滴落的淅淅瀝瀝的雨滴和聽到了一個男人帶着氣憤的唾罵……

我要死了么……這是陳蒼在閉上雙眼之前唯一的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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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146年7月21ri，華國上海市郊區的一棟別墅內。

這是一件不大但是感覺整潔的房間，遠處黎明的第一束晨曦透過窗帘細碎的縫隙進入房間之內，昭示着黎明的到來。

透過窗帘的縫隙細微的陽關灑在房中唯一床上，陳蒼因為刺眼的眼光不由得從睡夢中驚醒。

那是一個，自己無論如何都不願回憶起的夢，因為連他自己都分不清那是夢還是現實。

“吱的——”的一聲門被打開，陳蒼霎時將目光集中到房間的闖入者身上。

國sè天香且身材妖嬈，陳蒼目光剛一接觸這位穿着一身可愛的哥德式女僕裝進入自己房間的少女便不由得下了如此評價。

“我叫阿爾緹娜，是族長命令我來侍奉少爺您的，這裏是家族的特別房間，只要沒有您的指令就不會有任何人干擾您的休息。”

“我應該說過我不需要特殊的服務才對。”陳蒼環視了一下周圍便準備下床。“我回來不只是為了享受而已。五年來我所度過的你們不知道的生活讓我已經失去了對這種優裕生活的興趣了。”

“我在回來的那天就應該說過，我早已不是為了自己而活。”陳蒼不顧身邊的阿爾緹娜的注視依舊自顧自地脫下了身上的睡衣換上了一件t恤和一條藍sè牛仔褲。

阿爾緹娜張嘴但是沒有來得及說話，一陣機械化的女聲就打斷了她。

族長陳競爭申請視頻通話，是否接通？”房間之內迴響起一陣機械化的女聲，陳蒼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凝重的神情。“接通。”

瞬時在陳蒼的身側投影出以為中年男子的虛影。陳蒼不由得眯起了自己的眼睛，注視着這位名義上是自己父親的男子。便在心裏暗暗地下了一個印象：梟雄！身材魁梧，蒼髯如戟，虎頭燕頷，重瞳，有王道之像！

“家族會議已經決定了，支持你在新時代遊戲《紀元》裏的建立家族勢力的計劃，並且抽出家族10%的第二資金來支援你在遊戲裏的勢力發展，但是我希望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看到你的成果。”陳競爭說的不快，但是聲音中自然透露出無與倫比的威嚴，上位者的威嚴。陳蒼身側的阿爾緹娜卻被這股難以言表的威嚴震懾住，身體隱隱地有些顫抖之感。

這是所謂的氣場么……陳蒼靜靜地看着陳競爭，內心有所起伏卻沒有表現出來，這個男人從頭都沒有提起自己的身份這個敏感的問題，所有的話都是跟家族有關，彷彿自己只是一個家族中可以利用的走卒一般。

陳蒼對着面前的投影微微一笑，緊緊盯着面前這個男人的重瞳：“您只需要按照我的計劃按部就班就可以，我不能否認您在商業領域的天才，但是在網絡遊戲這一塊，您不應該承認自己只是一個門外漢么？”

直到這時候，陳競爭才發覺自己也許小瞧了自己的兒子，這是極少數在與他人對話時手中對話題的掌握力被他人奪得，這在平常這種人不是自己難以對付的商業競爭對手就是在大型聚會上自己所遇到的那些所謂的“天才”。

陳競爭望着陳蒼，就像是一場無聲的博弈，此刻兩人的目光都鎖定在了對面的重瞳上，陳競爭最終還是先按耐不住，服軟道：“你才是真正領我感受到驚奇的人，蒼，你對於遊戲的見識比我認識的那些所謂專家要深入太多了，有時候我一直在懷疑，還私下派出過不少的人力來調查你，但是你的過去竟然彷彿人間蒸發一般無跡可尋。”

陳蒼面不改sè，依舊眯着眼睛，卻仍然注視着面前的男人的投影。“不久之後你就會知道的，關於我，關於我消失的五年內的一起，還有你最想知道的我的計劃書《諸神的黃昏》的由來。但是我現在還不能說，我說了絕對對你沒有一點好處，我只能告訴你，我所做的一切當然既是為了滿足我自己的私yu，但也能夠幫助你自己達成對《紀元》這款驚世之作中勢力與財產的渴望，既然雙方都有利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利益才是一切，這是無論在國家，組織，家族，個人都通用的絕對規律。陳蒼突然腦海里迴響起這句無數次在自己耳畔被提起的理論。

“不要介意，這只是我作為一個族長的疑問了……蒼，我自認足夠聰明，我想你不會比我遜sè，所以我會儘力完成《諸神的黃昏》。但無論是你的過去也好，你的恩怨也罷我都不會再去深究，等一下我會派人到你的房間內安裝兩部特製的《新紀元》遊戲艙，我想那應該比你手上的遊戲頭盔更好才對。”陳競爭說完，目光又轉移到了陳蒼身側阿爾緹娜的身上。

“阿爾緹娜，以後就跟着蒼吧，無論是作為他的保鏢或者是貼身女僕也罷，你們以後的行動可以不過問家族而根據自己的判斷行動，我想你聽從蒼的就不會錯。我期待見到你們在《紀元》中帶領家族大放異彩的那一刻。”陳競爭說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嘆了一聲就關閉了視頻通話。

待到陳競爭關閉通訊的那一刻，阿爾緹娜起身，對着陳蒼行了一個正式的屈膝禮，說道：“您真是令我感到驚異，請允許我為之前沒有向您行禮而表達歉意。”

“既然族長命令你伴隨在我左右，那麼這中世紀的貴族禮儀就沒必要在我的房間內使用了，阿爾緹娜。”陳蒼無奈地看着少女純潔無暇的翡翠sè眼瞳，語氣卻不像剛才與陳競爭對話時候表現出的那般莊重。

“我很高興能夠跟隨少爺。”阿爾緹娜突然笑了起來，“我去準備早飯和洗漱用品。”說完就向著房間的門走去，順道還拿走了陳蒼剛換下的睡衣。

“咔——”的一聲門關上的聲音在房間內回蕩。

陳蒼從剛剛阿爾緹娜那如花的笑容中回過神來，情不自禁地感嘆道：“真是一個小妖jing。”

“不過，將阿爾緹娜留在我身邊是為了監視我，還是……也罷，既然回到了這個家族，我早就應該知道這樣做是是家族擔心家族成員做出有害家族的事情的一種監測手段。”陳蒼搖了搖頭同時嘆息一聲，使腳部直立讓身體隨着重力向後傾倒，然後再次躺倒在柔軟的床上。

“既然我敢回來，又何必多此一舉呢。”陳蒼說完就閉上眼神繼續準備在阿爾緹娜回來之前繼續小憩一會。

這時的房間的門外，阿爾緹娜倚着門站立着，聽完陳蒼的話，抿起了下唇，用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低語：“其實不僅僅是是家族對於成員的監控手段，我的真正身份現在還不能說，但是蒼你以後就知道了。”房間外走廊上幽暗的燈光映照着這位少女絕美的臉頰，略帶無奈的神sè不禁令人憐惜。

“其實，我們都身不由己。”不只是巧合還是故意，房間內外的兩人同時說出的聲音在各自的心裏泛起漣漪。

阿爾緹娜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之中，陳蒼在依稀的晨光之下悄然睡去。

就像是光於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