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廉價親情
“向辰。”姨母拿着玩具將祁向辰引到了她面前。
“怎麼了姨姨。”祁向辰疑惑的看着平時對自己溫柔體貼的姨母。
“明天是哥哥生日，我們放學和哥哥去遊樂園玩好不好呀。”女人站着，祁向辰艱難的抬頭卻因為背光而看不清女人的臉。
“好呀，我喜歡遊樂園。”祁向辰開心的說道，稚嫩的小圓臉露出燦爛的笑容。
而且哥哥好久沒有笑過了，上了小學后也一直在忙別的事情，都不怎麼和自己玩了。
在家裏叔叔又好凶，自己也不敢主動找哥哥。
“那放學和哥哥一起在校門口等一下哦，會有人帶你們去的。”
祁向辰想到明天是哥哥的生日，放學后便強行拽着祁止在校門口等着。
書包里，是祁向辰準備的禮物。
祁止想走，可卻被祁向辰抱着手臂甩也甩不開。
“哥哥！你再等等嘛。”祁向辰撒嬌的抱着祁止的手臂，眼睛看着四周尋找目標。
祁止雖然不耐但沒有甩開祁向辰，畢竟對方比自己小一歲，他也怕弟弟受傷。
只是，在校門口人越來越少時，一輛黑色的麵包車停在了兩人面前，一群人突然衝出車子抱起了祁止。
祁止大覺不妙推開了祁向辰。
“哥哥！”祁向辰有些錯愕，他看着哥哥被一群人抱走，本能的開始害怕。
“快跑！”祁止沒有掙扎，只是對着祁向辰吼道。
祁向辰腿軟的癱坐在地，但對方的目的顯然不是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要抓走哥哥。
祁止被對方用白布弄昏，就在對方迅速進車準備開車走人時，祁向辰鼓起勇氣衝進了車內抱緊了昏迷的祁止：“不要抓走哥哥！”
裏面的人警覺的想拉開兩人，但祁向辰抱的太緊一時半會居然還分不開：“算了，先走！那群保安衝過來了。”
學校的保安反應過來便朝麵包車跑來，可惜這群綁匪訓練有素速度太快。
等他們從門口跑到路邊時，車子已經開走。
廢棄的倉庫，祁向辰看着祁止被他們丟進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玻璃水缸內。
男孩被捆住手腳綁在一個長柱上，祁向辰則被綁着手腳隨便丟在了一邊。
“真麻煩，先和那邊接個視頻吧。”
那群人架好了相機，對準了祁止所在的玻璃缸。
祁向辰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小孩子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能難過的流着淚。
“這小屁孩咋辦，不是目標啊。”
“先留着，沒準還能撈一筆呢。”對方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比了個錢的動作。
同夥瞭然，先和交易對象打去了電話。
“行，你開個黑網的私密直播間，然後直接聯繫祁鵠。”
“錢打過來了嗎。”
“發給你們了，後面的錢就看你們能從祁鵠那敲多少了。”
對方回完便掛斷了電話，綁匪們倒是無所謂，直接將直播開好連接發給了祁鵠
“祁老闆，我們要的也不多...”
祁向辰迷茫的看着那群人，玻璃缸內突然衝進去很多水，不過一會便淹沒了祁止的腳踝。
可能是冷水的浸泡，祁止醒了過來。
男孩迷茫的看着四周，很快了解了現在的處境。
他沒有反抗，反正已經不想活了。
只是...
想到自己房內的兔子玩具，祁止有些遺憾。
還沒找到...可是具體是什麼，他卻想不起來了。
祁向辰已經用身體蠕動到了水缸邊，用腳踹着玻璃，妄想能打破水缸，換來的是綁匪無情的嘲笑：“哈哈哈哈老大你看，那個小屁孩以為自己能撬開嗎。”
都怪自己，留着哥哥要去什麼遊樂園，哥哥明明不會有事的。
已經反應過來祁向辰滿眼淚水，懊惱着自己的愚蠢，因為哭得太用力，祁向辰甚至有些呼吸不過來。
隨着綁匪和祁鵠那邊人的談判，水位也一點點變高，到了祁止的腰間。
當年的祁止十一歲，祁向辰也不過剛滿十歲。
一個在水缸里，及腰的水位已經讓祁止開始有些不舒服，祁向辰因為被綁着手腳捂住了嘴，呼吸也開始有些局促。
大人們並沒有管他們的情況，眼下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祁鵠似乎知道他們的目的不過是祁休庭為了最後一搏而已，自然不會那麼快妥協。
他拖着時間，不過是為了找祁止他們的位置。
就算祁止沒了，再養個兒子對於正是壯年的他來說沒什麼，不過祁止很聰明，要是死了也挺可惜的，畢竟下一個孩子不一定有他聰明不是么。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祁向辰已經哭不出來了，綁匪因為祁鵠的油鹽不進而惱羞着，祁止呢？水已經到了脖頸處，對方顯然沒有讓他活的意思。
他雖然難受，但也從沒有反抗過。
反倒是祁向辰，腿已經紅了卻還在掙扎着。
看着一起長大的哥哥逐漸被水淹沒，祁向辰第二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怖。
身體明明不在水中，卻寒冷的嚇人。
好難受啊，誰來救救哥哥。
或許是祈禱有用吧，祁鵠的手下終於找到了他們。
可他們第一時間是追殺綁匪，祁向辰手腳的布繩已經被自己的動作掙脫，他慌亂的看着來營救的人，用沙啞到聽不清的話喊着：“快救救哥哥，求求你們了。”
可惜槍火的聲音太吵了，並沒有人聽到。
水已經淹沒了祁止的嘴巴，祁止已經閉上了眼睛。
那種緊迫壓抑的感覺爬滿了祁向辰的身體。
“撲通-”
祁向辰從旁邊的樓梯爬到了水缸上方，卻因為腿軟直接掉了進去。
他不會游泳，只能慌亂的在水中掙扎着。
“哥！咳咳！救...”
水衝進鼻腔的窒息和難受感讓祁向辰很難受，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麼笨，不僅坑了哥哥，現在連救哥哥都做不到。
聽到落水時，祁止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有些錯愕的看向祁向辰。
這個傻子。
他仰起頭，不讓水充斥自己的口鼻，隨後對着旁邊的人大喊：“快來人啊！”
看着周圍的人群，祁止第一次嘗試起了自救。
他用小腿靈活的活動了幾下，腳上的繩子因為泡發很輕鬆的掙開了，他用腿將祁向辰勾到自己身邊，男孩本來就害怕，本能的抱住了周圍的東西。
“哥哥？”
祁向辰疑惑的看向祁止。
“要想活命就把我身上的繩子解開。”
祁向辰雖然害怕，而且很難受，但還是感覺用另一隻手解開了祁止的繩子。
祁止單手摟着祁向辰的腰不讓小孩沉下去，另一隻手抱着柱子，等水位徹底到頂，兩人也已經飄到水面上，隨後祁止帶着祁向辰游到邊緣，帶着小孩翻出了水箱。
只是兩人來不及休息，現在還在火拚，兩人留在這很威脅。
祁止拉着祁向辰想跑，可祁向辰已經腿軟跑不動了。
“咳咳！咳咳，哥哥你快跑吧。”不用管我了，是我害了你，現在你快跑吧。
祁止看着祁向辰，他以為今天的遭遇，祁向辰也參與了。
對方留下自己，不過是在騙自己而已。
兩人畢竟是競爭對手，他可以理解。
可是剛剛他看到祁向辰也被綁着時他就知道，祁向辰也是被騙了。
祁止嘆了口氣，背起了祁向辰：“好，跑。”
祁向辰摟着祁止的脖子，有些錯愕。
哥哥，不怪自己嗎。
只是兩個孩子還沒跑自己，便被人抓住了：“不許過來！”一個男人拿槍抵住了祁止的頭，祁向辰則因為手沒有力氣直接被甩到了地上。
一群黑衣人圍住了男子，黑壓壓的槍口給人無盡的壓迫感。
“再過來我就...啊!”
男人神經有些錯亂，疏忽間居然被祁止咬了手臂，吃痛的甩開了祁止。
就在一瞬間，槍聲四起，男人怒瞪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血液迅速流出，祁向辰看着腳邊的血液，嚇得大氣不敢出。
他迷茫的看向祁止，卻發現自己腳邊的血不是來自男子，而是祁止。
祁止被甩落在地，頭因為撞擊地面而血流不止。
兩個孩子得救了，只是什麼都變了。
祁向辰最後一次見祁止，他變得很冷漠，他帶着祁止喜歡的話去看他，他卻只是迷茫的抱着畫框，眼睛直直的看着窗外。
“哥，對不起。”祁向辰回來后已經了解了來龍去脈，也知道了這次綁架是自己父親操縱的。
他很愧疚，自己居然無意間幫了父親。
後來，祁向辰和祁休庭被趕到了國外，祁休庭忙着東山再起並沒有管自己的兒子。
祁向辰在壓抑和自責中慢慢患上了抑鬱症，在多次自殺未遂后，他被祁休庭丟進了醫院。
直到心理醫生問出了他的心結，幫他打電話給了祁止，他的病情才有了好轉。
“嗯，我不在意。”祁止當時是這麼說的。
醫生希望他再說些什麼，可以幫助祁向辰的治療，可祁止真的覺得當年的事情是件“小事”根本不需要在乎，所以不想多說。
祁向辰倒是因為聽到祁止的聲音有了些反應：“哥...”.
男孩局促的握着手，似乎不想面對卻又很想和許久未見的哥哥說話。
“嗯。”電話那頭的祁止應了聲：“還有什麼事情么。”
醫生也有些迷茫，第一次見這麼不配合的家屬。
能有什麼事情，你多說幾句話啊！
“那個...”
“我現在有點事，有什麼事情晚上再說吧。”祁止說完便掛斷了電話繼續手頭的工作。
醫生絕望的掛斷了電話，扶額不知道怎麼面對祁向辰。
這算是被拒絕了吧，祁向辰本來就病情嚴重，肯定會因為祁止這麼冷漠而難過的。
只是醫生想多了，她抬頭想安慰祁向辰時，卻發現男孩空洞的眼睛有了些許微亮。
“？”什麼情況。
“哥哥說晚點聯繫他啊。”祁向辰抱着抱枕喃喃自語道。
醫生很想告訴他，那是客套話啊！對方明顯是不想多說找借口掛電話而已啊。
不過醫生沒有告訴祁向辰，畢竟對方一年多以來第一次有了點情緒，也挺好的。
不過醫生真的沒想到，祁止並不是客套，祁向辰期待的撥通了電話，他還真就接了而且祁向辰每句話他都有回應，雖然回的很少而已。
“哥，你過的還好嗎。”
一年多了，祁向辰終於願意在非治療期間開口說話，醫生恨不得飛到Z國把祁止抓過來。
“嗯，還行。”祁止那邊傳來鍵盤的敲擊聲，回復的語氣也是平平的。
醫生很着急啊，在一邊握緊拳頭[大哥你多說幾句啊！]
祁向辰倒是沒有難過，反而自顧自說的很開心：“是嗎，哥你現在還在畫畫嗎。”
“嗯，畫。”
“哥你長高了嗎？”
“長了。”
“哥你想我嗎？”
“不想。”
“那哥你...”
醫生麻了，這對話真的不是正常人的聊天方式吧，不過幸好祁止願意耐心回應，就算敷衍也無所謂，祁向辰願意溝通了就是好事。
雖然祁止只是真的不，我也想要個弟弟。”
祁止的目光從書本看向女孩，用手戳了戳女孩稚嫩的臉頰：“弟弟有什麼好的。”
吵吵鬧鬧的，而且因為有弟弟，家裏人總是吵來吵去。
就為了那個破位置。
女孩搖搖頭，有些落寞的說道：“因為有弟弟的話，就會有人陪着我了。”
爸爸媽媽也不用擔心自己一個人在家孤單了。
祁止摸摸女孩的頭：“我也可以陪着你。”你需要有什麼弟弟。
女孩開心的握着祁止的手，隨後撲到了男孩懷裏：“小止你最好了。”
祁止害羞的坐直了身子，沒有推開女孩，但已經滿臉通紅，手局促的放在兩邊：“你，你...那有什麼。”
想到女孩似乎很喜歡弟弟這種東西，祁止本能的也對祁向辰有了點耐心，表弟應該也算弟弟吧。]
“嗯。”
祁止應了個聲就掛斷了電話，隨手將手機丟在了一邊。
男孩坐在床邊，兔子玩偶們堆放在角落，祁止看了一會便站起身走到了它們面前，隨後直接傾身倒進了玩偶堆里。
今天，更想念了。
而另一邊，祁向辰看着已經掛斷來電的手機，懵懵的發著呆似乎在思考什麼。
醫生也不好打擾他，只是默默坐在旁邊觀察着。
不知過了多久，祁向辰露出了難得的笑容看向他：“醫生！哥哥願意和我聊天了。”
“是是是，明天晚上你們又能聊天了。”醫生像哄小孩一樣說道。
“我要趕緊治好病，我要回國看他。”
醫生倒是意外，祁止那麼冷漠祁向辰卻還是願意治療了，真是件大喜事啊。
一年了，自己的治療終於有進展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