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 看發卡
可能是這樣看不過癮，蔣信澤手肘支在桌子上，托着腦袋一錯不錯的盯着對面笑靨如花的女孩。
女孩的眼睛不小，即使是在笑，也可以看到她眼裏的熠（音意）熠光彩。她笑起來的時候，不僅眼睛彎成了月牙狀，嘴角也微微勾起，不知道勾走了誰的心。
看着一臉笑意的蘭霄，蔣信澤突然想起了卞（音變）之琳的《斷章》：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明明這是九年級就學了的短詩，現在已經過去三年了，蔣信澤應該早就把它還給老師了，可它現在卻清晰的印在他的腦子裏。
雖然詩歌的一字一句自動跳了出來，可蔣信澤並不知道這首詩通常在什麼情況下被人們引用。
正準備收回目光，蔣信澤就和突然轉過頭來的蘭霄對上了視線。
視線相交之處，擦出了不知名的火花。
蔣信澤的習慣是先收回視線，然後再放手，所以蘭霄看到的他還支着下巴。這一看就是準備久看的姿勢，不然為什麼會用手支着下巴？不就是怕脖子會累嗎？
意識到這一點，蘭霄只是向右歪了歪頭：
？
看到蘭霄歪頭的動作，蔣信澤瞬間就懂了這是表達疑惑的意思。然後，蔣信澤又在想自己為什麼會知道，沒過多久，他就想到了答案：
這個動作，以旋小時候也經常做，難怪看起來這麼熟悉。我就說嘛，我又不是她哥，怎麼可能這麼了解她。
自己的疑惑解決了，也該解決對方的疑惑了：
這很明顯就是在看她，就是要說在看她的附近，都沒有說得過去的東西，我該編個什麼理由呢？
顯然，蔣信澤沒想說實話。
不過也很好理解，昨天晚上才發生了那麼尷尬的事情，現在偷看人家又被抓包了，要是說實話，蘭霄還不得以為他對她有什麼心思。
視線以蘭霄的臉為中心，蔣信澤很快就在周圍找到了可以充作借口的東西：
“你頭上的發卡挺漂亮的，我妹妹以旋今年十歲，正是喜歡漂亮東西的年紀，你能告訴我你是在哪兒買的發卡嗎？”
“哪個？”
蘭霄的頭上一共有五個發卡，三個粉色星星，一大兩小，一個黃色大星星，還有一個交叉的藍色發卡。
蔣信澤仔細的看了眼緊跟潮流的塑料發卡：仟仟尛哾
“它們看上去都是一個材質的，而且風格也差不多，應該是在同一個地方買的吧？”
蘭霄點了點頭：
“嗯，不過不是實體店。”
聽到蘭霄的話，蔣信澤邊說邊掏出了口袋裏的手機，解鎖后一頓操作亮出了二維碼：
“你掃我吧？等加了微信，你再把連結發給我。”
說完這話，蔣信澤又覺得有點不對：
可以不加她微信的，讓她發給蘭瀚文，然後再讓蘭瀚文把連結發給我不就行了？
這本來就是因為一個謊牽扯出來的事情，要是讓蘭瀚文也加入進來，那我豈不是還要連他一起騙？算了，加都加了，還糾結這個做什麼，多了一個好友而已。
“好，不過這是很久之前買的發卡了，要找一段時間。”
“沒關係，我不急的，以旋開學還早呢。”
聽蔣信澤這話，像是要把發卡當做妹妹的開學禮物。想起前世的親哥哥，蘭霄就有點羨慕沒見過的蔣以旋，語氣也有點酸：
“你真是個好哥哥！”
察覺到一絲酸味的蔣信澤不理解蘭霄為什麼會酸：
看蘭瀚文那炫妹狂魔的樣子，他對妹妹應該不會差，所以她羨慕什麼？
對了，我怎麼忘了蘭瀚文雖然喜歡炫妹，但是人有點不靠譜，很有可能好心辦壞事。
就在兩人結束聊天後不久，蘭瀚文也落了座：
“妹，我點了魚，店家說是沒有刺的那種，你可以放心吃，不用擔心會卡刺。”
蘭瀚文這話不像是對雙胞胎妹妹說的，倒像是對還不懂事的小妹妹說的。察覺到蔣信澤的目光，蘭瀚文解釋：
“我妹上周吃那種一包一包的魚排，就不小心被刺卡到了。喝水和催吐都沒用，還是去了醫院才把魚刺取了出來。幸好那天我沒出去玩，要不然真不知道她還要被魚刺卡多久。”
說著說著，蘭瀚文突然感覺他好像發現蘭霄抗拒醫院的原因了：
上次我們去的就是人民醫院，之前妹妹被醫生叮囑的時候臉都紅了，而且從那以後她就沒再碰過魚排。該不會，其實妹妹是覺得太丟人了，所以才不去醫院的吧？
這只是蘭瀚文瞎猜的結果，被醫生像教導小孩子一樣的囑咐，原主的確是不好意思了。可後面不碰魚排是因為蘭霄來了，蘭霄沒有吃零食的習慣，也就沒動。
只可惜，蘭霄是不可能告訴他真相的，所以這能讓蘭瀚文繼續誤會下去。
旁聽的蘭霄臉不紅心不跳的：
一周前我還沒來，被魚刺卡到的不是我，雖然說我也的確被魚刺卡到過，不過是吃飯的時候。
魚排是有魚刺的嗎？我還以為零售的魚仔都是沒刺的，還是說，其實不是魚仔，是大魚？應該不是魚仔，魚仔那麼小，把魚骨頭全吞進去都不會被卡到，又怎麼會被一根魚刺卡到？總不可能是幾根黏在一起一起卡的吧？
興趣來了，蘭霄就去翻了翻原主的記憶：
果然，是大魚，還是臘魚。
魚排，蔣信澤也吃過，還是蔣以旋分享給他的。蔣以旋從六歲就開始吃魚排，吃了四年，也沒卡過一次魚刺。飯桌上的魚，蔣母會給她挑，所以不用擔心。
原來天才吃魚也會卡刺？我還以為天才就像貓一樣，是吃魚的專家，就算不能吐出一整條魚骨也應該不會卡刺。
蔣信澤會這麼想不是他把天才神化了，而是受蘭瀚文日常炫妹的影響。
蘭瀚文日常炫妹說的都是妹妹的各種優點，一個一個的來，硬是說了三年都說完。三年來，蔣信澤每天聽着蘭瀚文說原主的優點，因為從來沒聽他說過缺點，所以就覺得她應該是個完美的人。
現在知道了蘭霄不完美，但在他心裏，蘭霄至少還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