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查錢百戶
“好，那你跟着小月姑娘，有什麼情況，她會保護你的。”
易武明白，就算自己的腦袋裏裝着幾百年的歷史，也不能保易小鳳一生安穩。
該經歷的讓她經歷一番，倒是也沒壞處，比如爬個山，除了累點，其實也沒啥風險。
夕海月見易小鳳態度堅決，也只能點點頭，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後，眾人一同向著山腰易武記憶中的方向動身了。
冬日的山林里看似蕭條，實際上還是很有生氣的。
樹上滿是松鼠和各種飛禽，眾人每每碰到一棵大樹，都會驚動不少棲息在這的動物。
“要是真能遇到點像樣的走獸，咱們這幾天倒是還能改善一番伙食！”
易武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衝著身後的夕海月說道。
要不是他們的心裏想着的都是人蔘，這個時候易武和夕海月估摸着也早就對時不時從面前經過的野兔等小動物動手了。
別的不說，就以夕海月的箭術，獵殺這些東西就可以不費什麼力氣。
“放心吧，我帶着弓箭呢！”
夕海月伸手摸了摸背在背後的弓箭，顯然是在告訴易武，不管今天能不能找到人蔘，他們這一趟都不可能空手而歸。
正當他們一行人興緻勃勃的爬山的時候，在縣衙大牢的一間狹窄冰涼的暗室，沒穿官服的吳守正正冷着臉正襟危坐。
他對面面容縮成一團哭喪着臉的，正是剛剛被關進來一天的胡濤。
而這間暗室的門外，站着一身短打的王天風。
他隱藏在門后的陰影里，觀察着門外的一切，就像是吳守正的影子一樣。
“今日，是你唯一的機會了，我是看你在堂前欲言又止，這才給了你這次機會，如果不說，你這輩子，怕是見不到天日了。”
身為軍戶，胡濤其實上過戰場的次數也不少了，對於死亡也見的多了。
不過在這樣不堪的環境下過自己的下半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在這，讓他的內心極度恐懼。
這一夜，他幾乎從未合眼。
既盼着能見到吳守正，把自己知道的事說一說，碰碰運氣，也怕說出不該說的東西之後等待着自己的將會是更加凄慘的結局。
現在吳守正坐在他的面前，說出這是他唯一的一次機會。
胡濤知道，不管吳守正可不可信，想要改變自己下半生的環境，這都是唯一的機會了。
“我給你半炷香的時間，我再進來你要是依舊沒什麼說的，那就送回你的牢房。”
吳守正見胡濤顯然還有所猶豫，起身給他下了最後通牒之後，暫時離開了這間暗室。
這裏面的陰寒不見天日，讓吳守正十分難受。
他深知，胡濤只能比他更加難受，所以他猜測胡濤會把他知道的說出來。
當吳守正再次走進暗室，坐在長椅上的時候，胡濤已經換上了一副神情。
“知縣，我說，我都說！不過……”
“你若說的都是實情，在我縣衙的大牢裏，沒人能將你如何，你說的當真有用的話，我也會給你調換一個相對舒服一些的牢房，但什麼時候放你出去，還得按大明的律例。”
吳守正是個有原則的人，這胡濤是早有耳聞的。
但也正是他這樣的態度，讓胡濤如今對吳守正又平添了幾分信任。
“好！我信！我今日說的供狀，說完了之後我就會畫押！我來告發易武，的確是誣告，一開始我也是什麼都不知道，還以為姜鋒和李森戰死了，但我們衛所的錢百戶找到了我，這一切，可以說都是因他而起……”
胡濤這個時候為了拼一下自己的自由，直接把錢百戶扔了出來。
並且把錢百戶是如何找到自己，告知自己如何誣告易武，誣告之後又如何，全部說給了吳守正。
“錢百戶……他只許諾你一個總旗的位置，總旗和小旗，俸祿所差並不多，你就如此為他賣命？誣告他人是何種罪過，你應該清楚吧？”
胡濤說出了各種細節之後，吳守正的心裏其實已經泛起了驚濤駭浪。
胡濤並不知道姜鋒和李森是怎麼到的瓦剌地界，更不知道像他們這樣去了瓦剌並且最終成了瓦剌部族一員的軍戶還有多少。
但是通過王天風從瓦剌回來之後的說辭，吳守正對這些已經有了些認識。
真如胡濤所說，錢百戶為何能知道如此多秘密，是吳守正這個知縣都不敢憑空深究的。
大明才剛剛一統天下二十六載，洪武大帝親自創立的軍戶制度竟然就淪落至此。
接下來的事，吳守正當然不敢再想了。
不過面對胡濤，吳守正自然不能表露出自己的心境。
他繼續故作鎮定的盤問，想要從胡濤嘴裏盡量多的知道一些錢百戶的情況。
“知縣，你不是軍戶，不在衛所之中，所以並不知道，這同樣是百戶，錢百戶和其他百戶不同，他和千戶的關係非比尋常，每次跟北元的爭鬥幾乎都不用上陣廝殺，知道的消息也十分的多，跟他攀上關係，那可就等於是在戰場上的保命符啊！”
胡濤說的情真意切，吳守正也明白，到了這個時候，胡濤在他面前已經沒了騙他的必要了。
現在的一切都圍繞着錢百戶，吳守正知道，自己要是想介入這件事，錢百戶是必須得動的。
但真的要動，特別是錢百戶背後可能隱藏着重大辛秘的情況下，他一個知縣，並不夠格。
“再想起了什麼，可以找我，牢房的事，明日會有人給你安排，你所說的這些錢百戶的情況，本官先回去核對。”
見胡天說的差不多了，吳守正站起身來，就準備離開了。
“謝知縣！知縣……你要調查錢百戶，可要當心啊！”
胡濤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提醒了這麼一句。
吳守正沒有接他的話茬，徑直離開了暗室。
從縣衙大牢的側門乘着馬車離開，吳守正在馬車上沉思片刻，對着趕車的王天風說道：“這個錢百戶，得查！”
“他是百戶，怕不能直接以縣衙的名義查，還是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