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再見忘憂12
忘憂在老國師的門外頂着烈日站了一刻鐘,才有人過來叫他進去。
來人語氣歡快地叫他「師兄」,十分俏皮討喜,還要過來貼着忘憂。
忘憂眼皮一跳,趕緊躲開他的碰觸,沒讓他沾上自己一點兒,好像對方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來人名為尋歡,是自己的師弟,也是老國師最為寵愛的關門弟子。若不是對方天賦不夠,恐怕下一任的國師會是對方。
忘憂不是傻子,他知道尋歡對自己的心思,但是他不喜歡對方,多年來也是能避就避。
如今他已經有了長樂,更應該同他人保持距離。
尋歡不滿地癟了癟嘴,嗔怪道,「師兄,你怎麼總是同我這麼見外?我們兩個數月沒見,你就一點兒都不想我嗎?」
忘憂不欲與他多費唇舌,越過他往裏面走去。
尋歡知道他這個怪脾氣,多年來都是如此,但是還是會被傷到。他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還是不爭氣地跟了上去。
老國師正在研究陰陽太極,聽見腳步聲,他抬起頭,見到了自己最為自豪的大徒弟。
老國師勾了勾嘴角,眼尾的細紋越發顯露,他仔細端詳了忘憂好幾眼。
「瘦了。這次的情況怎麼樣?」
忘憂一五一十地將情況說了,老國師直點頭,越聽到最後,笑意越深。
「真是為師的好徒兒,不枉我費心栽培你一場。」
老國師眼珠轉轉,隨後話鋒一轉,假裝不經意地提起了長樂。
「聽說你這次帶了一個貌美的少年回來?還是從那風月場買回來的?為了他,你沒有像以前一樣回來就見我。」
老國師剛剛提起長樂的時候,忘憂也笑了,但是聽完了他的話,忘憂聽出了他對長樂的不喜,臉色也變了。
隨之進來的尋歡也聽見了老國師的話,他臉色一變,快步走到忘憂面前。
「師兄!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只是短短几月,你就把我忘了嗎?!還自甘墮落要了一個小倌!你是不是瘋了?!」
忘憂冷着臉,「別小倌小倌地叫他,他有名字,很好聽,叫長樂。」
尋歡快氣瘋了。
老國師也覺得這樣的尋歡冒失,厲聲呵斥道,「尋歡,退下!」
尋歡不樂意,「師父……」
「退下,出去!」
尋歡見老頭動怒了,只好不情不願地出去了。
屋子裏只剩下忘憂同老國師兩人。
馥郁的焚香香氣微微緩和了凝滯的氣氛,良久,老國師微微嘆了口氣。
「忘憂,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聰明一世,怎麼就被那人迷了心神……」
「你也知道尋歡對你的心思,他是你的師弟,雖然本事比不上你,但也是開了神智的,將來你承了我的大業,他也能在你身邊輔佐一二。」
「再者,尋歡的出身,容貌,學識,風度哪一個不是上乘的?不比你帶回來的那人好的多?聽我的話,你同那人斷了聯繫,與尋歡好好處一處。」
忘憂深吸了口氣,他沒想到一向開明的師父居然會是他和長樂走到一起的最大阻礙。
忘憂搖了搖頭,一臉堅定,「師父,我不能答應你,這輩子,我只要樂樂……」……
用晚飯的催促來了三四回,長樂都拒絕了,他在等着忘憂。
還好,忘憂很快就回來了。
將外衫脫下,確認自己身上沒有外面沾染的臟污了,他才敢上前去抱長樂,將自己的下巴輕輕放在對方的頭頂,神情疲憊。
長樂敏銳地察覺到了忘憂的不開心,大概是從他師父那裏回來遇到了什麼事情。
他小心翼翼問,「你怎麼啦,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是不是你同你師父說了我們的事,他不同意?」
在某些時候,長樂的心思敏感得可怕。
早在他知道忘憂的真實身份后,他心裏就預感到會是這種發展了。因為他與忘憂的身份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忘憂心一跳,趕緊安慰他,「不是,是師父不滿意我的表現,說了我幾句,所以我才不高興的……他老人家很開明的,我也和他說了咱們的事,師父還說有時間要見你一面呢。」
長樂半信半疑,不過他也不讓自己不痛快,隨意搪塞了幾句就把這個話題揭過去了。
忘憂叫來僕從上飯菜,嘴裏絮絮叨叨怪他不吃飯,餓壞了身子怎麼辦。
「往後我若是回來晚了,你就不用等我了,知不知道?」
長樂點了點頭,看着忘憂的神情,再一次在他的身上感覺到了安心這種情緒。……
因為兩人還未有名正言順的關係,所以忘憂一直不肯同長樂住到一起,他說他要尊重他。
用完晚飯以後,兩個人又聊了會天,忘憂回了自己的房間。
長樂用僕從打來的水洗了熱水澡,躺在軟乎乎的床鋪上,渾身好像都陷到了棉花堆里。
這比他在南風館住的地方都好,更別說他最開始住得那個破破爛爛的茅草堆了。
這就是他的好日子啊,忘憂給他的好日子,他窮盡半生都在奢求的好日子。
無論忘憂的師父願不願意他和忘憂在一起,他也不會走的,他要永永遠遠粘着忘憂。
第二日開始,忘憂明顯就忙起來了,比當初在外面抓妖的時候還要忙。
長樂時常見不到他的影子,偶爾見了,對方還沒和他說上幾句話,就又被人叫走了。
長樂覺得是有人在從中作梗,他也有了危機感。
雖是乞丐出身,但是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長樂打算學做糕點和飯菜,給忘憂送去,即使見不到自己,他也得讓對方念着自己的好,離不開他。
長樂去了東廚,和廚娘說了來意,廚娘連連點頭。能教這樣好看的小公子做飯,是自己的福氣。
長樂擼胳膊挽袖子,在廚娘的指導下,他開始了嘗試。
大概是他有這方面的天賦,雖然才是第一次做就做得有模有樣的,雖然有些小瑕疵,但是連廚娘都誇讚了他。
「先生若是知道您對他那麼上心,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長樂也開心,同廚娘道過謝后就將糕點裝進了食盒,興沖沖地朝着忘憂的書房去了。
誰知,才走到半路,一位少年就攔住了他,看着自己時的神情十分倨傲。
「你就是長樂吧,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