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爹地是誰？
公寓。
回到家關上門，姜書妍緊緊貼着門板，將將敢松出那口氣。
“怎麼了？”沈亦寧立馬走過來，擔心道，“遇上什麼事了？”
說著，她順其自然地就要抱起一旁的“姜言之”，“寶貝，累不累？”
紀煜然下意識後退一步，躲過了她的手，看着她的那雙眼，清澈，黑白分明，但也冷靜。
沈亦寧呆住了，保持着那個姿勢，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姜書妍也愣了，“言之，你怎麼了？”
“呀！”沈亦寧又突然驚叫出聲，“你帶他出門的時候，穿的好像不是這件黑色的衣服吧？”
兩人齊齊看向他衣服。
姜言之最愛他那張臉，平時臭美的不得了，所以搭配起衣服來，很有自己的一套水平。
有時候連姜書妍都自愧不如。
顯然絕不是此時中規中矩的打扮。
姜書妍蹲下身，滿眼關切與擔憂，“言之，告訴媽咪，你去衛生間的時候發生什麼了？”
她想去紀家見大寶想很久了，但紀家是什麼地方，能輕易放她進去？更別說還有一個姜蔓蔓。
所以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匆忙中認錯孩子，竟輕而易舉就見到了紀煜然。
“我……”紀煜然看着面前的女人，一雙小手無措地揪弄着衣角，平時冷靜的小腦瓜，在這一刻亂成了漿糊。
在衛生間的時候，姜言之就噼里啪啦講了一堆，說自己媽咪有多麼多麼的好，乾媽也很疼他，所以即便沒有爹地，他也過得開心。
那一刻，他真的非常羨慕。
所以在姜書妍牽着他離開的時候，他沒有拒絕。
要是她知道了，會生氣嗎？會喜歡說謊的孩子嗎？
紀煜然不知道，所以緊張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低下頭。
“哎呀，好了好了，是不是你剛剛回來得太急嚇到他了？”
姜言之就是一朵太陽花，什麼時候這麼委屈過？沈亦寧心都要疼死了，哪裏還顧得其他，只恨不得抱在懷裏變着花樣哄着。
姜書妍也是同樣的心情，一下將他抱進懷裏，輕輕拍着他的背，顫聲道，“對不起，剛剛發生了一些事，是媽咪太激動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我沒有生氣，是我對不起……”紀煜然緊緊拽着她的衣角，艱難又期待地說出最後兩個字，“媽咪。”
姜言之說得對，他的媽咪和乾媽真的很好。
他也好想要！
“小屁孩，說什麼傻話呢？”姜書妍好笑不已的揉了揉他的腦袋，“乖，媽咪先去廚房，咱們一會吃大餐！”
紀煜然用力地點了下頭。
見那兩人進了廚房，他找了個借口，一溜煙回了房間——先是換上姜言之的衣服，再弄了點白色的粉貼在眼角。
先前在商場衛生間照鏡子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他和姜言之之間的區別就是這顆痣。
還好比較小，不難發現。
希望“媽咪”不要生氣，他真的很想留下來。
廚房。
“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沈亦寧催促。
姜書妍嘆氣，“碰到紀南城了。”
想起剛剛發生的事，她一刀狠狠拍在了案板上，咬牙切齒道，“大寶在他手上，我很擔心會被教成什麼樣？”
“這麼快就遇上了，那他認出你了嗎？”
“沒有，死變態！”又是狠狠一刀。
“噗！”沈亦寧一口茶水噴出來，險些被嗆到，隨後湊近八卦道，“你多久沒這麼生氣過了？快說說發生了什麼？”
廚房門外，紀煜然小小的身子緊緊貼着牆壁，聽着她們的話。
“待會兒我會好好安撫言之的。”姜書妍嘆道，“我怕紀南城發現他的存在，一時亂了手腳，看來以後得多加小心了。”
沈亦寧點點頭，“說起來，都碰上孩子他爸了，你就沒見到大寶嗎？”
後面的話紀煜然聽不進去了，整個人被“孩子他爸”四個字砸得暈頭轉向。
姜言之真的是他弟弟，那他媽咪……
“咦，言之，你躲在那兒幹什麼呢？”沈亦寧一回頭，忽然就發現了他。
姜書妍身子一僵，與沈亦寧對視一眼，眼裏皆有擔憂。
小傢伙自回來后就有些不對勁，應該發現了什麼，現在又聽她倆講話。
“言之，過來。”
紀煜然緊張了一下，乖乖走過去，“媽咪。”
“你是不是想說什麼？”姜書妍蹲下身，捏着他的小臉蛋，仍舊溫柔的模樣。
紀煜然一下子淪陷了，巴巴問道，“我爹地是誰呀？”
現在他是“姜言之”，如果他爹地是紀南城，那姜言之的媽咪就是他的媽咪了！
所以他非常期待，眼睛亮閃閃的。
姜書妍簡直抵擋不住，心狠狠疼了一下，“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了？媽咪先前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是姜言之還小的時候，她編的一個挺狗血的理由，畢竟不想和紀家扯上關係，免得孩子遭殃。
紀煜然大眼睛愣了愣，原來姜言之已經知道了，看來得問問他。
姜書妍有意瞞着，所以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飯桌上，吃着那可口的飯菜，紀煜然鼻尖紅紅的。
太好吃了！
原來擁有媽咪可以是這麼幸福的一件事！
紀家別墅。
見父子倆回來，姜蔓蔓臉上頓時揚起一抹溫柔如水的笑容，“南城，我剛剛和張姨學了煲湯，你要不要嘗點？”
姜言之探出小腦袋，好奇打量她。
這就是紀煜然的媽咪？
紀煜然提起的時候，一點都不開心，看來不是個好人。
沒有媽咪漂亮，也沒有媽咪的廚藝，哼！
紀南城神色淡淡，腳步不停地從她身旁經過，“不必，你自己吃吧。”
眼看兩人上了樓，姜蔓蔓攥緊雙手，笑容一點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憤恨。
當年她帶着這野種來到紀家，一切手續都做得滴水不漏，所以紀南城的爺爺奶奶很爽快地承認了她，偏偏紀南城拒絕和她領證舉辦婚禮。
這麼多年，她算是以一個外人的身份待在這兒，孩子不親近她，丈夫態度冷淡，不願同房，叫她抓心撓肝的不甘心！
很顯然，姜蔓蔓已經認定了她是正牌紀太太的身份，而不是偷來的。
不過還好，只要紀家承認，孩子還在，她就不怕。
得到紀南城，那是遲早的事！
這麼想着，姜蔓蔓總算覺得好受了些。
房間裏。
紀南城把姜言之放下來，依舊不放心，“還有沒有那裏不舒服的？”
姜言之立馬搖頭，舉起小胳膊驕傲道，“我身體一直都好着呢！爹地不要擔心。”
紀南城看着他，那股不和諧的感覺又來了，孩子想親近自己是好事，可然然什麼時候這麼活潑過？
緩緩地，他的目光落在了小傢伙的眼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