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御獸王者(13)
BUG·6-13
徐彧書的直覺,讓他覺得,今天的瞿言很不對勁。關於那隻電氣鼠的問題,瞿言的解釋,似乎有理有據。
但仔細一想,也破綻百出。其他不論,就說徐彧書認識的瞿言的個性,真的遇到那種事情的話,他猜測瞿言不該會選擇那麼處理。
不過,既然瞿言不願多說,徐彧書也就不打算刨根問底了。對於自家兄弟,他知道要保持一定距離,給別人保留自己的私密的空間。
不過說起來,徐彧書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如果是瞿言,哪怕有不能說的秘密,也不會選擇編造一個漏洞百出的謊言,來敷衍他。以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瞿言大可以直接說是秘密,不能告訴他。對此,他都不會有什麼介意,會表示理解。
他們之間的相處,向來如此坦率。
徐彧書還是有些狐疑地,偷偷瞄了瞿言的方向一眼。不過,想到今天他,又成功偷偷揩到油的小動作。他又有點釋然了,畢竟,他自己也有秘密,隱瞞欺騙着對方。
今天,可能就是瞿言遇到了什麼比較特別的問題吧。回頭,可以旁敲側擊問一下,如果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他也好仗義出手。
而徐彧書自以為隱蔽的偷瞄動作,卻被感知敏銳的假瞿言,清晰地捕捉到了。甚至,假瞿言還準確分辨出了,徐彧書眼神中的疑慮。
假瞿言眼神一陣陰晴不定,隨即,又很快在嘴角,勾出一抹微不可察的邪魅冷笑。
“果然還是不能留下這個隱患,正好,儘快拿這傢伙作為脅迫的人質,說不定能更快拷問出信息。”假瞿言心中下定了決心。
而在千面詭煞手中的小世界裏,被囚禁的瞿言,此時狀況已經慘不忍睹。
現場,擺放着各種各樣的刑具,堪比抗戰劇中,反派拷問訊息的地牢。
而將十數種,形式各異的刑罰,都體驗了一遍的瞿言,現在已經沒了一個人樣。
癱軟在地的瞿言,已經無法站立,因為他的雙腿,已經被老虎凳廢掉。
老虎凳屬於反關節酷刑的一種。該刑常見於各類影視作品,即把受刑者雙手反綁,呈坐姿被固定在一條長凳上,大腿部位以繩索綁緊,用刑時受刑者腳下被不斷墊進磚塊,疼痛難忍。
老虎凳的作用在於牽拉受刑者腿部的關節韌帶,並造成膝關節脫臼。據記載,受刑者坐老虎凳一般墊上3塊磚就會大汗淋漓,5塊磚膝關節完全脫臼,人會昏厥。
除了雙腿,瞿言的雙手十指,也已經鮮血淋漓。十根手指指根處,如同一條條快要被夾斷卻又沒完全斷開,只留下細細一撮還勉強連接着。顯然,他的雙手十指,都已經徹底報廢。
這副樣子,則是擺拶刑所賜。
拶刑,也就是那種將犯人十指,分別嵌入特製的竹排縫隙中,然後用力收緊竹排。所謂十指連心,這種慘無人道的恐怖刑法,給犯人帶來的痛苦毋庸置疑。
瞿言被千面詭煞,用水刑折磨。窒息的痛苦雖然沒有立刻打敗瞿言,但連續的大腦缺氧,卻已經讓瞿言表現出神志模糊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瞿言的心智防禦被削弱,配合其他痛苦刑罰,放在其他人身上,的確能輕易套出重要訊息。
但放在瞿言身上,千面詭煞不能說勞而無功,也只能說敝鼓喪豚。瞿言的確吐出了一些,模稜兩可的信息,但這些都是瞿言提前擬定好的,用來混淆視聽的虛假信息。
千面詭煞一開始還會被這些信息迷惑,被拖延時間去撲了個空。後面,吸取了教訓的千面詭煞,就開始了和瞿言的心理和心性的博弈。
千面詭煞相信,重罰之下,比吐真言。為此,瞿言只能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千面詭煞招待瞿言的刑罰花樣百出,鞭打、烙鐵,甚至撓腳板痒痒。瞿言早已是一副,被玩壞了的樣子。但即使如此,瞿言依舊沒有吐露真相。
千面詭煞對這麼一個硬骨頭很氣憤,但接收到扮演瞿言的分身,共享過來的信息,他又再次露出了勝券在握,不懷好意的壞笑。
瞿言之所以能在這麼多,常人無法承受的極端酷刑中堅持下來,也不是真的就因為他的意志,真就那麼強大。而是因為,他剛從系統中得到的,調和寶玉的作用。
調和寶玉的調和平衡的能力,發揮在這種場合中,就可以表現為,減輕極端的痛苦。比如,在瞿言承受烙鐵的高溫灼燒時,調和寶玉對應地會釋放清涼寒意。在瞿言受到摧殘,神經產生強烈疼痛信息流時,調和寶玉則對應會削弱這股信息流,相當於麻藥。
當然,調和寶玉的作用強度,是由限制的。但即使這東西削弱的痛苦有極限,也足夠保證,瞿言能在這些刑罰中,堅定自我。
然而,瞿言擔心的,並不是這些刑罰的折磨和傷害。他的雙手雙腿被廢,也不是沒有挽救的餘地。御獸時代下,要治療這種傷勢,不說依靠科技水平,就說利用御獸們的治療能力,也可以幫他恢復原狀。
不考慮這些治療的價格需求,瞿言身上這些傷痛,不需要擔憂有無後患。瞿言真正擔心的是,對方用分身扮演他,去學校中自然可以了解和接觸到,他在乎的朋友。
比如徐彧書,也不用說比如,畢竟他在學校里關係好的朋友,也只有徐彧書一個。
瞿言最不願看見的狀況,就是對方抓住徐彧書,用他唯一的摯友來脅迫他。而偏偏,他最擔憂的狀況,很快就要成真了。
假瞿言在完成了今天的實戰測試之後,完全沒有在乎自己的測試成績。下午測試結束,放學之後,假瞿言和等着他的徐彧書回合。在一如既往,兩人一起並肩離開學校,踱步走過這一段,他們回家重合的路時。
徐彧書以並不精妙的話術,企圖對瞿言套話。徐彧書並不是個擅長彎彎腸子的人,所以他所謂的旁敲側擊,無論在真瞿言,還是假瞿言聽來,都非常拙劣。
瞿言一路笑呵呵地敷衍着,眼底深處,卻藏着致命殺機。這股殺意被隱藏起來,以區區徐彧書的實力,自然察覺不到。所以,徐彧書也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帶着,走向一條不歸末路。
“彧書,今天來我家吧,我帶你去看一間好東西。”假瞿言直接用了一個最為粗糙的借口。
徐彧書一愣,他沒想到瞿言會突然來這一出。畢竟,以往瞿言從沒如此邀請過,他也的確從未去過瞿言的家。
這一點很正常,就瞿言家那寒酸的彈丸之地,要用來招待客人是顯然不夠用的。一共就廚房、廁所、卧室三個房間。別說客廳,瞿言家那是連一個沙發都沒有。
一進門,就是不大的主房間。這個主房間,光放一張床,一個放衣服的柜子,一張吃飯的桌子和椅子,就差不多了。哪怕只是兩個站在裏面,都怕轉身會撞個滿懷。
主房間角落,草草隔斷兩個更加狹小逼仄的空間,就是所謂的廚房和廁所。也難怪千面詭煞化作的烏鴉,之前會在打量這房子的時候,露出嫌棄的表情。
畢竟,千面詭煞的其他分身,替代的人類身份,有相對普通的小人物,也有聲明顯赫的達官貴人。哪怕是其中,經濟條件最差的身份,都沒有瞿言這麼拮据。
這也正常,太過普通的社會底層,也沒有讓千面詭煞去替代的必要。
徐彧書雖然沒有親自拜訪過瞿言的寒舍,也大致清楚瞿言的家境,更知道瞿言所居住的小區名字。因此,能猜測到瞿言居住條件的徐彧書,也表示能夠理解,為什麼瞿言沒有這樣邀請過。
也正因如此,他才對瞿言今天的反常表現,更加好奇。再聯想到之前,瞿言的那些古怪地方。徐彧書更加確信了,瞿言是遇到了什麼大變故的猜測。
徐彧書不知道瞿言遇到的問題,是好是壞,但看瞿言這副輕鬆寫意的樣子,也沒有過於擔憂緊張。只不過,想到瞿言要帶他回家,就不由想入非非了一些不正經的臆淫。
當然,徐彧書清楚,那不可能。也只是想想罷了。
只不過,徐彧書不知道,自己自以為不被察覺的臆想心思。卻早已被一旁的假瞿言察覺到,那一抹一閃而過的猥瑣表情。
假瞿言結合白天,徐彧書對他過於親密的怪異舉動,結合他對其隱秘心思的猜想。他大概能猜到,對方歪歪到了什麼東西。因此,帶着徐彧書,向著瞿言的家走去的假瞿言,心情多少有些古怪。
這種情形,就類似。他作為一隻誘拐小白兔跳進鍋中的大灰狼,在誘拐過程中,卻莫名被目標小白兔,給惦記上了身子。我饞你身子,你居然也饞我身子?!
假瞿言甩開這些想法,反正對方真正惦記的,是瞿言,關他千面詭煞什麼事?
當徐彧書進門,看到瞿言家中的真實情況時。饒是徐彧書自覺的,已經對瞿言的生活條件的差勁,有了猜測和準備。也依舊感到驚詫,這居住條件的下限,還是突破了他的心理準備。
徐彧書的塊頭,要比瞿言大一圈。所以很明顯的,徐彧書進來之後,在這個因為放着床,也沒有沙發,不知道該稱為卧室還是客廳的小空間裏。他清楚感受到極度逼仄帶來的不適感。
才兩個人而已,他和瞿言之間,就可以說是摩肩接踵。如果不是瞿言把唯一的桌子上的東西清掉,並將這張摺疊桌給摺疊起來靠放在牆壁上。他甚至都可能既沒有可走動的地方,也沒有可以正常站立的地面。
驚詫於這房子的條件寒酸的同時,徐彧書也不由對瞿言萬分心疼。他在意的老波……啊呸,他在意的男人,居然就只能住在這種地方。
假瞿言對於徐彧書的反應,沒有多在意。就算是真瞿言,對於徐彧書的態度,也不會有什麼表示。更別提,他只是一個沒有代入感的冒牌貨。
徐彧書剛要開口,就被突然出手的假瞿言,措不及防地打暈。千面詭煞分身的速度和力量,完全不會留給徐彧書一絲反應的時間。
就這樣,徐彧書,也落入千面詭煞手中。並且,千面詭煞又分身出一個分身,偽裝成徐彧書的樣子。因為徐彧書沒有瞿言那樣的精神防護,所以很輕易地就被入侵了神智,讀取了記憶。
因此,千面詭煞扮演出來的徐彧書,將不會像瞿言那麼生硬虛假。同時,千面詭煞,也從徐彧書記憶中,整理出了關於瞿言的相關信息。
當然,這些信息,並沒有千面詭煞想要的關鍵。反而,徐彧書記憶中的瞿言,太過平凡普通,和他之前對於瞿言的猜想不太貼合。或者就是,瞿言的真實面目,在其身邊其他人面前,也沒有暴露絲毫馬腳。
這更加激發了千面詭煞的好奇心和好勝心,他更覺得,瞿言的奇遇與秘密,充滿了神秘色彩。
徐彧書被千面詭煞,帶入了關押瞿言的那個小世界中。
看到徐彧書的出現,瞿言就知道,自己最擔心的,果然還是逃不掉。不過,一開始,瞿言還是必須要抱有一絲象徵性的僥倖和執着。
“我怎麼知道,這個不是你的分身,假扮出來的?”瞿言說出這話的語氣,是帶着難以抑制的顫抖的。
這既有他身上傷痛的原因,也有更多是源於他心中早已清楚。他的這份僥倖心理,其實很脆弱可笑。
對方會拿假扮的人質來欺騙他的概率,實在微乎其微。因為這沒有必要,以對方的實力,要抓徐彧書,實在不要太簡單。用分身來演戲,反而是脫褲子放屁。
千面詭煞冷笑,打了個響指,讓徐彧書蘇醒過來。
蘇醒過來的徐彧書,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現在是什麼狀況。但迷迷糊糊間,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形象慘不忍睹的瞿言。
認出了那個被折磨到不成人樣,像一個破布娃娃般癱在地上的人,是瞿言。是他最在乎的人,是他想要放在心尖呵護的人,是他想要擁入懷中共度一生,卻愛在心頭口難開的人兒時。他蚌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