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玄珞羽來江宜
江宜。
郡守府,書房。.
玄珞羽身穿一身暗紫色錦緞長袍,此時正端坐於書案之後,臉色淡然的聽着垂首站在案前的李郡守稟報災情。
「啟稟太子,此次水患造成的災害並不大,下官已經命人開渠引水,安撫受災群眾,還搭建了臨時供災民容身的避難營,朝廷撥過來的救濟糧也已經到位,每天都在施粥救濟災民……」
與此同時,書房之外。
此行隨玄珞羽一同而來的兩名屬下互相對視了一眼,站在一起小聲交談着。
「你說,這江宜的水患又不是很嚴重,太子為何非要向皇上請旨親自來一趟?」
「太子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可不能隨意揣測主子的想法。」
「不是,我是在擔心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什麼事?」
此人眉心緊蹙,貼近另一人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你忘了?柳元就在江宜。」
另一人愣了一下。
想到柳元,他也皺了皺眉。
猶豫了片刻之後,他才不確定的回道:「都過去三年多了,也沒聽太子主動提過他,想必太子已經忘記他了吧?」
「希望如此吧……」
玄珞羽此次來江宜,就住在了郡守府里。
和李郡守交代了一些關於遭到水患的災民們房屋重建的事宜之後,他就先回了自己的房間,打算到明天再親自去受災現場看一看。
李郡守則是去忙了。
玄珞羽站在窗邊,看着外面已經快要暗下來的天色,然後單手搭在了窗台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在窗台上輕點着,眸底一片幽暗,讓人看不清裏面的神色。
就這樣沉默了許久之後,他突然啟唇朝着外面喚了一聲。
「來人。」
隨着他話音落下,那兩名屬下立刻快步走了進來。
這兩人名喚林宇和衛峰,皆是跟了玄珞羽許多年的心腹。
兩人俯身問道:「太子有何吩咐?」
玄珞羽沒有轉身,視線依然看着窗外的方向,沉吟了片刻,才啟唇說道:「你們去看一看,他現在過的如何。」
之前他將派去在暗中守着柳元的那些人全都撤走了,如今已經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他的太子之位也暫時坐安穩了,只是不知柳元現在如何了。
是不是如他當初所說的那樣,身邊已經有了別人,過上了全新的生活?
兩名屬下聽着他的話,皆是一愣,「什……什麼?」
玄珞羽以為他們是沒有聽明白他的意思,便耐着性子解釋了一番。
「柳元,他不是就在江宜嗎?」
乍然聽到柳元的名字,兩名屬下頓時背脊一僵,「這……」
察覺到他們的異樣,玄珞羽這才轉過了身,微眯着眸子朝着兩人看了過去,沉聲問道:「怎麼?難道他不在江宜?」
兩名屬下緊張的額頭上都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低着頭支支吾吾的。
「不,不是,只是……」
玄珞羽看着他們的樣子,心裏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只是什麼?」
難不成柳元出什麼事了?
兩名屬下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林宇上前一步,躬身硬着頭皮回道:「回太子,柳元他確實是在江宜,只不過,他住的地方有些特殊。」
玄珞羽面露疑惑,「特殊?什麼意思?本太子不是讓你們給他安排住處了嗎?難道他沒有住在那裏?」
在場的兩名屬下都知道,這事玄珞羽既然問了,那就絕對瞞不住他,他們也不敢瞞,只能搖了搖頭回道:「沒有,柳元他不願意住在您給他買的府邸之中,而是他自己找的住處。」
玄珞羽越聽,臉上的表情越是難看。
負在身後的那隻手不知不覺間緊握成了拳頭,他問道:「那他現在住在哪裏?」
「這個……」兩名屬下互相對視了一眼,衛峰小心翼翼的回道:「他現在,住……住在倚欄閣。」
「倚欄閣?那是什麼地方?」
為何聽着有點像是……
不等玄珞羽細想,衛峰便如實回了一句。
「是江宜最大的勾欄之地,裏面多是些男倌兒。」
此言一出,玄珞羽整個人都愣了下來。
周身瞬間聚起了一股凌冽的寒意,他上前一步,目光緊盯着衛峰,聲音冷沉的問道:「你說什麼?」
聽出來玄珞羽動了怒,兩名屬下一驚,立刻齊齊的俯身朝着他跪了下來。
「是屬下等失職,請太子責罰。」
玄珞羽感覺兩邊的太陽穴隱隱作痛,一想到柳元居然去了那種地方,他就一點也壓制不住自己心裏那股不斷洶湧而出的怒意。
伸手指着眼前的兩人,他怒道:「你們……你們兩個給本太子說清楚,他為何會流落到那種地方?本太子給他的那些錢呢?還有,你們為什麼不管他,為什麼不將此事稟報於本太子?」
好長時間沒有見玄珞羽發這麼大的火了,林宇和衛峰兩人瑟縮了一下,匍匐着身子回話。
「其實,我們這麼做,也是在尊重柳元他自己的想法。」
「他自己的想法?」玄珞羽睨着他們問道:「你們的意思是說,是他自己非要去那種風塵之地的?」
兩人連頭都不敢抬,戰戰兢兢的回道:「確……確實是這樣沒錯。」
玄珞羽怒甩了一下衣袖,揚聲斥道:「胡說,以他的性子,怎麼可能會自己跑去那種地方?」
當年到底都發生了何事?
他一直以為,這幾年柳元在江宜過的很好。
結果卻沒有想到……
林宇和衛峰兩人嚇出了一腦門的汗,急急的解釋。
「是真的太子,當初我們帶着柳元來到了這裏,原本的確是想將他安置在您給他買的府邸中去住,但他死活不肯,只住了一天就主動離開了,我們也是迫於無奈,總不能強制關着他,最後也就只能隨着他去了。」
玄珞羽深吸了一口氣,強忍着怒意又問道:「那錢呢,當初本太子問你的時候,你不是說他欣然的接受了那些錢,什麼也沒有說嗎?那些錢足以讓他安穩的度過一生,既然如此,為何他最後又會淪落到那種地方?」
當初是衛峰和他彙報的這件事。
衛峰抬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回道:「此事說來話長,只能說是機緣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