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四殿下請您過去一趟
“真認輸了？”
朱柏似笑非笑。
陳懷義長長嘆了口氣。
“心服口服！”
“來人啊！”朱柏瞬間提高嗓子。
“替我啟奏父皇。就說陳懷義與我打賭輸了，我身邊缺個書童。
請求父皇讓陳懷義當我書童，為我端茶送水。”
聞言陳懷義只是搖頭苦笑。
這師父也太孫子了！
就朱元璋那脾氣，自己三番兩次給他上諫言，早就惹得他不痛快。
還不乘機收拾自己。
詹同等人眼見兩鬢髮白的大儒陳懷義，恭恭敬敬的對着乳臭未乾的朱柏行先生禮。
全都驚呆了。
驚嘆朱柏的博聞強識，也佩服願賭服輸的陳懷義的爽快。
養心殿。
“柏兒真的這麼讓你和咱說的？”
“千真萬確！”
朱元璋聽到下人彙報事情始末，眼中放出一抹精光。
待再三確認后，更是忍不住開懷大笑。
“好！太好了！咱柏兒就是有出息。”
他太開心了！
不僅僅是因為朱柏超神般，不可思議的表現。
給他老朱家賺足了臉面。
更是因為朱柏此舉還解了他一塊心病。
他對屢屢直言不諱的陳懷義不滿已久，但他素知不殺言官的道理。
總是在想着怎麼給他小鞋穿。
不管是殺了還是發配。
只要能夠讓他從自己世界裏消失，他就心滿意足了。
但是陳懷義為人正義、兩袖清風，根本找不到治他罪的理由。
就在前幾天陳懷義還給他上諫。
指責他分封太侈，用刑太繁，求治太速。
氣得他吹鬍子瞪眼的。
現在好了！
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弄他了！
“傳咱旨意！
即日起革陳懷義左都御史之職，讓他專職給柏兒當書童，常立左右，好好端茶送水。”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保持原有俸祿……”
文淵閣。
經歷先前一事。
朱能等新翰林對於朱柏的態度，恭敬了非常多。
見到朱柏進出文淵閣，他們都會恭恭敬敬地行禮。
此前他們行禮，不過是礙於朱柏的皇子身份。
可如今的行禮全都是發自肺腑，是出於對朱柏的學問的敬重。
八歲的孩童能博學到朱柏這個地步，古今未聞。
最重要的是明明已經那麼優秀了，朱柏依舊每天雷打不動的背一百本書。
天賦比他們好還比他們勤奮刻苦！
朱能等人無不汗顏。
自此暗暗發誓要沉下心來嚴謹治學，不再流於表面！
書屋內。
“先生，還是照舊嗎？”
朱柏點點頭。
“照舊。”
陳懷義聞言，立刻沏上了一壺茶，取了幾樣朱柏愛吃的水果點心。
擺放在書屋內的固定位置，然後靜靜退出書屋。
一夜之間從二品大員被貶為庶人，打擊不可謂不大。
但陳懷義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在其位謀其職。
如今自己是朱柏的專職書童，自然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哎！”
百感交集的他也只不得不乖乖認命。
見陳懷義從書屋退出。
朱能等人滿臉慚愧不安。
陳懷義落得如此地步，全拜他們所賜。
若不是他們，現在陳懷義還是朝廷重臣，現在卻只能為朱柏端茶送水，好不凄涼。
眾人還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陳懷義退出書屋見眾人羞愧的低着頭，不敢看自己。
他強顏歡笑的安慰眾人道：
“事情都過去了，諸位不必放在心上。
皇上聖恩保留了我的俸祿，讓我得以安心跟在十二殿下身邊治學，樂得自在不也挺好的嘛！”
聞言朱能等人這才敢抬頭看陳懷義。
不待眾人開口，陳懷義拿出一本書守在書屋外：
“都忙你們的去吧！
先生求學刻苦，我這當學生的也要努力，不能給先生丟臉。”
陳懷義說完埋首書卷中汲取營養，也尋求一些精神慰藉。
他不想讓別人看出他的失落難過。
陳懷義此言一出。
在場的朱能等人搖搖頭，各自散去。
不遠處，見到守着書屋，隨時等候朱柏驅使的陳懷義。
詹同等人惋惜的嘆了口氣，但也為他感到高興。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陳懷義直言不諱、嫉惡如仇的性格，在朝廷樹敵太多又不討皇上喜歡，遲早要出事。
讓他給朱柏當書童，對他來說或許更是一件幸事。
三人感慨萬千：
“十二殿下天資聰慧，乃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陳兄官場失意，跟在十二殿下身邊，在治學方面或許能取得重大收穫。”
“是啊，宋老幼時嗜學也不及於此，十二殿下當為文壇最亮新星。”
“若十二殿下不是生在皇宮，日後也必為朝堂要員，封侯拜相未嘗不能。”
宰相，是所有文臣奮鬥終身的最高目標。
沒有之一。
而成為宰相，具有文淵閣的經歷必不可少。
文無第一。
文人相輕。
詹同等人自命不凡卻如此推崇朱柏，足以見得他們已被朱柏徹底折服。
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而他們卻同時在朱柏身上看到了這一點。
詹同嘆氣道。
“諸位，我等還是專心治學吧。
十二殿下以身作則感召了朱能他們，我們做學問，也要戒驕戒躁，耐得住性子。”
王時附和道。
“勤能補拙，治學就該像十二殿下那樣動心忍性，嚴於律己。
以後的交際我一概推了，專心讀書！”
樂韶鳳：俺也一樣！
朱元璋和朱柏都沒想到。
隨着朱柏的到來。
文淵閣也捲起來了！
新翰林之間，閱讀量極具攀升，引起了一股勤奮學習的風波。
你看十本，我就看。
你背一本，我就背兩本……
不過事情的始作俑者，依舊靜靜的坐在書屋內，吃着瓜喝着茶看着書。
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卷王屬性，居然有這麼大的影響。
傍晚時分。
書屋的門被推開。
“先生。”
門外的呼喚，並沒有讓朱柏翻書的手停下。
“何事？”
陳懷義恭聲道：“四殿下派人求見。”
judy？
朱柏抬頭，看到了來人，一眼就認出是朱棣的內侍。
“四哥找我有事？”
內侍聞言，恭敬道。
“四殿下請您過去一趟，說是上次答應十二殿下的事，有眉目了。”
聞言朱柏眉毛一挑，當日隨口一說的事。
沒想到朱棣真的派人去找了。
這些天他忙着背書，都快記不得這事了。
眼下書剛好背完，朱柏放下了書，對內侍點點頭：“帶路吧。”
“先生慢走！”陳懷義亦恭送朱柏離去。
然後認認真真的開始收拾打掃書屋。..
半刻鐘后。
朱柏望着許久不見的朱棣，露出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甜甜的喊道：
“四哥。”
朱棣拍了拍朱柏的肩膀，有些慚愧。
“十二弟，四哥食言了，你要的書我沒找着。”
接着他又憤憤不平：
“不過我打聽到有個叫施耐庵的確實在寫什麼《水滸傳》，前些日子死了，他的徒弟吳承恩在接着寫。
我讓人找他要書他說還沒寫完，過些日子再去取。
後來下人回報，那吳承恩連家都不回，不知道躲哪裏去了。
這天殺的居然敢騙我……等我派人抓到他，看我怎麼收拾他！”
見朱棣怒氣沖沖的模樣，朱柏只好好言安慰。
替他們師徒說了不少好話。
《水滸傳》寫了造反的內容，《西遊記》反抗精神十足，人家書還沒寫完，一群官兵到人家裏？
擱誰不被嚇一跳，還以為犯了法，被人告發。
連夜提桶跑路也正常。
據說吳承恩本就是在吳山腳下、巷、玄妙觀、青霞洞裏寫出了《西遊記》。
在勸說朱棣的同時，朱柏突然也想開了。
或許冥冥註定很多東西是不能強求的。
吳承恩師徒能夠寫出這兩部巨著，和他們的人生經歷有關。
心學大師王陽明，沒有經歷那些苦難，可能也就無法成為“心學開創者”，成為一代聖人。
不找了。
不找了！
特殊的經歷造就特殊的人才，衍生出相應的巨著和學說。
假如吃個雞蛋覺得味道不錯，又何必認識那個下蛋的母雞呢?
為了撫慰朱棣的心情，也為了拉近兩人的距離。
朱柏給朱棣講起了《三打白骨精》。
講到精彩處，朱柏戛然而止。
剛好以天色已晚為借口，精彩內容待下回分解。
望着依依不捨送自己到門口的朱棣，朱柏笑了。
皇宮的生活很枯燥無聊。
朱棣也嚮往着能夠像孫悟空一樣，降妖除魔，匡扶正義……
無疑朱柏的講的故事很吸引他！
朱柏打算以後每次講段精彩劇情，吊起對方的胃口就停止。
細水長流。
這樣就又能創造諸多相處的機會，好好培養感情。
自己真是個機智的心機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