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病名為愛(11)
皇宮之中。
“娘娘,皇上身邊的劉公公求見,說是想讓你去看看陛下。”藍衣宮女飛快看了一眼屏風裏的窈窕身影,低眉道。
“不見!”裏面的淑妃有些驚慌,若仔細聽還會發現,她的聲音稍許稚嫩,根本不像是三十多歲的婦人該有的聲音,“藍衣,你趕緊將他打發走,這個時候本宮絕對不能出面。”
“可……”藍衣躊躇,“娘娘,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陛下金口玉言,您若是一再拒絕,恐惹天怒,無法收場。”
“本宮知道!”淑妃語氣激動,“你以為本宮不明白這個道理嗎?!如今,陛下身體漸漸衰老,宮中和京城四處出現死相慘烈的動物,宮裏宮外都在傳,有妖孽禍世,本宮這副模樣,若是被他人看見,這個妖孽恐怕就是本宮了!”
說著,她猛地打翻妝枱上的銅鏡。
銅鏡在地上震動,最後停下,正面朝上。
隱隱約約,照到旁邊的人。
仔細一看,鏡中的人臉龐稚嫩,猶如未出閣的女子,皮膚緊緻嫩滑如雪,十分嬌艷欲滴。
但人美是美,只是那眉宇間的戾氣硬生生把這份貌美降低了不少。
藍衣聽到動靜,心裏淡定如初,面上驚惶萬狀,噗通一聲跪下,“娘娘息怒,是奴婢欠考慮,奴婢這就去向劉公公說,您染了風寒,怕傳給陛下!”
說完,她慌忙起身,踉踉蹌蹌跑出去。
淑妃見狀,跌坐在妝枱前的圓凳上,看着自己的年輕白嫩的手,反而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越來越年輕,起初她會很開心,可後來漸漸發現不對勁,自己彷彿短時間內逆生長了,連骨骼都越來越小,她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毒,然而御醫什麼都查不出來,反倒是說自己的身體更加健康了。
緊接着,她還發現陛下迅速變老,最詭異的是自己還時不時夢見自己變成一隻狐狸,到處殘殺動物,第二天醒來,指甲里也有乾枯的鮮血。
本來她認為自己中邪了,想請幾個法師驅邪,但三天前有個自稱是千年巫族姬家後裔的占卜師進宮面聖,說什麼有妖孽降世,要為禍人間,但此妖孽狡猾,且能夠隱匿妖氣,無法立馬找出。
一時間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聽到這些,她聯想自己的變化,根本不敢出去見人,生怕被當做妖孽抓起來。
淑妃不傻,猜測有人故意陷害,但她想不到有這個本事能令一個人逆生長。
藍衣出了寢宮,便看見等待許久的劉公公,連忙上前,“淑妃娘娘怎麼說?”
藍衣苦着臉,搖搖頭,“劉公公,娘娘這幾日感染風寒怕是不能侍奉陛下左右。”
聞言,劉公公皺眉,臉色不太好看,“淑妃娘娘風寒染了七八日,為何總不見好?”
藍衣一臉為難:“這……娘娘最近身子弱……”
“是身子弱還是想抗旨?!”劉公公厲聲打斷她的話,神情冷冽。
陛下不過是身體有恙,想見淑妃娘娘,卻幾次三番遭遇推辭,而其他宮中幾位主兒即使害怕陛下如今的模樣,也會裝裝樣子,可淑妃娘娘直接不見,枉費陛下對她寵愛有加!
藍衣嚇了一跳,跪地瑟瑟發抖,“劉公公息怒,娘娘的的確確染了風寒,怕傳給陛下,雪上加霜,奴婢也只是照着說。”
“你!好,好得很!咱家這便去稟報陛下!”劉公公拂袖冷哼。
等人走遠,低着頭的藍衣緩緩收起驚恐之色,一臉淡定。
…
眼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守在出口外的慕容星焦灼不安地來回踱步。
身後的士兵早已經點燃火把,戒備地看着周圍,以免遇到猛獸突擊。
綠蘿見自家小姐走來走去,頭都暈了,“小姐,你先坐下來休息一會吧,你都走了兩個時辰了。”
慕容星愁眉苦眼,看向她,“都這麼久了,他們怎麼還沒出來?”
找了半個月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線索,千萬保佑這次能找到言溪他們。
綠蘿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忽地驚喜出聲,“小姐,你看,有火光和人影,一定是楚公子他們!”
慕容星回頭一看,果然看見一群人朝他們走來,越來越近。
“楚大哥!”她眼前一亮,小跑過去,見到他身後的蕭景聞和他背上的言溪,欣喜萬分,“言……”
話未說完,觸及蕭景聞冷漠的眼神,瞬間卡在喉嚨。
“他睡著了。”
慕容星閉嘴,但眼睛一直盯着趴在他背上熟睡的人,心下終於安寧下來,揚起嘴角。
蕭景聞瞥了她一眼,冷着一張俊臉,一聲不吭地走在前面。
慕容星望着他的背影,滿頭霧水,“九殿下這是怎麼了?”她怎麼感覺他很不願意自己靠近言溪,連看都不準看。
楚君堯眸光閃爍,抿了抿唇,心緒微亂,像在解釋又像是給自己找借口,“言溪來的路上摔傷了,疼了一路,好不容易才睡着,九殿下應當不想言溪被吵醒。”
“言溪摔傷了?”慕容星頓時一臉緊張,“嚴不嚴重?”
楚君堯一聽,心情更加不妙,莫名生了悶氣,“忙着趕路,不知道。”
慕容星還想說什麼,他大聲叫眾人跟上,顯然不想和她多說。
慕容星徹底懵逼,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一個兩個都這麼不待見自己。
…
是夜。
尚書府。
蕭景聞和慕容星已經早早離開了。
大夫給言溪處理好傷口后,楚尚書和言溪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這幾日你就好好養傷,可不能再偷偷出去了。”
“知道了爹,你快去休息吧,這些天讓您擔心了,現在我回來了,您可以睡個好覺了。”
楚尚書慈愛地拍拍他的手,“好,你待會兒吃了晚膳也儘早休息。”
待楚尚書一走,楚君堯湊過去,目光緊緊落在他身上,思緒萬千。
半躺的言溪疑惑地看着他,“大哥,還有什麼事嗎?”
楚君堯內心掙扎一番,還是沒忍住,嚴肅道:“言溪,大哥想問你一些話,你要如實回答。”
“好。”言溪乖乖點頭。
“這些天,你和九殿下在懸崖下的山谷做了什麼?”
“就是打獵,搭竹屋,一邊找出路啊,沒什麼特別的,怎麼了?”大哥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言溪很是不解。
楚君堯:“除了這些。”
“嗯……”言溪腦中迅速搜索,搖頭,“沒什麼了。”
誰料楚君堯一聽,臉色陰沉,“言溪,你要說實話。”
言溪見他如此神情,有些嚇到了,清澈的瞳眸里滿是忐忑,“大哥,真沒了,我說的都是實話。”
“那這個又是什麼?”楚君堯手握蕭景聞送給他的人物木雕,冷冷質問。
言溪一看,伸手拿,卻被躲開,有些委屈,“這是殿下送給我的,今天是他的二十歲生辰,所以高興了些,就自己刻了木雕,我覺得好看,他就送給了我,大哥,你今天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一個勁地問我這些?”
“二十歲生辰?”楚君堯一愣,原來是這樣的嗎?..
言溪眼眸清澈,藏不住情緒,如若真對九皇子有那種感情,肯定是藏不住的。
抿了抿唇,楚君堯神情一松,“罷了,你好生休息,不過大哥提醒你,以後和九皇子保持距離,他是皇子,而你只是個沒有爵位的世家公子,身份有別,切莫再做出今天讓九殿下背你的事。”
“哦。”言溪一臉乖巧,“我會的,那這個木雕……”
“我替你保管。”楚君堯說著,起身離開。
言溪爾康手,“哎哎,大哥,我自己保管也行啊!”
然而人已經走遠。
言溪鬱悶地收手。
不行,一定要找個機會偷回來。
他答應過男主要收好,不能言而無信。
那個木雕他也挺喜歡的。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預感,弄丟了的話,會很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