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禁錮
蘇娘笑呵呵地望着宋若楠,問道:「若楠,聽說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宋若楠心頭一跳,「回媽媽的話,只不過是略微懂些罷了。」
蘇娘笑:「你剛來春風樓,還不知道春風樓的規矩,我們春風樓每年都會舉行一場花魁大賽。」
宋若楠心頭升起一股不好預感,唇角掛着笑意,等蘇娘繼續說下去。
蘇娘拉過她的手坐在凳子上,「你可不要誤會啊,我可不是讓你參加什麼花魁大賽。你也知道花魁比賽,無非就是唱歌跳舞,琴師手受傷了,所以我想讓你幫幫忙。」
宋若楠心頭鬆了一口,道:「這個沒問題的,若楠不會讓媽媽失望的。」
蘇娘依舊是笑盈盈的模樣,「真是太好了。我回頭讓翠珠將琴譜給你,你好好練練。」
宋若楠點頭應是。
翠珠和蘇娘一起走的,回來時,手中便多了一冊琴譜。
宋若楠略微翻翻,竟然絕大部分都是清雅的曲子,但是細想之下,又覺得在這煙花之地,想要把春風樓的逼格提高,與其他煙花之地不同,走這樣的風格,無可厚非。
房間就有一家瑤琴,宋若楠便坐在案牘後面,纖纖素手輕輕撫動琴弦,琴聲如同潺潺流水一般流淌出來,翠珠這個不通音律的丫頭,都覺得宋若楠彈奏的真是太好了。
一曲畢,翠珠才反應過來,她忍不住誇讚道:「姑娘,你的琴藝真是高。」
宋若楠笑而不語,專註奏曲。
花魁之夜。
或者妖媚、或清純、或美麗性感的姑娘爭芳鬥豔,使勁渾身解數,只為迷惑台下前來參加的王公貴族,爭奪前三甲。
宋若楠獨居一隅,身着素色煙羅裙,靜靜的撫琴。
她如同一朵與世無爭的空谷幽蘭,幾乎與空氣一般透明。
但是她並不知道,在花魁之夜前一天,蘇娘已經跟參加的富貴公子說好了,角落的琴師出身姑蘇宋家,是個落魄千金,還是個雛,若是有哪個王公貴族看上了她,私下跟她講一聲,她來搞定。
宋若楠偶爾會抬頭望着台上猶如天上神女般的翩翩起舞的女子,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她心情複雜,不知道該為她們開心還是唏噓。
她很快斂眸,這種事與自己何干呢?
台上冷色調的光時不時掃在她身上,她全然低頭撫琴,根本沒有注意到有道猥瑣的眸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
花魁之夜舉行到後半夜,翌日,宋若楠是被凄慘的哭喊聲吵醒的。
她蹙眉:「翠珠,發生何事?」
翠珠神色難看,「小姐,你快去看看吧。」
宋若楠匆匆起來,才走到門口,門砰一聲被撞開,蘇娘被人推搡了一下,倒在地上,淚流不止。
宋若楠大駭,忙問道:「蘇媽媽,你怎麼了?」
門口立着幾個小廝,人高馬大,凶神惡煞,罵道:「你可別給臉不要臉。」
蘇娘眼裏噙滿了淚水,恨恨道:「你們可別欺人太甚!」
小廝抱拳,倚在門框邊,居高臨下道:「我們爺看上你們姑娘,是給你蘇娘面子,蘇娘,你一向會做人,怎麼這個時候,這麼糊塗。」
宋若楠將蘇娘扶起來,「媽媽,到底怎麼回事?」
蘇娘心情複雜地瞧了宋若楠一眼,對小廝道:「我們姑娘賣藝不賣身,還請大爺放過她。」
小廝冷笑一聲,「這年頭,還有人嫌銀子不好使?」
他打量了一眼宋若楠,道:「蘇娘,你好自為之吧。」
小廝走後,宋若楠給蘇娘斟茶,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蘇娘冷笑一聲,「沒事,沒事,一點小事我還應付的過來。」
宋若楠猶豫問了一下,「媽媽,你方才說賣藝不賣身,是怎麼回事?」
蘇娘「嗐」了一聲,「這不是昨日你撫琴,竟然有大爺看上你了。私下裏找我,花高價想要你。我蘇娘好歹在這行也混了一輩子了,我既然答應你,不會讓你陪客,就一定說到做到。」
她遞給宋若楠一個安慰的眼神,輕輕握住她的手,聲音溫和有力量,「你放心吧。」
宋若楠垂下眼眸,起身給蘇娘行禮,「媽媽大恩,若楠終身不忘。」
蘇娘笑笑,「你這個傻姑娘,說什麼客氣話呢。其實——」
蘇娘頓了下,充滿母愛的溫柔地望着宋若楠,「你不知道,我最近發現你跟我故去的女兒長相有幾分相似。我把你當女兒,你現在無親無故的,大可把我當做你親娘。」
今日之事,加上蘇娘的這席話,讓宋若楠放下了最後的防備,她鼻頭一酸,「媽媽,若楠以後定然會盡心服侍您的。」
蘇娘露出一個欣慰的笑意,她眼底淚光閃現,「我女兒也特別喜歡撫琴,昨日我看你在撫琴的模樣,恍惚間好像見到了我女兒。」
她說著說著,掏出手絹拭淚,「你瞧我,說著說著又哭起來了,真是怪難為情的。」
「好了,」她起身,「你洗漱一下吧,我就不打擾你了。想吃什麼,就跟翠珠講。」
宋若楠點頭,將她送到了門口。
身後傳來門輕輕關上的聲音,蘇娘眼眸幽深,唇角上揚,露出抹得意之色,「我就不信你不上當。硬的不吃,軟的還不吃?哼,小丫頭。」.
室內。
翠珠說:「小姐,你看蘇媽媽對你多好。」
宋若楠感嘆道:「是啊。」
她一直以為蘇媽媽是個嗜錢如命的唯利是圖的老鴇,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信守承諾的有情有義的女子。
宋若楠與翠珠出去買東西,進門口時,幾個喝醉的富家子錯將宋若楠當作了其他姑娘。
他們喝得醉醺醺的,咧嘴笑,「你倒是長相不錯,不過這衣服穿的太素了吧,而且,穿的太多了。快來爺的被窩裏暖暖。哈哈哈。」
眾人哄堂大笑。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宋若楠出入春風樓都是素麵朝天,身着素雅,沒想到就這也能被登徒子誤會。
她不想將事情搞大,一直低着頭,想要繞過登徒子。
那些人得寸進尺,將她團團圍住,調笑道:「哎呦,小娘子,還挺害羞的。」
宋若楠面色冷然,「這位公子,請你讓讓,我並非這裏的姑娘。」
那男子依舊是笑,年紀輕輕,說話卻極為油膩,「現在不是,今天晚上就是了。」
宋若楠袖中拳頭緊握,狠狠瞪着他,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男子像看一個發怒的小貓一般,未將宋若楠放在心上,「呦」了一聲,「小娘子,還挺有脾氣的嘛。」
宋若楠橫了他一眼,匆匆上了木質樓梯,衣服卻被一股力量狠狠拽住,她連連後退,落入一個酒氣熏天的懷抱。
宋若楠掙扎着,那人卻禁錮的越來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