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添個大件兒
接下來的日子裏，趙梟雄開始頻繁往返鎮上。除去給電纜廠送的貨，還走街串巷地賣鹹菜。
很快趙梟雄發現買鹹菜的人越來越少，起初還以為是大家吃夠了。
直到又去給電纜廠送貨，后廚小張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大廚，對着他說，“趙哥，昨天有個人來推銷鹹菜。富叔想收但是劉廠長不肯。”
末了又加了一句，“他那鹹菜我看見了，和你的一模一樣，而且價格都便宜了許多。”
富叔就是劉強國的親戚。
看到趙梟雄，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趙梟雄，你鹹菜賣的可有點貴了。雖然我們廠的生意還是你的，但是外面可就不一定嘍。”
來推銷鹹菜的人先找到了富叔，承諾一斤給他錢。電纜廠的需求量多，日積月累下來是一筆可觀的外塊。
但偏偏事情卡在了劉國強那裏，富叔少了收入自然對趙梟雄看不過眼。
他認為劉國強放着便宜的不收去訂趙梟雄的鹹菜，一定是趙梟雄私底下給了廠長好處。
“多謝富叔提醒，這東西都是你情我願的，大家喜歡買別人的我也不強求。一隻要劉叔沒說不要，我就繼續往廠里送。”
趙梟雄一臉的無所謂，風輕雲淡地說道，“一分價錢一分貨，這是恆久不變的道理。”
“哼！”
見他根本不惱，富叔滿臉橫肉氣得發抖，圓滾滾的肚子不停顫抖。
趙梟雄從電纜廠出來，把車上剩下的拉到附近幾個小村去買，路過農貿市場的時候果然看到有個賣鹹菜的攤子。
攤主被人圍在中間，擋得嚴嚴實實。
這個結果趙梟雄早就想到了，他能賣別人也能賣。
有心的人只要多買點鹹菜回去，嘗試完味道就可以自己琢磨着來腌。
但趙梟雄敢保證，味道絕對不像自己賣的。他用的配方都是前世吃過的那種，在這年頭，沒有人會有那種味覺享受。
這樣反而也好，鹹菜以後只供應給電纜廠，就有時間去研究別的路子了。
趙梟雄去了趟供銷社找小李，拜託他給自己弄張大件的購貨票。
這年頭的票還沒有全部廢除，像自行車、電視機、縫紉機、大衣櫃這樣的大物件就需要憑票購買。
而購物票的發行數量有限，除了準備好錢以外還需要託人弄張票。
趙梟雄回家把市場上出現同款鹹菜的事情一說，全家人都緊張起來。
王秀英有些擔憂，“那以後還能去賣嗎？要不就跑遠點，其他村子總不能還有賣的。”
兒子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她也猜測到了，定是鹹菜很難賣完。
陳芳和楊桃也很惆悵，對她們而言賣鹹菜是掙錢養家的好路子。
種地的泥腿子能有賺錢的小買賣屬實不易，如果這條路斷了，那該怎麼辦？
趙梟雄神色平靜，顯得鎮定自若。深沉地眸子裏看不出一絲雜念，目光坦然，冷靜地說道，“不能靠賣鹹菜過一輩子，斷了這路也好，重新找別的。”
“重新找別的～～”石頭奶聲奶氣地重複了一句。
楊桃心裏還是忐忑，怕老公丟失了這份生意，會一蹶不振再回到從前。
“梟雄，媽跟大嫂都在這裏。你千萬不要心急，慢慢來，犯法的事情要千萬不能做。”
“二弟，弟妹說的話都是為你好。好不容易看到了盼頭，切莫再走老路。”陳芳想了想，還是決定插一嘴。
面對家人們的憂心忡忡，趙梟雄哭笑不得。拿手拍拍額頭，笑嘆了一口氣。
無奈地說道，“桃兒，你們放心吧，我不會被這一件小事打倒的。”
他本就打算另謀出路，這個小插曲只不過加快了他行動的速度。
見趙梟雄如此真誠地發言，不像是騙人的樣子，其他三人這才心安。
…
小李還真有能耐，等三天後趙梟雄再去供銷社的時候，已經把票據準備好了。
這是他找了四個同學還加了錢才弄來的，費了一番功夫。
趙梟雄連忙道謝，很感激小李的幫忙。
小李是他去過的若干供銷社的售貨員裏面，態度最親切的一個。
80年代初是供銷社的黃金時期，所有商品以及價格由國家統一規劃。
而當上供銷社的售貨員，相當於擁有了金飯碗。擁有編製，薪資待遇都非常豐厚，與現代的公務員有過之而不及。
因此養成了大多數售貨員的傲慢，去買東西一定要再三掂量，確定好了再開口讓售貨員幫忙拿東西。
沒付款之前不要妄想着拿東西細看或者猶豫會兒再做選擇。
“趙哥你真捨得，縫紉機很貴的。”小李給顧客稱完白糖，扭過頭看着趙梟雄手裏的購物票，滿臉羨慕。精華書閣
按照他的工資，攢四個月差不多也夠了。
可藥費天天往醫院送，再多的錢也攢不住。
趙梟雄摸摸鼻子，嘿嘿一笑，“為了生活唄。”
鎮上還沒有貨，按照購物票上的章，需要去縣裏的人民商場去拿。
既然來了，也別改日。
把平板車寄放在供銷社旁邊，趙梟雄叫了輛三輪車直奔人民商場。
一進門就感覺到了八零年代的老商場味兒，各種商品應有盡有，逛商場的顧客穿着打扮都走在這個時代的前沿。
牆上貼滿了海報，上面畫著摩登女郎。貨架上掛着橫幅：提高經濟，保證供給。
售貨員隔着櫃枱與客人溝通，買東西的人自覺地踮起腳，伸長脖子向櫃枱裏面看去。
趙梟雄沒心思看別的，先去取了縫紉機，是時下最流行的蝴蝶牌，花了一百二十七塊錢。
兩邊都是賣髮飾頭飾和女人的保養品，趙梟雄駐足停留了一會兒，發現髮飾款式也不多。
擺在貨架上的蝴蝶結還算特別，但顏色單一，只有個深青色。
趙梟雄覺得設計這款的人不太聰明，只有年輕的小姑娘會喜歡張揚個性的蝴蝶結，但會被深青色勸退，太沉悶。
而適合深青色的小媳婦大姐嫂子們，又不會中意那款大蝴蝶結。
這兩者的搭配就是個敗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