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別扒拉我
供銷社除了趙梟雄上次買過的糖塊，還有新到的大白兔，趙梟雄買了一盒，他還看到了帶傘的小蛋糕。
這可不常見，巴掌大的蛋糕上面插着一把小紙傘。
“小李，把這個給我裝兩個。”
要了兩個蛋糕，趙梟雄又挑了雙兒童款的藍色布鞋，做工樣式在這個年代初屬於很時髦了。
深藍色鞋面上印着卡通圖案，串着紅色的鞋帶。
昨天他拿手量了量石頭的鞋碼，直接讓小李把鞋裝起來。
付錢的時候小李感嘆，“趙哥，你真是一個好爸爸，這麼疼孩子。”
他在供銷社這麼久了，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給孩子買東西這麼的痛快。
櫃枱上堆了一大堆，吃穿用都齊了。
來供銷社買東西的客人都悄悄打量着趙梟雄，以為他是哪村的大戶人家。
鎮上的經濟能力是比村裡好，但比起縣裏還是差一截，能隨心所欲大量購買東西的人如同鳳毛麟角。
家庭婦女買肉買菜都不愁，若是給孩子買些沒用的小玩意兒，怎麼也要掂量掂量。
…
農貿市場最裏面的拐角處有間小屋，招牌上歪歪扭扭寫着：做衣服、改衣服。
趙梟雄從門口彎腰鑽進去，裏面光線有點暗，老闆見客人來了，拿了把竹尺起身，騰出空間讓趙梟雄看後面的布料。
一卷卷的布料摞在一起，都是黑、藍、灰的顏色，趙梟雄勉強選了個藍色。
“你過來我給你量一下尺寸。”
“不，給孩子做身。”
老闆聽了明顯一愣。
看趙梟雄穿着打扮都像農村人，給孩子做？倒是少見。
一般都是來扯幾尺布回去，隨便剪裁縫起來，一套衣服就做好了。
只有鎮上吃公家飯的家庭講究些，會給孩子置辦幾身合適的衣服。
趙梟雄把石頭的身高體型詳細的描述出來供老闆參考。
老闆遞上去一本樣書，上面是童裝剪裁款式。
“這幾款沒法做。”
用筆劃掉的是帶花邊的背帶連體衣，做工複雜，要價高顧客不接受，價格低了掙不回人工錢。
趙梟雄低頭翻了幾頁，他本來也沒打算要挑帶花邊的，最後選了一款中山裝。
這年頭一般都是公務人員政府當官的才穿中山裝，趙梟雄覺得小孩子穿起來一定很有意思。
他已經能想像到石頭成為崗子村最靚的崽了。
“哎，你給我做兩身吧，另一身還得再小點，這褲腿短一截兒。”
趕上店裏生意淡，又是小孩衣服做起來簡單，老闆直接動手開始裁布料。
趙梟雄隨意翻看着樣本書，翻來覆去老樣子，無非是加個兜收個腰的差別。
“老闆，你怎麼不換着新樣式？這些我感覺都差不多。”
老闆手裏拿着剪刀在畫記號的地方剪個豁口，拿手用力向兩邊一撕，“吱”的一聲，布料一分為二，分裂處整整齊齊。
“同志，鎮上三家裁縫鋪數我這裏的樣式新，你還想要啥樣的？去縣裏也就這樣了！”
“哦。”
趙梟雄摸摸鼻子，對老闆說的話頗有幾分懷疑。
數他這裏生意好，為什麼不見人上門呢？
前世他去縣裏的時候，有幸見識過裁縫鋪的生意，那真是人擠人，爭先恐後地排隊預定衣服。
縣裏裁縫鋪老闆們個個脾氣大，客人去定製衣服得好聲好氣地說話。
店鋪里量尺寸的大部分都是男人，記好名字和尺碼，而女人負責在家裏趕製衣服。
案板上的布料堆成了山，家裏的訂單從月初排到月末。精華書閣
老闆覺得趙梟雄一定是沒定製過衣服，要不然怎麼會覺得樣書上的款式少呢。
把剪好衣服片放到縫紉機上，老闆用一副教育晚輩的語氣說道，“你這個小年輕，等去了縣裏說那番話肯定被人笑話沒見過世面，我這裏已經是最齊全的了。”
雖然有一部分不能做出來，但他說的是真話，再往上面走，樣式這是這麼多。
趙梟雄嘴角微微顫抖，強忍住笑意，用十分誠懇的態度點頭，“是，你說的是，我記住了。”
老闆非常滿意他這副反應，拿手在布料上面比劃一圈，“這裏我給你打幾個鼻子，以後有機會給孩子弄條腰帶繫上，哎呦派氣哦！”
他開了半輩子裁縫鋪，就遇到那麼一次，父母領着孩子來找他把褲子上縫幾個褲鼻。那孩子得十幾歲了，聽說要送到縣裏讀書，要穿的像樣點兒。
趙梟雄表面上聽着老闆絮叨，心裏卻是在考慮別的。
這個年頭衣服的樣式如此單一，對於他這個見識過新時代的人來說就是擁有了機會。
所謂站在風口上豬都能飛，能達到成績的往往都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趙梟雄陷入了沉思中。
…
在裁縫鋪待得實在無聊，趙梟雄出去溜達了一圈兒，觀察一下自己的“攤位”還在不在。
家裏鹹菜腌好了，明天就能拿來賣。
等再回裁縫鋪的時候，趙梟雄手裏多了兩根腰帶，不是現代的那種皮帶，是八零年代初時興起來的老式帆布滾軸腰帶。
他特意買了個正宗軍綠色的款，腰牌上畫了一顆紅星。
“呦——還真弄來了！”
老闆正在匝最後一圈針腳，一抬頭就看見兩條腰帶放在桌子上，“截多少？”
腰帶只有大人的長度，按照趙梟雄的要求得截掉三分之二還要多。
老闆剛準備拿剪刀下手，趙梟雄攔住了他，把其中一條的腰牌拿下來按在另一條的尾巴上，手指了指腰帶中間，“從這裏截兒。”
“同志，你這頭腦不去做買賣可惜了！”
一條腰帶變成了兩條，還都有腰牌，剩下的那一條光帶子能留着備用。
手裏拎着大包小包，趙梟雄臨走時拿了六張肉餡餅。
時辰還早，他快點回去就不用母親自己熱飯了。
而崗子村地頭這邊，幾個孩子發生了爭執。
耕地的鄉親們難得有個解悶的動靜，只要不是打破頭那種就任由他們鬧騰。
“奶奶不讓我跟你們玩！”
一堆孩子中間響起了一個小孩的怒吼，“你別扒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