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她墳前，跪上千萬年
落葉紛飛。
唐破天悔不當初。
早知如此，
他怎麼敢那般行事？？
不過，話說回來，也怪不得他。
畢竟，有誰能料到，
這位聲名威震天下的北天王，出身小小贅婿，故土是這偏僻小城，更有一個過世妻子？
啪嗒！
沈清濁雙眼猩紅，捏着唐破天的衣領，高高舉起后狠狠砸在地上，
片刻后，
抬腳，踩在他的臉上。
“給個痛快？”
沈清濁語氣譏諷，“我說過，我不會殺你。”
“吾要你跪於詩雅墳前，為你所作所為虔誠懺悔，生生世世！！”
轟！
沈清濁腳下用力，以他為中心，周身十米之處，蕭蕭落葉騰空而起，灰塵四射，寒意逼人！
他……宛若一尊萬古帝王，拂指間，眾生戰慄！
張鶴眾人立於一旁，渾身止不住地打顫，他們看向沈清濁，恐懼到無以復加。
這騰騰的殺氣……
哪裏是什麼北天王？
分明是一尊來自地獄的修羅！！！
此子，已超脫常人的認知。
唐破天面露痛苦之色，在地板上掙扎着，伸出雙手抱着沈清濁的腳，老淚縱橫，“我跪！我願意在唐詩雅面前跪到老死！”
“但是我求求你，求求你，能不能放過我的女兒？唐家其餘眾人，任憑處置！”
“沈天王，你大人有大量，我給你擦鞋，我給你擦鞋！”
唐破天痛哭流涕，死死哀求，瘋了似地用衣袖擦拭沈清濁的鞋子。
只要沈清濁願意放過自己的女兒，做什麼他都願意！
“呵呵，狗一樣的東西。”
沈清濁冷笑，一腳抬起，轟地一聲把唐破天踹飛十米！
唐破天在空中急速翻滾數圈，狠狠的墜落，在地上砸出一個深坑，石磚碎成齏粉，隨風四散。
一腳之力，恐怖如斯！
若說十分鐘前，張鶴等人還懷疑眼前這位年輕人是不是真的北天王的話，現在，就算是給他們一萬個膽子，眾人也不敢有絲毫的懷疑！
有這般武力、魄力、魅力者，除了那位，世間再難尋覓第二人矣！
“輪得到你和本王談條件么。”
沈清濁一臉冷意，輕輕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抬起手掌，對着身後的暗夜說道，“唐淑芬。”
“是！”
暗夜微微躬身，然後身形就像鬼魅一般，騰躍至車上，調用非常手段，直接用手機信號定位唐淑芬的位置。
張鶴等人嚇破了膽子，雙腿發軟，沒再猶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現場如死一般的寂靜。
北天王，
沈清濁。
今日親臨江城，
腥風血雨，
難以避免。
離開南華寺前。
沈清濁跪於佛像前，虔誠作輯，面向空凈問道，“道長，若人生了執念，該如何處之？”
空凈思襯許久，長嘆一聲道，“執念不散，便可斷之”
細細品味着這句話，沈清濁才知道空凈道長的真意，
若放不下往事，便切斷因果，償其所愛，
了卻孽障……
而以他性情，唯有以殺斬因果！
想讓他放下過往，只有用血色，籠罩一整片天空！
否則，餘生，他坐立難安！
空凈之所以為難……遲遲不收他入佛門，或許早就預料到了，沈清濁的那雙如玉般的手，天生只為執刀！
至於他刀刃所向何處，刀下所斬何人，刀鋒所斷何念，空凈不予置評。
是非對錯，
塵世紛擾，
空凈見過太多太多。
是非，難分；
前塵，難斷……！
收斂心神，沈清濁輕輕點燃一根香煙，煙霧騰騰，只有這股獨特的芬香能夠短暫麻痹他的神經，讓他暫時忘卻痛苦。
吸進肺里輾轉回圜的，不是煙，
而是唐詩雅對他似水般的柔情愛意……
時不時有人路過此地。
一群人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沈清濁一馬當先，挺立人群，靜靜抽煙。
這景象……着實有些怪異。
但……沒有一人敢上前一探究竟，傻子也能夠看得出來，那位俊美男子，來歷不凡。
只是他們永遠也不會想到，
他的來歷，
是這般不凡……
不凡到了什麼程度？
於朱河兩岸，統共殲敵三十餘萬。
於敵營之中，七進七出無人敢攔、可攔、能攔，來去自如！
於二年紀，用一雙鐵拳震懾邊關，換得大夏未來數十年安定的絕頂梟雄！
他，
天生將種，
當世第一人。
北天王，
沈清濁！！
十數分鐘后。
一輛黑色小轎車急剎停在眾人眼前。
沈清濁彈了彈手中的煙蒂，又深深吸了一口，隨手丟在張鶴腦門上，抬腳把火花踩滅。
縱使頭皮被那通紅的煙頭燒得發麻，張鶴愣是強忍着一聲不吭。
豆大的汗滴從他的臉頰滑落，滾掉在地上。
他在等待沈清濁給自己命運的審判。
至於……逃？
他不敢。
也知無論逃到何處，
都是枉然。
開玩笑。
舉國第一人，
沈清濁在此，
你能逃到哪裏去？！！
此刻，張鶴心中唯一的訴求，就是這個唐家出了名的刁鑽小姐唐淑芬，能夠識時務一些，不要再激怒沈清濁！
城門失火，萬不要再殃及他這條池魚……
然而，下一刻，他的腦瓜子便嗡嗡作響，徹底地絕望了.....
車停下，唐淑芬挪動着壯碩的身材從上面滾落下來，滿臉的不爽，還沒走進唐家祖地呢，就開始破口大罵。
“你們這麼些個廢物聚在我唐家祖地做什麼？”
“把本小姐請過來是有什麼事？趕緊說，本小姐還要去做指甲，沒時間跟你們這些阿貓阿狗廢話。”
唐淑芬穿着粉紅色的洛麗塔服裝，單手提着裙擺，徑走到沈清濁面前，繞着他轉了一圈，片刻后嘖嘖稱奇，“喂，挺俊的嘛，多少錢一個晚上？”
“我給夠不夠？要知道，江城裏面，追我的也要從城南排到城北，手機拿出來，掃個微信。”
“本姑娘主動投懷送抱，你可千萬不要不識抬舉。”
唐淑芬臉上的肥肉堆成一堆，抬着雙下巴對沈清濁笑道，“估計是哪個姐妹為了討我歡心，搞這麼一出送個小白臉給我，回去了告訴她，本大小姐很滿意。”
暗夜看着這長相一言難盡，打扮又極其妖艷的肥婆，實在是沒忍住乾嘔一聲。
“對……對不起……沒忍住....”
暗夜額頭滲出汗滴，心頭默念，他不是有意出聲打擾的，只是實在沒見過這麼噁心的女人……
其餘眾人聽着唐淑芬的話，心裏面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他們就沒見過這麼不知死活的白痴！！
什麼情況都沒看出來嗎！！！？！
害死自己就算了，還非要拉其他人下水……
唐家落到今日這片田地，和唐破天對女兒的溺愛密不可分！
有這種人在，唐家就是不破產也難！
張鶴等人臉色黑成一片，把頭埋得更低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片刻后。
沈清濁抬着宛若寒冰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唐淑芬，“美女，問你個問題。”
“嘴真甜。”
被這麼俊的小生叫了句美女，唐淑芬直接樂開了花兒，故作嬌羞，“你問吧，只要本小姐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
“好。”
沈清濁笑着點了點頭，眉下硃砂微動，沉沉開口，“詩雅的碑，是你立的么？”
唐淑芬稍微愣了愣，唐詩雅？
那不過是一個死人罷了。
她一時之間還真沒反應過來，這賤人死後，還有人過問？
半響后，唐淑芬揉了揉自己的雙下巴，“你問那個賤人做什麼？她的碑么……是我立的。”
“好像就是被我隨手丟在這邊了呀，你還真別說，唐詩雅那個賤人，死後能有塊碑立給她已經算是……嗯？……這人怎麼....這麼像...爸？？”.
唐淑芬順着記憶中唐詩雅的墓前看去，卻發現一道躺在地上的身影有些熟悉....定睛看去，這他媽不是我爹嗎？？！！
回過神來，唐淑芬衝上前去，把那昏迷過去的唐破天翻轉過來，捂着嘴巴驚呼，拚命搖着他的肩膀，“爸！你怎麼了？誰把你打成這樣了？！！”
受到衝擊，唐破天從昏迷中漸漸醒來，視覺清晰后看着眼前人，只捂面痛哭。
他知道，這個被自己視作掌上明珠的女兒，死期將至！
此刻，唐破天心中泛起無限悲涼、無限悔意！
若是打小好好教導淑芬，教她知書達理，不過分溺愛，又何至於淪落到今日，
給唐家帶來滅族之災？！
“爸，你怎麼了啊？你說話啊？哭什麼？？？誰打的你？”
唐淑芬看着自己的父親，近乎是哭喊道。
然而，唐破天卻不發一言，只是緊閉着雙眼。
此刻，沈清濁發話，“你可知，詩雅是我何人？”
“是不是你把我爹打成這樣的？”
唐淑芬轉過身，眼神陰狠地看着沈清濁，“唐詩雅，唐詩雅那個賤人……你……你就是那個拐跑她的野男人？”
“你就是那個，想要攀上我唐家高枝，入贅唐家的那個贅婿？”
聽着她一口一口稱呼唐詩雅為賤人，眾人真是一言難盡，今天就是耶穌來了，也救不了這個傻婆娘！
此外，讓張鶴等人心如死灰的是，唐淑芬居然稱呼沈清濁為野男人……
呵……
當世第一人，麾下強者無數，
於珠河兩岸殺得血海翻騰、天地變色的北天王，
到她口中成了野男人……
小小一個唐家……居然也成了需要堂堂北天王攀爬的高枝！！
唉！
有道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卻硬闖……
唐破天，生了個好女兒啊！
此刻。
沈清濁也實在沒有興趣和這種白痴作多交談。
既然唐淑芬承認了，那塊碑是她立的，那便足夠了。
“打斷兩個人的狗腿，跪上一個月再說。”
沈清濁掏出絲巾輕輕擦了擦自己的手，沉沉開口。
這話落在唐淑芬的耳中，卻是極為可笑，
“你敢打斷我的腿？你動我試試？”
“爸！快叫人收拾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蛋！”
“唉。”
白痴啊！
張鶴等人嘆息一聲，實在是不想再看下去了。
見過腦殘，但沒見過腦這麼殘的！
倏——！
阿刁的身影宛若鬼魅一般，飛速掠奪至唐淑芬的身後，暗勁涌動，以腿作刀，轟然斬下！
在阿刁這樣於域外戰場廝殺千百萬場的強者面前，肥碩笨重的唐淑芬哪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啪嗒嗒。
骨骼斷裂的聲音響起。
然後便是一陣哀嚎！
唐淑芬轟然跪地，面向詩雅墓穴！
她強忍着劇痛，終於意識到了事態的不對勁之處，看向唐破天，聲音痛苦地問道“爸，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唐破天面色複雜，緊咬牙關，半響后蹦出幾個字，
“北天王！沈清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