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什麼人路子這麼野
"交代？"
沈清濁冷笑，兩隻修長手指夾住香煙，深吸了一口道，
"你見過人給狗交代的么？"
聽到此話，陳康雙眼冒火，緊緊捏着拳頭。
他活到這把年歲，從來沒有人敢這樣侮辱自己！
但......他還是強忍着心頭怒火，只臉色陰冷地盯着沈清濁，
"當真是後生可畏，現在的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道見好就收。"
"陳某倒想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才能這麼硬氣！"
隨即，他大手一揮，十幾個黑衣保鏢從庭院四周圍了過來，手持長刀。
陳康臉色狠戾，眼神低沉。
既然談不攏，那就亮底牌吧。
拼到這一步，誰能笑到最後，就看誰的底牌更硬，底氣更足！
他倒是真想知道，這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有什麼底氣讓他敢到陳府撒野！
此刻，沈清濁卻連正眼都沒有看那些保鏢一眼，自顧自地走到飯桌前，輕撫袖袍坐了下去。
拿起筷子，沈清濁淺嘗一口，緊鎖眉頭后又放下。
這桌上，再美味的佳肴，都令他感到厭惡，感到噁心！
因為，這桌飯菜上，隱隱夾雜着一股血腥味！
陳康這種當官的，尸位素餐，每日享受着珍饈佳肴，如唐蓉一般的普通老百姓卻為了每個月幾千塊錢所謂的"辛苦費"節衣縮食、艱難度日！
他們！怎麼咽得下去這些人血做成的饅頭？？！
"找死！"
見到沈清濁完全無視自己的樣子，陳康怒不可遏，一聲令下，"給我砍死這幾個混蛋！"
十幾名壯碩的黑衣保鏢聞聲而動，殺意逼人，地上的磚石亦不停地在顫抖！
也就在這時，一直靜靜站在沈清濁身旁的修，動了！
他面無表情，從腰間抽出把精緻小巧的匕首，宛若游龍一般穿梭在人群中。
咻！
咻咻咻！
修的身形快若閃電，匕首刀鋒劃破空氣，呼嘯聲不絕於耳。
蹬。
蹬。
蹬。
寥寥數步，那些本欲衝上去砍沈清濁的十幾個黑衣壯漢幾乎是同時停下步伐。
修的身影再次出現，擋在沈清濁面前，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不停往地上淌血。
啪嗒，
啪嗒。
修把匕首往空中用力一拋，刀鋒在空中劃過一抹優美的拋物線，殘留在其上的殷紅血液隨慣性甩出。
刀面再次嶄新。
將刀輕輕收起，修冷眼看着這十幾個黑衣人，沉沉開口，"死！"
幾乎是他出聲的同時，十數位剽悍的壯漢脖頸處滲出血線，嘶嘶嘶地往外噴血！
"這......"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這是什麼情況？
砰！
還沒等陳康幾人反應過來，十幾個黑衣人同時倒地，割喉而亡！
這他媽......
李瞎子看着眼前一幕，雙腿發軟，倒在地上.....
現在的他，開始意識到了沈清濁的不簡單.....
手下之人隨意出手，便能直接收割十幾個人的性命，面色尚且不改！
就連見過大風大浪的陳康，也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一絲猶豫，一絲畏懼.....
現在他真的連哭的心都有了。
自己這個乖外甥到底是哪裏拐了這麼一尊瘟神過來喲！
是繼續硬氣下去，還是虛與委蛇，又或是憋屈求饒？
陳康真的騎虎難下，欲哭無淚。
"怎麼，還想要本王給你一個交代嗎？"
沈清濁輕輕拍了拍袖子，站起身來，連看都沒看地上死去的十幾個人一眼！
見慣了屍山血海，就這麼十幾個人死了，在他面前，真的不夠看，更不值得關注。
想當年，關外督戰。
烽火連天，
他率領三萬將士，一戰便殲滅敵余萬！
打得寸寸山河崩塌，空氣中更是瀰漫著血紅色的空氣！
陣亡的敵軍將士，屍體堆成了一座巨型山坡！
殘肢斷臂，更是隨處可見。
如今這般場景，早已是如家常便飯一般稀鬆平常。
"本王？你到底是什麼來路？"
聽到沈清濁的自稱，陳康瞳孔驟縮，其實，他的心中此刻已經有了答案。
但無論如何，他也不敢相信啊！
那尊半人半神的存在，為何會出現在江城這麼一個偏僻小城！又為何會出現在他的府邸？
這絕不可能！
陳康癱坐在地上，無意中再次瞄向沈清濁身上披的那件貂裘，瞬間面若死灰！
這......
萬里河圖，錦繡江山.....綉於一方貂裘.....
莫非，這是傳說中的那件，
乾坤袍？！！！
次奧！！！
他好像......還姓沈？？？
世界上，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吧？！！！
聯想到所有的細節，
陳康心中的猜測已然得到證實，瞬間小便失禁，徹底絕望！
眼前這人，
乃是立於當打之年，
憑藉超然勢力濁雅台，
硬生生把自己扛成軍部之神，天下之神的那位，
北天王沈清濁啊！！！！
"舅舅，舅舅，你怎麼了？？"
"趕緊報警啊！他殺了這麼多人，一定要把他抓進去，判死刑！！"
李瞎子見到陳康這般反應，瞬間慌了神，連聲喊道。
可陳康卻是丟了魂似的，嘴唇發白，一言不發。
他抬頭看向蒼茫茫的月色，
兀自落淚。
陳康知道，
明日的太陽，
自己怕是見不到了啊！
沈清濁依舊雙手附后，漫不經心地逛着這豪華庭院。
他走到一棵茶花樹前，輕捏起樹上枯萎的花瓣，放於指尖輕捻。
半響后開口道，
"交代遺言吧。"
交代遺言吧！
寥，
便是閻王爺對陳康幾人的判決書！
於這尊殺神面前，就是佛祖來了，也無濟於事！精華書閣
他們的命，我沈清濁收了！
"北....北天王！即便你權傾朝野，也不能就這樣殺了我吧！？"
陳康癱坐起身子，強裝鎮定，嘴唇卻忍不住直打顫。
"陳某身為江城命官，這些年兢兢業業為百姓做了多少實事？你怎麼能因為我家外甥無意得罪於你，就殺我全家？！"
"你的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呵....好一個江城命官！"
沈清濁捏掌，將那凋零的花瓣碎成齏粉，雙目似劍，冷冷地盯着陳康，
"開賭場，洗黑錢，草菅人命，大肆收受賄賂，賣官鬻爵！這就是你說的，為百姓做的實事？！"
"你可又還記得自己設局逼唐家挖掉祖墳一事？可知道，本王的妻子，姓唐！？！"
"再論王法！在江城，本王，言出則法隨！！"
李瞎子聽着兩人的對話，雙腿直直發軟......
自己沒聽錯吧.....
北天王！！！
這青年人，居然是那位萬民口中的神話，北天王！！！
完了.....
李瞎子和陳艷麗兩人雙眼一抹黑，嚇得昏死過去！
"阿刁！"
沈清濁冷笑，輕喊一聲。
阿刁恭敬點頭，抽出一沓資料，砸在陳康的臉上。
陳康顫顫巍巍地拿起那幾十張打印紙，徹底絕望.....
他死也不會想到。
自己這麼多年來做的所有見不得人的勾當，居然被沈清濁輕而易舉收集了起來！
更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倒霉到去挖堂堂北天王妻子的墳墓！
這他媽，這他媽跟親自去找閻王爺報道有什麼區別？！！
"這罪，陳某今日認了！"
"栽在堂堂北天王手裏，倒也是我陳某莫大的榮幸。"
陳康顫顫地直起身子，掃視着自己眼前豪華的庭院、珍貴的文玩、美味的山珍海味，眼神中充滿了不舍！
他真是不捨得放棄自己好不容易拼搏一輩子得來的富貴名利啊！
他還沒有好好享受夠.....
可現在，不得不走了！
"下輩子，一定好好做人。"
兩行清淚順臉頰落下，陳康眼神悲壯，用頭狠狠地衝撞在庭院中的人造假山上！
殷紅鮮血流淌，假山旁的溪流宛若染了顏料，頃刻間着了色。
那淌着的血淚，彷彿是對死在陳康手上的無辜亡魂，最好的救贖！
"抄家吧。"
"寸草不留。"
沈清濁睜開眸子，朝天上望了一眼，淡淡留下七個字，走出庭院。
陳家，上上下下，一百餘口人。
一夜間，
盡數卒於刀下！
其中，甚至不乏老幼！
沈清濁又豈會不知？
然，
多年馳騁軍中，
他明白一個道理。
慈不掌財，仁不掌兵！
對於惡人，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任世人道我殘暴狠戾，
我自有我自為之！
.......
當日夜裏。
陳家滅門慘案消息震驚大夏。
消息傳回帝京。
中樞院。
緊急會議。
"這個沈清濁，真的是無法無天了不成？"
"好歹是江城命官！他居然一下子屠了人全家上上下下一百餘口人！"
"實在是太過肆意妄為了！必須嚴懲這個惡徒！"
"附議！"
"附議！"
"各位長老不要太過意氣用事，沈清濁手裏可是握着數萬絕世精兵！為了陳康這種小角色徹底得罪沈清濁得不償失！"
"還是聽聽上峰的意見吧。"
"說的也是。"
"唉，要不然這次就放過他，如果還有下次，一定要好好收拾這個傢伙！"
"要不然，他還真的以為這大夏，全是他沈清濁一人的了不成？"
"附議。"
"附議。"
......
月色高懸。
南華山上。
古樹菩提下。
空凈盤膝靜坐，手中不停盤着舍利佛珠，口中呢喃不斷。
"住持，清濁施主今日....屠滅江城南區陳康陳督察一家老小，統共一百餘人。"
身穿灰色僧袍的弟子半蹲在空凈身後，慌亂告知。
空凈手中動作頓住，沉默良久。
半響后，
他悠然一嘆。
"知道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