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魚王之冠11
貝齒死死咬着下唇,鹿亞甚至嘗到了血腥味,終於,在對方囂張的目光下,鹿亞鬆了口:「究竟要怎樣,您的小姐才願意放過他呢?」
他的語氣中充滿無力。
就見女僕伸手點點朱唇:「我們小姐說,她的鞋髒了,心情很不好,如果有人願意跪下給她擦鞋,並且把鞋擦乾淨了,說不定心情就會變好,放過他。」
這話說完,地上還剩一口氣的貝德顫抖着遍體鱗傷的身子就想站起來:「小姐……你,不要求這些人……」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整,就手下一個踉蹌摔了下去。
鹿亞見此雙眼死死地睜大,指甲***掌心內好似感覺不到疼一般。
最後,身側的拳頭無力鬆開:「好……我會去幫貝秋小姐……擦鞋……能否,讓她放了貝德?」
在鹿亞無助中帶了最後一絲希冀的目光下,女僕兩個嘴角同時勾起,露出一個無情的微笑。
鹿亞只覺心裏一個咯噔。
就見站在貝德旁邊的大漢無情地將一腳踩在了男人的後背上,清脆的骨頭碎裂聲在空曠的空地內傳開。
鹿亞先是愣了一瞬,下一秒,目眥欲裂:「不——貝德叔叔!!!」
架着少女的兩位女僕也隨即鬆開了手,他們的面孔模糊看不清是什麼表情,只在陰影中嘴角也咧開冰冷的微笑。
鹿亞踉蹌着跪倒在貝德身邊,淚水洶湧地從眼眶滑落:「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猩紅的雙眼猛地掃視一圈四周站着的人,最後落到那個女僕身上:「我已經答應了!你們為什麼還要殺他!」
女僕並不畏懼現在的鹿亞,而是用手帕輕輕擦拭自己的手指,語氣輕慢道:「哦,不好意思,忘記告訴您了,我們小姐只給了你三秒的時間,只要三秒過了……」衝著鹿亞無辜聳肩,「機會就沒咯~」
她說完,眼神都不屑吝嗇留給對方一個,就揮手帶着大漢們離開:「我們走吧,我可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
畢竟小姐交給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你……你們……」鹿亞哽咽着,起身就想拉住對方,卻覺得自己的衣袖好像被誰拉住了。
她含着眼淚低頭看去:「貝……貝德叔叔……你,你堅持一下,小亞……小亞就帶你去找醫生……」
鹿亞說罷,就想伸手去扶貝德起來,但是對方身上全部都是傷,只是碰了一下鹿亞就迅速收回手:「不……不行……不能動……貝德叔叔你堅持一下,我……我去找醫生過來……很快……很快的!」
她的聲音顫抖,貝德卻堅持死死抓着她的衣袖,他的心臟連帶着肋骨都被踩碎了,不可能有救的。
男人抬起頭,忍着全身的疼痛對着鹿拚命擠出一個微笑:「小……小姐……是,是奴拖累您了,您……您不要害怕……奴……奴就這麼一條卑賤的命……死了就是死了……只是……只是奴,奴還有妻子還有……還有孩子……」
他一說話,血就從齒縫間滑落,還帶出一些器官的碎片。
「貝德叔叔……您不要再說了……」鹿亞早已泣不成聲。
她……她剛剛不該猶豫的,要是她不猶豫,不猶豫答應對方的要求,說不定……說不定貝德叔叔現在就不會有事了……都怪她都怪她……
「小姐……這件事……不……不怪你……貝德,是不會允許您屈尊降貴去給那……那什麼東西擦鞋的……」貝德顫抖着沾了血的雙手,從懷裏取出一包草藥,「小姐,奴……快不行了……這是……這是給可佩買的葯……您……您能幫奴……轉交給她嗎……」
「奴沒偷東西……這些都是奴……憑自己的雙手……掙過來的……奴,問心無愧……」
地上人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沾血的手顫抖着抓着一包黃紙包着的草藥,在貝德最後一口氣斷絕後,失力地手垂落,草藥隨之滾到鹿亞身邊停下。
世界在這一瞬間變得寂靜。
「貝……貝德叔叔……」鹿亞無助地將手搭在貝德身上,她不敢晃對方,即便對方已經沒了氣息,「您……您不要睡……求求您不要睡……」
「對不起……對不起貝德叔叔……我……嗚嗚嗚嗚……有沒有人啊!為什麼——」
天空傳來雷的轟鳴。
大雨傾瀉而下。中文網
這是伯爵的住處,貝秋不會讓鹿亞死在這裏,畢竟她是名義上的未來王子妃,所以她要當著她的面,殺死於鹿亞而言最重要的人。
少女無助的吶喊跟哭求被大雨掩埋,那片空地上的血也在大雨的洗禮下蕩然無存。
但有些東西,就算是傾盆的大雨也無法沖刷掉的,比如這人間的罪惡。
都將被十四歲的少女深深刻進心底,牢牢記下……
她……絕不會,忘記這裏的任何一個人……
貝德之所以在公爵府外打工,是因為可佩當年在生塔塔的時候,還是因為在寒冬臘月里,月子沒有做好留下了病根。
每年天氣轉涼的時候都會身體變弱生病。
公爵府本來就資金周轉不過來,貝德的那點工資沒法給可佩買更多的補藥。
所以就出來打臨時工。
結果被污衊偷了貝秋小姐的一對鑽石耳環,但貝德根本沒有見過那對突然出現在自己身上的耳環。
他被以是小偷的理由抓進了伯爵府,貝秋點名要鹿亞親自去要人,鹿亞來了。
但她沒帶走貝德。
看到的,是貝德死亡的過程。
一輩子,被烙印在記憶深處。
鹿亞不敢將這件事情告訴現在本來就病重的可佩,她抓着沾了血的草藥包,步伐飄忽地走向木屋。
就在她不知道該怎樣將貝德去世的這件事情告訴可佩時,突然聽到從小木屋內傳來的哭聲。
「媽……媽媽!您……您醒醒……陪……陪塔塔玩……媽媽!」
鹿亞只覺心下一個咯噔,草藥包從手中滑落,鹿亞奔跑着衝進木屋。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床邊垂落的手。
「嗚嗚嗚——媽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