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我年齡很大了
兩人同時看了眼對方,皆是無言。
最後鹿亞還是擔心遠會在船上吐到虛脫影響一會的下海,所以做了瓶防暈船的藥劑給對方。
探員發現人魚的位置是比較深的海域,以這艘魔法船的行駛速度要三天,一天的嘔吐讓遠早早就睡了,鹿亞在自己的船艙內看書。
小隊裏十五個人輪流換崗守夜,聽着船艙外的海風聲有股別樣的寧靜。
在船的最高處,有一個少年隨意坐在那,仰頭看夜晚海面上空的繁星。
少年一身黑衣可以融入夜色之中,但一頭銀髮在月光照耀下變得尤為顯眼。
他好似在看着天空中的星星回憶什麼,雙眼微微出神,一雙灰黑色的瞳孔漸漸蛻變為猩紅。
他就這般一人坐在月光下,看起來格外孤獨。
「找了你很久了,原來你在這啊。」
鹿亞手裏抱着一條毛毯,海上夜晚的氣溫可比白天冷多了,沿着木樁隨便蹦跳幾下來到艾一身後,如果鹿亞不出聲對方甚至是沒有感覺到她的存在。
發覺到此,鹿亞眼神中劃過一抹暗色。
聽到少女的聲音,艾一轉過頭看去表情還有些懵懵的。
「你不是在看書嗎?怎麼到這來了?」
鹿亞沒有急着回答對方,而是來到他的身邊坐下,把手裏棕色的毯子往少年面前遞了遞:「海風挺大的,要蓋着嗎?」
艾一隻是瞥了一眼,然後不屑撇嘴轉頭:「不......」
用字還沒說出口,布料劃破空氣的聲音傳來,下一秒一條帶了點絨的毯子就被人攤開裹住了全身。
他下意識伸手要擋,鼻間突然傳來一股淡淡的清香,讓他抬起的手瞬間放下。
鹿亞帶過來的毯子很大,完全可以將兩坐在地上的人從脖子到腳蓋的嚴嚴實實,於是幫艾一蓋好的瞬間,鹿亞也鑽了進來。
兩人的肩膀緊緊挨在一起,鹿亞能感覺到艾一身上海風留下的冰涼,被凍得一個哆嗦。
這邊艾一卻恰恰相反。
他現在的這具身體也許就是個分身,所以對生存溫度沒什麼人類太過標準的要求,其實就算不是在海上,少年的體溫也依舊是冰涼的,因為他的魔法熟悉是沒有陽光的暗系,也就註定要活得陰暗冰涼。
從艾一有記憶起,他好像沒有什麼冷熱的概念,但現在。
伴隨着身邊少女的靠近,他清晰地感覺到了,人類的體溫。
是溫熱的......
但,好像他多年不變的體溫也漸漸升高了點,尤其是臉上。
為什麼臉上會先發燙呢?
大概是因為對方突然的靠近,艾一的表情頓時像只炸了毛的貓,張着嘴看向鹿亞:「你你你......」
而鹿亞本人表情依然穩如老狗,滿臉平靜地與其對視:「怎麼了嗎?」
好像兩人靠的這麼近沒有一點不妥,表情似乎在說,「這有沒問題嗎?沒有問題。」
艾一就在對方這正經的表情下,慢慢閉上了嘴,總感覺有哪裏不對,但他具體說不出來是哪裏。
於是連忙將頭縮回去,埋在了毯子裏自己糾結。
究竟是哪不對呢?他剛剛為什麼下意識就反應那麼大?
鹿亞眼神不經意間掃過對方糾結的側臉,然後轉頭看向掛着星河的夜空。
呼嘯的海風聲,有節奏的海浪聲在兩人耳邊響起。
大概是對方太過於安靜,艾一懷疑身邊的人是不是睡著了,轉頭看去是對方也正好看過來。
剛降下溫的臉莫名又開始發燙,迅速收回自己轉過去的頭,但剛收回去又感覺到了不對。
不是啊,他為什麼要躲?
所以又看了回去,欲言又止:「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戴着面具的人點了點頭,一雙在黑夜中也異常明亮的雙眼此刻正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前幾天在詠月森林的時候,」在這樣靠近的對視下,鹿亞輕聲道,「我通過獲得的雙眼,看到了點東西。」
「嗯?」艾一皺眉,以為鹿亞是看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問道,「什麼事?」
「一點,陳年往事。」鹿亞表情認真,隨後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夜空。
自從認識到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女配后,鹿亞不但沒有覺得神奇,甚至接受良好,也有一種果然如此的心態。
她有權有勢的時候找過自己的父母,甚至動用了基因技術,排除了最不可能的人,將有百分之一可能性的人都歸在了尋找範圍內,就這樣找了五年都沒有一點音訊。
曾經鹿亞就懷疑過,自己真的有父母在這個世界上嗎?
也聯想過,是不是外星人將她送到了那個世界,她本就不屬於那裏。
事實證明,她真的猜對了。
對這個世界莫名的歸屬感,對美拉他們的親切,許多原本是她無法感同身受的事卻都能感受到。
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暗示。
對方給自己下的封印,鹿亞抽空查過,也是很古老的一種,幾乎只要不是本人誰也沒辦法解開,要不是遇到了真理之眼,鹿亞將永遠充滿懷疑地活在對方為她幸苦打造的美好世界裏。
她很想知道,艾一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她很好奇,對方貪圖的究竟是什麼。
於是,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突然轉了個話題:「你有喜歡的人嗎?」
準備替鹿亞分憂解難的艾一:「哈?」
鹿亞臉上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嘮一嘮啊,沒猜錯的話您應該年齡很大了吧?」
「哈???」艾一的虎牙因為感覺離譜張開的嘴暴露在空氣中,每一根乍起的頭髮都表示着憤怒,「你又是從哪知道我年齡很大的???我今年不過才......才......」
少年說著說著,憤怒的表情漸漸變成思考,好像才想起來自己的年齡,頓時發現......如果對於現在的人來說,他的年齡確實很大了......
見對方的表情漸漸變得深思,鹿亞微笑:「才什麼?」
艾一承認的很乾脆:「沒錯,我的年齡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