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章 死得其所

天花、霍亂、黑死病，是人類歷史上最為恐怖的三大傳染性疾病，即便是後世那個醫學發達的年代，也只有天花被人類所征服，除保留了部分天花樣本為科學研究所用；但是霍亂和黑死病仍然在世界各地時不時出現。

也正因於此，朱由校才會在國家財政捉襟見肘的情況下仍一力推進醫學提舉司的改革建設，還以近乎殘暴血腥的方式來逼迫各醫學世家破除門閥、學派之見，並同時在大名各地強行推進種植牛痘。

一開始，這場由皇帝在醫學界掀起的腥風血雨所造成的影響絲毫不弱於朝廷對東林的鎮壓，雖然這些反對和抗議的聲音很快就被一場又一場的內外劇變所淹沒，但這場由皇帝發動，由廠衛執行的醫學改革運動卻始終沒有停下他前進的腳步。

正因有前期朝廷近乎瘋狂的投入，雖然李鴻基在面對林丹汗時祭出了天花病毒這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但其對西北百姓造成的影響和破壞卻是微乎其微。

可話雖如此，孫傳庭在接到密報后，還是當機立斷的命令各軍立刻由主動追擊轉為了聚攏合圍。對察哈爾大軍，西北各軍則是能炮轟就炮轟，能打排銃就打排銃，總之就是吊著你林丹汗來打，絲毫不給你近身接戰的機會。

與此同時，整個甘肅的鎮、衛、府、縣

也拿出為數不多的錢糧儘可能發動百姓投入到預防天花的各種運動之中，雖然此舉在一定程度上給本就貧瘠苦寒的甘肅人民帶來了痛苦，但也在客觀上給流竄於甘肅的察哈爾大軍帶來了諸多不便，使得本就極度缺乏後勤保障的林丹汗大軍是舉步維艱。

“稟大都督，先鋒營回報，林丹汗的大軍已於三日前主動北撤，估摸着再有七八天，其部便會繞開肅州邊牆直趨草原；曹將軍派人來詢，咱們是追還是堵？”

陝西行都司府內，正與西北諸將商議軍政的孫傳庭正要做出下一步的部署，卻聽一名傳令兵急匆匆地闖來奏報。

命人將軍報呈上，孫傳庭看了半晌卻是眉頭微皺，一言不發地將軍報遞給了身旁的洪承疇。

“嗯……虎墩憨前番還與我部廝殺於黑河兩岸，這怎麼才過了短短數日卻突然後撤，其中必有變故……莫非？”

作為如今西北軍政府的二把手，洪承疇的能力與威望越來越多地得到了西北諸大臣和軍隊將領的認可，再加上朱由校的刻意栽培，聚於其麾下干臣猛將與孫傳庭這位西北行軍大都督比起來也是不遑多讓。但難得的是他卻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只要孫傳庭在，他更甘願做其副手來為他出謀劃策。

點了點頭，孫傳庭雙眼微閉道:“彥演兄所言極是，

如此看來，其部前番的拚死血戰倒更像是在做困獸之鬥，為的無非是逼退我軍主力，為其北遁騰開空間。”

“大都督，依吾所見，我軍莫如放開一道口子……”

“喔？還請兄明示？”

分別向孫傳庭和諸將行了一禮，洪承疇這才捻着山羊鬍道:“無論插汗所部是否是因為天花之故北竄，其於我西北之攻均已宣告失敗，所謂窮寇莫追，值此之季貿然進入草原，則天時、地利均不在我。再加上插汗肆虐甘肅已今兩月，各地百姓苦北虜久矣，若與之再戰，以甘陝之困頓，必將激起百姓不滿，則我軍又失人和，到時若後院失火，我軍定是首尾難顧，彼時若插汗乃為誘敵，則我大軍必陷於險地！”

用力點了點頭，孫傳庭輕嘆道:“如兄所言，別管插汗是敗是誘，我甘肅百姓均已深受其害，為今之計，還應以恢復百姓生產為大計；然輕縱插汗北遁，卻也對不起我西北浴血奮戰的諸位將士……額、不如就叫曹將軍所部銜尾而追，一則可掌握其部動向，二則可令其難於自顧，不知諸公以為如何？”

“謹遵大都督令！”

“好，傳令曹文詔部，對插汗大軍追而不擊，其任何舉動，行一日三報之舉；即日起，中軍隨本督一併遷往肅州衛，並同時奏報朝廷！”

“遵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