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寒露為友

今天是人間的中秋節，聽是一年中第二重要的節日。

山上的那些同族們前幾日就開始忙碌個不停，同樣忙碌的還有隔壁院子的那兩個女人。她倆每天早出晚歸，回來時主僕倆都背着一袋袋的東西。

我的那些族類們品種繁多，以前接觸最多的是鼴鼠，如今活在山上，山鼠與我走得十分親近。山鼠們好，有時師父懶得準備我的吃食，我就時常去山鼠家蹭飯。一來二往，我成了山鼠家的半個自家人了。

起來，山鼠雖然沒有鼴鼠表弟家那麼多餘口，但是數目還是十分可觀的，一直由着宗主管理着山鼠大家族。宗主是個白鬍子老頭兒，毛全是灰白灰白的，裹在一件灰色的小褂子中。許是經常下山的緣故，染了不少凡俗，以致規定山鼠們全得穿衣，否則一律不許出洞。因此，每次我來它們家做，也是得裹上衣物的。

山鼠中，與我關係最好的當屬寒露這個傢伙。宗主老頭雖然管理嚴格，但是對於子嗣們取名字這事兒卻是懶散的，男娃兒一般都是取“鼠一，鼠二，鼠三。。。”一路下去；女娃兒即興揮，取個“阿花、阿月、阿黃。。。”什麼的；唯獨寒露是個例外。因為寒露不只是寒露那天出生，還是宗主嫡系的長子長孫。為了凸顯它的寵愛，宗主老頭也就給了它個特殊。

“格老子的，你怎麼才來？”寒露仰靠在路口的木樁上，一爪撐着頭，一爪抓着山果，剩餘的兩後腿還在木樁外搖晃着，邊吃邊道。

“我這不是來了嘛？”我從背上的袋兜中掏出一個朱果，向它拋去，“這果子你可不要偷吃了，記得給你家老頭——”

它縱身而起，一把抓過自頭頂飛過的朱果，收進自己的肚兜，等在木樁上站穩了，方道：“老子什麼時候偷吃過我家老爺子要的藥材？”

我輕哼一聲，懶得搭理。

“老爺子估計等得不耐煩了，走！”它跳下木樁，一爪甩了山果，快朝前爬去，我微微一笑，快步跟上。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頓午餐十分豐盛。一堆堆的山鼠，圍成或大或小的圓圈，圓圈中間擺放着各色吃食，可謂色香味俱全。我向宗主老頭問候一番后，就坐在寒露身邊，參與它們的聚餐。

飯後甜點，竟然上的是人間的月餅。有蛋黃蓮蓉，豆沙。。。還有我最喜歡的水果味。我的爪子不氣地各抓起一塊，輕柔地一口一口咬碎，讓那甜蜜清香的滋味回蕩在舌尖上，這才慢慢吞下肚。忍不住閉上眼，回味水果的滋味，美妙無窮。

寒露低低“嗤”的一聲，便不再搭理我了。

這頓飯，大家吃得十分知足。飯後，我腆着個肚子，由寒露帶領着參觀它家新挖掘的山洞。鼠類的繁殖能力，我一向不曾置喙。宗主老頭為了山鼠家族，總會定期開出新的山洞，以滿足大家的不時之需。

“妖妖，要不要老子向老爺子下，給你也弄個房間？”寒露豎著身子，爪子時不時地摸摸這個，碰碰那個，腳下不停地走來走去。

“不用了，我與師父住着挺好的——”我看着宗主老頭精心佈置的小房間，心裏頭一陣感慨。這點點滴滴，都是長輩對晚輩的關愛。

“要不，今晚跟老子睡，不要回去了，反正你師父也不在。”它走到我的面前，個頭已經高出了我很多，眼裏的光芒幽幽閃着。

我抬眼看向他處，接口道：“才不要，你那房間，都被你弄得垃圾成堆，到處異味。”

“這還不簡單，老子派人打掃就是了！”

“我認床！不回去怎麼睡得着？！”

“算了，老子每次邀你住下，你總是這理由那理由地推脫，隨你好了。”

它踱步出去，我也跟着出來，看着日頭漸漸西下，於是與它告辭一番，快往山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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