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縣令的條件和遷墳
默默的擦乾了桌子,蔓娘看向主位上的曹縣令,對方無悲無喜的回看過來,眼裏神色莫名。
“方師爺打聽的挺清楚,是我帶着鄉親們種的,不知縣令大老爺是何意思?莫不是老婆子做的這些東西有何不妥?”
蔓娘話音落地,曹縣令就像是剛被打開了機關一樣,不復剛才的高冷,笑容滿面的對着蔓娘拱手笑道:
“並無不妥,老夫人不要着急,本官來並不是問罪的,而是來尋求合作的。”
“合作?如何做?”
愣了一瞬,蔓娘迅速的反應了過來,這位大老爺屬變色龍的啊,可不好對付了。
“本官聽聞老夫人的玉米用途極多,可以極大的解決民生問題,因此下官才會冒昧來訪,想要在全縣普及種植。”
“這是好事,若是大規模種植,我也有銷路,但您的條件呢?”
蔓娘可不相信這位縣令大老爺是來閑逛的,無事不登三寶殿,古人誠不欺我啊。
“本官要三成利。”
曹縣令老神在在。
“一成。”
蔓娘眼也不眨的還價,神色間已是慍怒。
“二成”
“一成不變。”
“成交。”
兩人快速達成了交易,幾句話間神色不斷變換,等到曹俊笑眯眯的答應了自己的條件,蔓娘就知道自己給的價格高了,唉,前世今生她還是不會砍價啊。
這些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的砍價方式適合老油條,小白們只會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在下還聽說老夫人種的辣椒和向日葵也是極好的,不知………”
方祖平的未盡之言讓蔓娘差點氣成了河豚,真是人不要臉起天下無敵啊,她個老太太賺錢容易嗎,一個兩個的來佔便宜。
蔓娘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將謝家的令牌輕輕放在了桌子上:
“老婆子年紀大了,有些耳背眼花,師爺勿怪,您剛才說了什麼?”
蔓娘的話說完,李德全和承慶他們齊齊站在她身後,一臉嚴肅的看向曹俊他們,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起來,急得一旁的裴村正額頭直冒冷汗,對蔓娘小聲道:
“老嫂子咱們好好說,這是縣太爺啊。”
裴村正的話誰也未理會,方師爺看了曹俊一眼,見他微微搖頭,方祖平這才露出了笑容:
“老夫人耳聰目明,必定長命百歲。”
得了好處的曹縣令興奮的揚起嘴角,笑眯眯的拱手一禮:
“老夫人持家有方,下官就不多打擾了,告辭。”
曹縣令來的快,走的也很利索,總共也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卻得到了天大的好處,無論是錢還是權,一方父母官能夠讓治下百姓安民樂業,豐衣足食,怎麼也能留下清名了。
送走了曹縣令,蔓娘覺得很心累,草民握着賺錢的手段,就像稚童於鬧市中抱着金元寶,都無力守護。
既然官府想要插一腳,蔓娘也沒有別的辦法,謝家天高路遠的更靠不住,至於南仁留下的令牌,蔓娘憑着直覺沒敢拿出來,那裏面牽扯太大了。
只能讓承文藉著虎皮扯大旗跟他們拉扯,也算是讓他提前熟悉下官場了。
但是心裏還是不舒服的,之前瘟疫藥方的時候就讓曹縣令在貴人面前露了臉,好在是還有補償,如今卻是直接來搶了,可恨她家如今勢單力薄,還是要自家支愣起來啊。
由着承文解決官府的條件,那天的事情他知道后,並沒有太氣憤,無能為力的怒吼只會讓對手看笑話,只是暗地裏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到那時吃了自家的,都要給他吐出來。
收拾好了心情,蔓娘帶着李德全和錢糧忙着給王氏遷墳的事情。
知賓先生封文書已經點好了穴,也定好了日子給王氏移骨。
永嘉十二年八月二十一日子時
按照遷墳習俗的要求擺上香案,焚燒紙錢,錢糧,錢財和春喜,連帶着小錢莊齊齊跪在簡陋的墳前,錢糧燒着紙錢,涕淚四流的說著給王氏遷墳的理由和原因。
祭拜完後由王氏長子錢糧挖墳頭的第一鍬土,很快封知賓帶來的人就挖開了墓穴,簡陋的墓坑裏王氏死後裹身的破褥子更加破爛了,身體已經化成了白骨,好在還是完整的。
起了遺骨仔細檢查沒有錯漏,在廢棄的墓坑裏扔了一個蘿蔔,九枚銅錢后,填平了墓坑。
將王氏的遺骨放進了厚重的棺材裏運往義莊,錢糧他們只等着知賓先生選好的合葬日子到來。
永嘉十二年八月二十四寅時義莊
將王氏夫妻倆的棺材架好,十六個抬棺人賣力的抬起厚重的棺材,鮮艷的棺罩在冷風裏微微起伏。
錢糧手持靈頭幡,摔喪盆,領着錢財,小錢莊走在靈前,春喜她們則是跟在靈后,李德全和承慶他們則是分散在義莊和墓地,協助知賓先生進行着全部流程。
在封知賓選好的墓穴前,按照他算好的東北為上位,西南為下位,依次在上位放下錢金的棺材,次位放下王氏的棺材。
隨着黃土的一點點掩埋,在錢糧兄弟和春喜的哀哀痛哭中,王氏夫妻倆的棺材漸漸消失,直到最後成了巨大的土堆。
錢糧將手中的靈頭幡插在墳頭上,隨後將紙糊的金銀財寶,紙錢,紙人,房子車馬都在墳前燃燒,藉此讓王氏夫妻倆在另一個世界受用。
漫天紙錢飛舞,煙火繚繞間兒孫們的痛哭聲哀絕心腸,突然墳前颳起平地小旋風,在錢糧他們每個人身前刮過,最後捲起紙灰消失不見。
眼見着錢糧和錢財就要哭暈在墳前了,春喜也哭的一抽一抽的,蔓娘心疼的抱着小錢莊,這個小傢伙已經累的睡著了。
在夢裏也不安的不時哭幾下,顯然是受這幾日環境的影響,沒有安全感了,退一步來說遷墳移骨這種事情也不適合小孩子常待,畢竟太陰氣了。
看着凄風苦雨的幾人,蔓娘對一旁陪着的承慶和承文道:
“大郎,三郎,快去扶起錢糧他們,再哭下去就要傷身子了,春喜也起來吧,逝去的人已經安息了,你們如此傷心傷神,可是要讓他們泉下不安了。”
兩人使上了全身力氣才扶起了彷彿要長跪不起得兩兄弟,他們眼睛腫得像核桃,嗓子也啞了,蓬頭垢面的一股子酸味兒,讓人見之就知道兩人遭逢大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