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魚已上鉤，是清蒸？還是紅燒？
1939年5月11日上午8點10分，蘇南。
萬里晴空，靜謐無聲，只是偶爾掠過一隻飛鳥。
鬱鬱蔥蔥的山頂，國軍防空觀察哨若隱若現。
國軍少尉趙本忠坐在特製的望遠鏡旁，警惕地觀察着天空的動靜。
“連長，已經幾個月沒聽見警哨了。”士兵李二娃見趙本忠長時間目不轉睛地盯着望遠鏡，帶着關心語氣勸道，“您先休息一下吧！”
“二娃。”趙本忠轉過臉，嚴肅地說，“敵人想破壞我們的機場，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絕不能放鬆！”
李二娃吐吐舌頭，尷尬地笑了：“連長，您教訓的對，我是看您太辛苦了……”
趙本忠憐惜地摸了摸李二娃的腦袋，他才15歲啊！這樣的年齡，應該出現在書聲琅琅的課堂，而不是血肉橫飛的戰場。
可是為了抗擊侵略者，無數如李二娃一般的少年，也要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鋼槍。
看着李二娃漲紅的臉頰，趙本忠想到自己的身世，他本是國軍航校畢業生，供職於機場警備部隊。仟韆仦哾
作為一名職業軍人，他時刻謹記自身職責，做事只看對錯，不論人情。
因此得罪了那些腦滿腸肥的長官們，半個月前他被發配到偏遠的浙西防空哨任哨長。
趙本忠主持防空哨工作以後，嚴肅整飭慵懶散漫之風，部下也是怨聲載道。
為了堵住悠悠之口，趙本忠常常親力親為，沖在一線。
正在回憶的時候，趙本忠突然身體一振，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嗡嗡嗡……
那是發動機的轟鳴。
趙本忠緊緊地抱着望遠鏡，拚命地搜索着四周空域。
須臾之後，他驚出一身冷汗。
長空上，匯聚着一片耀眼的白光，就像一把把罪惡的軍刀，從防空哨上方一一飛過。
“是空警！”趙本忠立即站了起來，瞪圓了眼睛，對着身後的電台組吼道：
“東北方向，敵機約30架，其中九六式陸攻機18架，‘隼’式戰鬥機12架，飛向西北方，立即向空軍總部、臨水機場發報！”
半小時后，國軍12大隊大隊長劉雲天駕駛着116號戰鬥機，和另外三架戰機，排着“四手指陣型”，正穿梭在雲層里。
“四手指陣型”，又稱“四機編隊”。
它由兩個雙隊編隊組成，在空戰中，一組雙機編隊在前，另一組雙機編隊飛在側後方，兩組編隊互為犄角，前後呼應，組成梯次火力，能更大效能發揮戰鬥潛能。
作為空軍王牌的劉雲天，在飛行中從未緊張過，但是這一回，他握着操作桿的手，沁出了一滴滴汗珠。
劉雲天接到總部命令，日機可能突擊臨水機場，命令他帶隊緊急馳援。
他們是距離臨水機場最近的飛行大隊，截擊日軍編隊，當然責無旁貸。
他們飛機大隊，前不久補充了伊-15戰鬥機，多達12架，都是蘇軍支援的飛機。
但是總部只命他帶領3架伊-15戰鬥機出擊，而根據情報，敵機多達30架，兵力懸殊，簡直就是一次死亡之旅。
個人生死雖不足畏懼，但是臨水機場停滿了蘇軍新支援的戰鬥機，足可以裝備2個大隊。
要是被日軍得逞，那麼通往重慶的空中走廊上，敵人就更肆無忌憚了。
“雖千萬人，我亦往矣！”劉雲天知道軍人必須服從命令，他把心一橫，熱血賁張了起來，全力拉動着操作桿，加速飛行。
機翼被忽如其來的狂風拍打着，機艙里，油表在不斷地微微跳動。
臨水機場周遭的山形地貌，一一出現在劉雲天眼中。
“劉大隊，西南方向6架敵機攔截!”位於劉雲天側位的僚機發來無線電消息。
前方，無數個閃着銀光的點，晃得劉雲天雙眼瞬間迷離，但是很快清晰了起來。
那群飛機的機翼上，赫然地印着膏藥旗。
遠處更是傳來，“轟隆轟隆”的爆炸聲。
劉雲天知道，敵人轟炸機已經在轟炸臨水機場了。
“20秒后，我將拉升700米處，搶佔背陰處，發起攻擊！你們繞過敵機群，襲擾敵轟炸機！”劉雲天雖然心急如焚，但是強行按捺心中焦躁，沉着地下命令。
“僚機收到！”
“二編隊收到！”
劉雲天駕駛着戰鷹，朝着太陽呼嘯而去。
僚機也緊緊跟上。
駕駛着“隼”式戰鬥機的松本大尉，率領着5架戰鬥機，迎着伊-15編隊沖了過來。
“我要撕碎你們！”
松本盯着劉雲天的116號戰鷹，惡狠狠地說。
116號戰機鑽進了雲層，瞬間之後，又一個猛扎，如空中趙子龍一般，俯衝了下來。
機翼下的機關炮發出了陣陣怒吼。
一架“隼”式戰鬥機猝不及防，被劉雲天擊中油箱，頓時凌空爆炸解體。
無數個碎片，飛散在空中。
趁着敵機眼花，另外三架伊-15，繞過了“隼”式機群。
劉雲天長舒一口氣，如趙子龍般，在敵機群里，左衝右突，上下翻轉，又擊傷一架“隼”式。
“116,116，聽到請立即帶隊返航！請立即帶隊返航！”
劉雲天正殺得暢快淋漓，耳中傳來的無線電，讓他大吃一驚。
這是空軍總部的電令！
不！臨水機場近在咫尺，怎麼撤退？
“劉大隊，我們又遇到6架敵機，正在纏鬥！請指令！”
是僚機的來電。
劉雲天心口一震，原來敵機分成兩個機群攔截他們，真是煞費苦心！
如果再不撤離，另外三架伊-15可能朝不保夕。
“請聽指令，返航！”劉雲天一邊不甘地下達着命令，一邊一個鷂子翻身，躲過幾“隼”式合擊，急速向西飛去，接應那三架伊-15。
臨水機場，巨大的爆炸聲已經停止，零星的爆炸聲則不停的傳來。
鄭耀先取下了墨鏡，若有所思地看着二十幾架被炸毀的飛機模型。
“六哥，蘇軍的高仿模型挺真實的啊！連機場人員都騙過了！”一旁的宋孝安感嘆道。
“機場人員有傷亡嗎？”
“倒是沒有，這個我們不是早有安排了嗎？”宋孝安哈哈一笑道，“怪不得人家稱您‘鬼子六’！”
鄭耀先淡然一笑，拍了拍宋孝安的肩膀道：“孝安，向老闆發電，魚已經上鉤，請繼續投餌！”